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府门,齐殿抱着满身是血的雨歌,跳下马车,疯狂地奔跑着。
“快去请大夫!”
“是!”朱西心里惊讶的无以言表,不是去生辰宴吗?怎么雨姑娘这么好的身手会受伤?殿下没叫御医,显然不想让大内知道。
朱西迟疑片刻,飞快地去京都东街请大夫去了。
“箭还在身上,需要拔箭,殿下回避吧,太过血腥!”
“不用,本殿下不忌讳!”
那大夫手法熟练,用钢剪剪断箭头,纱布蘸了止血和消毒药粉,箭猛一拔,鲜血迅速喷射出来,止血纱布立即就按了上去。
少顷,血流慢了下来,算是止住了。接下来是伤口周边消毒和进一步包扎。
雨歌怕齐殿心疼,始终未发一声,令这个大夫也不禁深深钦佩,手法愈加轻柔。
“等等……,后面我来就行了!”
“殿下来?”
“后面不就是包扎吗?其他都没问题了是吧?下去吧!”
“是!”这大夫疑惑地拿着药箱出去了。
雨歌刚才痛得闭上了眼,听齐殿吩咐大夫退下,强睁开眼问道:
“殿下,怎么让大夫出去了?”
“包扎我会。”
“殿下何时学的?”
“只给你一人包扎!”
雨歌微微地笑了,男人有时候小心眼起来,也是怪可爱的。明明忌讳那大夫是男的,却说的那般正经。
见齐殿包扎的也算凑合,雨歌又道:“殿下,芷兰公子还在丞相府。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我早已做好安排。你失血过多,不必为此耗神了,好好休息。我去让馨儿过来照顾你,给你炖些补品过来。”
见齐殿往外走去,雨歌突然觉得这会儿的齐殿说话太一本正经了。
不对,他是生气了。
“殿下……,你……生气了?”
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仅此一次,以后若敢再犯,就逐你出府!”,说完回首已满眼泪水。
“好!雨歌知错了。”她知他之意,他是怪她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他。
短短一句,她已听出“疼在你身,痛在我心”之意,不禁泪水夺眶而出。
看到美人泪目,心软了下来,“这会儿哭对伤口不利,忍着吧!”
虽如此说,身体站在那里却未动,要是以前他肯定会粘在这里,赶也赶不走,看来气还没有消。
她猛地爬了起来,因为伤口吃痛,忍不住“咳……咳……咳……,殿下,雨歌……疼!”肩头伤口的血又渗了出来。
齐殿再也绷不住了,箭步飞到床边,帮她再次处理伤口,刚才那大夫的手法,他已经学会了。
“不准再动,以后疼就喊出来,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坚强!”
“好!殿下,真的很疼……很疼……”听着雨歌那柔弱的声音,齐殿深情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齐殿心里很喜欢这样柔弱的雨歌,平时她就是太强了。后来这么一直盯着,他自己都有些尴尬了,连忙垂下眼帘,继续包扎。
“嗯……,既然疼,以后就别这样了,我宁愿自己受伤……”一只玉手捂住了他的嘴,四目又深情而望。
“殿下,别生雨歌的气了,以后我们都小心些就好了。”
“我……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自己的气。短短两日,我让你两次差点丢命,如果……如果你刚刚……,我也不想活了!”
“不会的,我经历了那么多次受伤,很多次比刚刚都凶险多了,那时没有人护我、爱我,现在有殿下在,我真的……这里一点也不觉得疼!”雨歌指着自己的心口,齐殿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心疼地问道:
“以前很多次吗?你从来没说过!”
“嗯……”
“对不起……以前我不在,对不起……我遇到你太晚了。可是现在我更怕……,我怕你遇到我只会伤上加伤。我要助大皇兄夺嫡,可是这其中凶险,我自己能承受,我承受不了的是你会被我连累!我想留你,又怕留你!雨歌……我拿你怎么办?我很矛盾!……”齐殿一口气说了很多,越是珍爱越是怕失去,雨歌感同身受。
“殿下,你知道我最喜欢听你说什么吗?”
齐殿心中恐惧,絮絮叨叨地说着,冷不丁地听到雨歌问话,竟不知她是何意。
“是什么?”
“雨歌最喜欢听殿下说,我们回家……”
齐殿心头一震,原来……
“殿下,雨歌从小没有父亲,后来又被母亲遗弃,四处飘零,心中最渴望的就是殿下经常挂在口中的“家”,殿下给了雨歌一个家,雨歌永远……永远都不想离开,殿下……不要赶雨歌走,好不好?”
“好……”齐殿越听越激动,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就“呜呜”地放声哭起来。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从来不需要掩饰,也不想掩饰。雨歌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心中无比
的安稳,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丞相府内,兰芷兰明白齐殿让他留下的用意,来的路上,齐殿已将他的打算告知,让他依计行事。他依然戴了以假乱真的易容人皮面具,以齐殿侍婢“馨儿”的身份待在相府,丞相府里今日来人众多,一个侍婢是最不起眼的。
他尽量不说话,容貌可以以假乱真,他对自己的声音以假乱真还是没有信心的,这也是齐殿给他的建议。他要伺机而动,争取一个与乌奈独处的机会,代齐殿与她见上一面。
他看到乌奈作为寿星进入前厅,看到乌奈起身去里屋整理发簪,他本想过去,却发现乌初晟紧接着跟了进去。
后来,传来王宫的赐婚旨意,他也十分震惊,心想殿下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这个赐婚显然乌初晟和二皇子都很满意,可是王上到底是何用意?他有点怀疑王上究竟是不是要立二皇子为太子。
后来乌初晟走了,他知道乌初晟应该是去会齐殿了。可是那个二皇子跟在乌奈的身边寸步不离,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这可怎么办?
忽然他听到二皇子对乌奈说:“奈奈,在这里闷着也无趣,不如我陪你去看戏?或者去听路知行的评书?”
乌奈心想:看戏和听评书都是殿哥哥最喜欢的,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放了他。她知道父亲只是不想王上赐婚横生枝节,才将他暂时扣押,此刻不会伤害殿哥哥,那不如她就拖着齐肃,防止他动什么手脚也好。
“好,二表哥,我们去听路知行的评书吧!”
“奈奈,父王既然已经赐婚,以后能不能和我不要那么生分。不如你叫我……肃哥哥。”齐肃自小就喜欢乌奈,经常听他喊齐殿为“殿哥哥”,而却喊自己“二表哥”,亲昵程度明显不同。
现下觉得自己与她有了夫妻名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她改口,甚至下意识地向前握着乌奈的手。
乌奈一阵厌恶,猛然将手抽走,“二表哥,日后慢慢来吧,此时……此时我还不习惯。”
“好……”齐肃失望地说道。
二人一前一后朝“路知行的评书”旁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