众人在看到江明飒这个粗鲁的武将出现后,默契的闭上了嘴巴。
江明飒:清高个什么劲儿,等下有你们哭的时候。
而讨论声刚刚停下,惊恐过度的众人面面相觑时,在看到对方那同款野人形象,再次吓得鬼哭狼嚎。
“闭嘴,谁在鬼叫信不信朕命人砍了你们的脑袋?”
嘉启帝不耐烦的吼道。
他脑瓜子被吵得嗡嗡作响。
这一个个顽固的老家伙,平时自诩稳重,如今,遇到点鸡毛大小的事情却全部都慌了神儿,一个比一个叫的大声,真是一点都不要颜面了。
嘉启帝心里嫌弃极了。
众人被他们口中默认的野人,莫名其妙吼了一嗓子,瞬间安静了。
直到,反应过来的安公公对着暴躁的野人跪下大喊:“老奴参见皇上。”
数十名大臣纷纷傻眼儿。
这乌漆抹黑的野人是皇上?
等等,声音确实有些熟悉。
众人同时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焦的头发,又看了看彼此眼中自己的鬼样子,再看看嘉启帝努力表露出威严的眼神。
所有人险些被当场吓尿。
“老臣参见皇上。”
一个二个比谁跪的都利索,个个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皇上的脸色。
算了,就算抬头也看不清楚。
想到他们刚才明目张胆的当面骂皇帝,众人仿佛已经看到了各家先祖们热情的在冲自己招手呢。
完了,这下闹过头了,这条老命怕是要休矣了!!!
早知道,就不嘴贱没事儿参什么皇后和云贵妃娘家独揽军权的破事儿呀。
若自己死了,能消解皇帝的心头怒火倒也还好,怕就怕牵连到家中的小辈儿们。
一时之间,整个营帐鸦雀无声。
这帮狡猾的老东西。
怎么一个个都成了哑巴了呀?
平时在朝堂上跟朕叫板的那股嚣张劲儿哪去了?
哼!
看朕今日不借机好好吓唬你们一番,出出怨气。
嘉启帝本就是打算借着巡查军营的机会,好好让这帮老东西体验一下,士兵们每日顶着烈日操练是有多么的辛苦,省得一天天的光盯着这事儿不放。
结果,莫名整出这一遭子事儿,反而间接帮到了自己。
“诸位爱卿,怎么不说话了呀?”
“朕方才亲耳听到各位口若悬河,那滔滔不绝的架势,是一个比一个能说的,你们倒是继续说呀。”
嘉启帝阴阳怪气,吓得在场的人个个不吱声。
江明飒看到这群老家伙吃瘪的模样,心中痛快极了。
这些文臣自诩比武将高一等,一张破嘴整天正事儿不干,就知道叭叭叭乱找事儿。
对此,他早就看不过眼儿了。
奈何嘴皮子没人家利索,背后也不会搞小动作,这吵也吵不过,打也不能打,心里这口气憋着别提多难受了。
而跪着的众人各自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没人蠢到在这个时候去当出头鸟,往嘉启帝的怒火下去送人头。
事情就这么僵持了大半个时辰,他们的腿都跪僵了,却也不敢动弹。
嘉启帝听着外面的雨声渐渐转小,才缓缓开口对他们犯上的行为进行教育。
两刻钟后,嘉启帝说的口干舌燥,双目却神采奕奕。
痛痛快快借机发泄不满,却没一个人敢吭声,这可是他当皇帝有史以来,在这些老家伙面前最威风的一次。
“听君一席话,胜走万里路,是臣等迂腐,见识浅薄不知变通,今日皇上此番言论,必将铭记于心,时刻鞭策自身引以为戒。”
快要晕过去的老家伙们,纷纷开口表态。
嘉启帝相当满意,随即大手一挥,“江明飒,东西准备好了吗?”
江明飒拼命压着笑意,从士兵手中接过剃头用的工具。
刚缓过神来的老家伙们,一看到这些东西,不由得慌了神儿,砰砰乱跳的心瞬间被提起。
“诸位,虽说天降暴雨,我等皆是被天雷选中的有福之人,但这顶着一头烧焦的头发,实在是不雅。”
所以——
众人同时明白了,他们皇上记仇,这是打算换种方法折磨他们呢。
但,谁都不敢提出质疑。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大家甚至都没有心思去
细想,为何雷劈之下身体安然无恙,偏偏脸和头发不忍直视。
“来,廖大人你先来吧。”
嘉启帝抬手指着连胡子都焦掉的老大臣,眼神分外的热络。
“是,老臣多谢皇上厚爱。”
廖大人苦着张黑脸,他无法拒绝皇上的好意。
方才该说不该说的都被皇上一个人说完了,他若再找理由搪塞拒绝,那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了。
嘉启帝颇显得兴致勃勃,拿上剃头刀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安公公仿佛透着年近五十岁的嘉启帝,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华恩寺养病的小皇子。
调皮的小皇子跟在无了大师身边,周围并没有同龄人相伴,他每日除了课业以外,相当无聊。
于是他就私下里琢磨着剃头的功夫,大着胆子冒充专门剃头的僧人,忽悠了不少前去上香的香客。
“嘶!”
廖大人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他排队等待的人,五官同时跟着用力。
他本就黑漆漆的脸,眼睛一眯,彻底没了人形样。
“是朕下手重了吗?”
嘉启帝望着廖大人头顶上,那处隐隐冒血的地方,略显心虚。
许久不曾施展,手法到底是生疏了。
“没有没有,是老臣脚心突然发痒。”
廖大人硬着头皮说谎。
“哦!脚心痒痒而已,你叫的这么夸张,吓了朕一跳。”
嘉启帝颇有些不满的抱怨。
欲哭无泪的廖大人:……
你有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随着剃了几颗脑袋后,嘉启帝剃头的功夫渐渐步入了佳境。
待到余下的人全部剃完后,外面的天光大亮,雨也停了。
不少人纷纷向廖大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多亏了廖大人打头阵,才避免了他们少遭罪。
如今静下心来一想,在有生之年能有幸得到皇上亲自剃头,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呀。
而廖大人接受到同僚感激的目光,他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心里苦啊!
现在他整个人头皮火辣辣发疼,黑啾啾的脑袋上,有四五处隐隐破皮冒的小血珠呢。
“来,到你了。”
嘉启帝看了看安公公,对他说话的语气比别人温和了不少。
“老奴多谢皇上垂爱。”
安公公深知嘉启帝的脾气,倒也没有矫情,反而先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谢恩后,才让嘉启帝动手的。
他这一举动衬托的先前那些老臣们,就显得有些不懂礼数了。
安公公剃完头发后,自觉的接过嘉启帝手中的剃头工具,熟练的操作。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这年头在皇上身边当差,看来得身负般武艺啊!
别的不说,首先你得会剃头。
但他们哪里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嘉启帝找不到人练手,安公公自然成了那个可怜的工具人。
久而久之,安公公看的多了自然也学会了。
他似乎在剃头方面颇有天赋,甚至还会在嘉启帝操作失误时,帮忙补救呢。
总之,他们两人没少在华恩寺惹出祸事,无了大师时常要给他们两个收拾烂摊子呢。
江明飒看着那一颗颗黑溜溜锃亮的脑袋瓜子,不说话完全分不清谁是谁,他憋的腮帮子都发酸了。
谁能懂啊,他真的好想笑呀。
这么一折腾,已然到了辰时,早就误了早朝的时间。
嘉启帝等人也不再耽搁,纷纷坐上马车启程回去。
而这场雨成功缓解了方圆几百里干旱的情况。
京城内。
对于下雨这件事,君芷凝尤为高兴。
而那些一同随着她去华恩寺祈福三日的贵女们,对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甘霖由衷感到开心。
她们虔诚的祷告,被上天看到了。
经过此事之后,华恩寺香火灵验的名声更甚,被老百姓们以极快的速度口口相传,四下传扬而开。
唐府。
刚刚苏醒的唐承鸿和乐颜,双双守在唐甜甜的床前。
脸色依旧惨白的小家伙双眼紧闭,屋内并没有响起熟悉的小呼噜声,因为她是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