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三皇子府内,美人飘然落下。经过沁芳亭,前面就是一间清静的闺房。
美人进屋,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未点灯,摘下面纱,缓缓脱了夜行衣,露出白月光般的肌肤。待欲解了裹胸更衣。突然,听到轻轻的细碎的脚步声,一人猛然从后面向她扑来。
美人受过严格的训练,背后并未感受到杀意。于是手上反击的劲道只留了一分,回身将那人反手擒拿压到地下。
“殿下?”熟悉的身影让美人有些慌神,松了擒拿的手。
没想到,那人趁机又拉住了美人的手,顺势将美人拉到地上,自己来了个霸王硬上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压了上去。
“雨歌,我等了你半夜,等的都快受不了了。我喜欢你那么久了,爱你那么久了,你到底肯不肯?”说着,他不等美人答话,俯下身去想要亲美人的蜜唇。
美人满脸羞红,一瞬不知所措,随即清醒,用力推开齐殿,急忙扯了一件外衫罩到身上。大声说道:
“三殿下,我受命护卫您的安全,不是什么侍寝婢女。您要是再这样,明日雨歌就去向王后娘娘请辞,从此永不相见。”
这两年每次齐殿霸王硬上弓,怎么也不肯放手的时候,只有这句话,才能制住他。
从齐殿十四岁第一次见到她,就像着魔了一样。每天纠缠,想要她侍寝。无论她怎么拒绝,他却总是死皮赖脸。王后娘娘送来几个貌美且颇懂风情的侍寝婢女,他却一个都不要。投怀送抱的不要,刻意远离的却让他朝思暮想。
“雨歌,好啦好啦,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看你晚饭没怎么吃,那么久都没回来,怕你饿着,特意命厨房给你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点心。”齐殿见她生气,又说要走的话,慌乱的连忙解释着,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雨歌点了灯,这才看到桌上的几盘点心,心中一股暖流。
她身世坎坷,从小历尽酸苦,遭人白眼,后来凭了机缘,进入大梁秘府,接受严格的碟者训练,一路过关斩将,终于跻身四大碟者之列。受命进入三皇子府,贴身护卫,和监视。从踏上这条路,身在秘府一日,就不能儿女情长,这是秘府最忌讳的,如有违反,家规处死。
雨歌看到点心,半欣喜,半心痛。这两年朝夕相处,齐殿对她之心,她看得清清楚楚,齐殿在外时常扮身弱有疾,或一副清冷之态,在府内却是洒脱豁达、不拘小节、开朗随和。身份尊贵,却不奢靡,颇有善心,时常买粮米偷偷接济京都城外穷苦百姓。对下人都很宽厚,纵使她冷漠相对,他始终毫不介意,报以明媚灿烂的笑,纵是心再硬的女人,也不可能毫无波澜。
雨歌坐下来,拿起一块斑斓糕咬了一口,抬头看到齐殿眼巴巴的看着她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雨歌望着他说了一句,糕点清香不腻,真的好吃。小时候她是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关心她爱护她,可是从来没有。身处低处,身边全是坏人,那只是一个奢望。现在这个人就在眼前,却不是她能拥有的。她有点害怕万一自己习惯了被他照顾怎么办 ?
“我就知道,你回来肯定会饿。我太英明了。好吃你就多吃一点。要不然我抱着不够软和。”她看到他眼神里明明全是对她的心疼,嘴里却是故意轻佻浪荡。
“你……”雨歌嗔吐一字。
“好,好,你别生气,我不说不说了。你今夜出去发现了什么?刚才见你进来,仿佛心有所思,都忘了点灯。要不然,我一个大活人在那里你都没有看到。还当着我的面儿宽衣解带,你说我怎么能受得了嘛!”齐殿从嬉皮笑脸到一本正经,旋即又嬉皮笑脸起来,一副色相打量她。
“你……”她有些哭笑不得,又气又羞。
刚才她在乌府看到乌初晟被冤气急败坏,看到二皇子齐肃深夜到访,暗示兰芷若之死是王上的手笔,又在乌初晟书房看到暗格内的名单和账目。一晚上信息颇多,回到自己的处所,进门时确实心态放松,心有所思才没有发现齐殿。
齐殿看她神情凝重的神态,也不再逗趣。
雨歌就细细的禀报了所探的细节。
齐殿道:“不出我所料,杀兰芷若果然另有其人。舅舅是个心思细密的人,虽然近两年有些心态膨胀,也不至于用这么愚蠢的方式去扫清挡他路的人。除非有人想利用舆论逼他出手,把水搅浑。”
听到齐肃的部分,齐殿有些心痛,亦有些愤怒:“二哥,那个位子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雨歌道:“乌丞相此时已认定是王上所为,我想这恐怕会对大殿下不利。”
齐殿明白雨歌的意思:父王毕竟是一国之君,兵权在握,即使舅舅权势再大,想直接撼动一国之君,他还没有那个能力。但是父王年事已高,对大哥精心栽培,抱有很大的期望,如果此时大哥出事儿,无疑就是对父王最大的打击。
“要想达到和太子妃血案一样振聋发聩的效果,唯有下葬之日,才是最好的时机。”齐殿分析道。
雨歌刚才
一直在思索的事情经齐殿一言,马上得解:“兰家灵堂?”
“不错,一个名副其实的众目睽睽之地。如果在那里发生些什么,恐怕无人可以掩盖,哪怕是一国之君,也不能包庇。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断定他到底要怎么出招。”
有时候想要知道对手的下一步棋是什么,只要变换位置想一想就明白了。
“雨歌,看来我们要一起去兰家,参加兰芷若的婚礼了,有些事该来的还是要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齐殿慢慢地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奈奈的咳声打断了成羽的故事,我们三人的思绪从一千年前迅速拉回了21世纪。
她已然有些累了,斜靠着我,慢慢下滑,听到这里,心情异常激动。
她道:““这个美人雨歌就是成羽的前世,对吗?”
成羽点了点头,目光移向我,我脸庞发烫慌忙躲闪。
奈奈张了几次嘴,似乎还有话说,却还是支撑不住,我扶她慢慢躺下,她的眼神里挣扎着一丝无以言表的感觉,是痛,是爱,还是什么,暗淡的我越来越看不清。她拉着我的手慢慢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无声滑下。看着她被病痛折磨的苍白的脸,我心如刀绞。
成羽每天上午讲一些大梁的往事,断断续续的讲了大约一个多月,奈奈的病情也进一步恶化,每天听故事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她脖子的癌肿更大了,压迫了食道,已经无法正常饮食,从嘴里喂进去的水和流食,很快从鼻子涌出来。进食困难加上病情的折磨,她越来越瘦了,体重很轻很轻,好像一根羽毛一样,随时都会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