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渊很少有人知道,刹命魔主应无生,实则对眼前这名为'魂祖'的存在积怨已久,一直欲除之而后快,却又因其在掠魂行者一族中的惊人威望始终难以下手。
而此人之所以能在族中拥有如此地位,其资历的确够老是一方面,重点还在他曾效忠魔神本尊的辉煌过往,那一段应无生后来在看过了不少记载从前的典籍,而越发怀疑的经历。
这位'魂祖'当年当真曾为魔神而战么?答案其实是肯定的。
只是在那时,深涡魔神座下的走狗也同样等级森严,此人的真实情况,绝远远算不上经过多少年来的大量添油加醋,已被形容得愈发邪乎,欺世惑众的所谓魔神得力干将.
由于神桥遭劫那日,他亦英勇'负伤,真正意义上曾为深澜呕心沥血,又靠着活到最后说啥是啥的强大话语权,使其顺利成为了自家宗族的一面旗帜,至少多少年来,为掠魂行者一族这群大多数深涡子民皆不愿过多接触的怪胎,加持了不少名望资本的贡献绝对是真。
而直到今日他实则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得到了深渊魔神'的亲白召见,这在其眼里,显然与丧钟敲响无异,甚至都无心计较,应无生只怕便是想借此除掉自己,脑海中已是万念俱灰。
但他万万也想不到,与此同时,神桥圣所主殿之内,还有一个人的心境复杂,头疼程度也早已爆表。~应无生突然来这么一手,难道仍是想试探我不成?我同样并未真正接触过深渊魔神,至少不记得了,一旦有什么疏忽,只怕就会被那'魂祖'瞧出端倪。“
"这可有些难了,就如同我门下弟子能够轻易看穿那些欺世盗名之徒一般,此人绝不会像那些后起之秀般容易误导,否则他那些年在魔神近前效力的经历,怕不都是吹的?“
秦钩皱起眉头,尝试向阎锁云灵力传信,却没能及时得到回应,看来他应该乃是返回了自家宗族所在,便又立即向神桥意识问道:~神桥,你对那位'魂祖'有多少了解?”
“完全没听说过。”
“说实话。"秦钩一咬牙道:“如今除锁云之外,你应当是最了解当年情况之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方才还说会与我好好配合来着?“
“可是天地良心!秦道友,在下是真不知详啊,想当年魔神大人的属下数不胜数,可和在下打交道最多的,却几乎都是一众魔主,更何况,我连此人到底是谁日前都还不清楚,毕竟,在当年他总不可能在魔神大人面前,也敢自称什么一代魂祖吧?!“
神桥意识很是无可奈何,接着又道:“秦道友,刹命魔主已然重新进入圣所之内。"“应无生这家伙今日的行径着实有些反常,若我特意避而不见,恐怕无异于不打自招一时问,秦钩似下定决心般,凝视若大殿入口的方向:“不用拖延他们。“
“可是…”
“放心!“秦钩语气镇定下来道:“不过,小慈你要记住,待会那绝对是特殊事件使非常手段,我平日里对待朋友,可一直是相当真诚老实,万不要误会我了!“
“啊?“
不多时,应无生重新出现在秦钩眼前,他身畔悬浮的魂珠也顿时光华一闪,凝聚出一个高大老者形象,上前恭敬一礼。
"掠魂行者一族,应逢棋参见吾主!今时今曰,能得见吾主,乃是属下莫大荣幸。”
名为应逢棋的老者早已知晓深渊度神千变万化的伟力,所以在第一眼看见秦钩此刻以魔祖法相加身,显现出自己心中的某个形象之时,也很快释然,并未表现出任何失礼神态。
且进入圣所之后,一路上的畅通无阻,也让他的内心不禁稍稍升起了一丝侥幸念头,说不定,深渊魔神目前还并不知晓自己这些年扯虎皮拉大旗的招摇撞骗?并为此不停的暗暗祈祷起来。
谁曾想,秦钩寒声开口,所说得第一句话却是:“应逢棋,听说你乃是本尊的得力干将?“
此话一出,一旁的深渊神桥都直接惜了,只觉秦钩这货是不是已经疯了,怎么把实话都脱口而出?
紧接着,却见应逢棋神色骤变,正欲马上辩解之际,秦钧又登时先他一步,冷喝起来:“那不如,就由你自己来告诉告诉本尊,当年神桥蒙难,本尊真正器重的一众魔主尽皆拼死御敌之日,你在何处?还真是好一位让本尊大开眼界的股肱心腹!“
这一番劈头盖脸的兴师问罪便是秦钩将自己已知的情报进行了最大化的利用。当初那尤为惨烈的一战,修为强悍的十柱魔主仅余下阎锁云一人。
秦钧与九死圣君亦是在阎锁云一度毫不掩饰的鼎力相助下才直接回避了圣所外数量惊人的神桥杀阵,而这应逢棋不仅安然活到今日,也从不曾揭露阅锁云的秘密,便代表,在当时他至少并非处在战斗最为激烈的核心之处,却不知,自己这番话落到应逢棋的耳里,又有了另外一番含义。
“属,屡下当时乃是于苍枭岩处作战。”
闻言,应逢棋好似希望彻底磨灭般,面如死灰,实话实讲道:“您说得没错!区区老朽木,又哪里配得上是吾主心腹?”
成功了?
这时,在秦钩与应逢棋,一个神经紧绷,一个心态绝望的二人之间,唯有应无生已是在内心狂笑。
自己此前掌握无数侧面证据的推算没错,这老匹夫果然是一直在欺世盗名,一个行将朽木之辈,却能在宗族内呼风唤雨,连他一代深渊宓主都难以奈何的深深怨气可谓彻底释放。
此人的确曾对宗族有功,可现如今却早已成为一个必须铲除的巨型击瘤!这一点,在应无生多年前尚且年幼,就已对其怀恨在心之时,便打定主意。
“求教吾主,这是否其实是您第一次面见属下这位族老?!“一时间,应无生冷笑一声,好似要给予应逢棋致命一击般,白信满满的向秦钩请教起来,未曾想,却是一石二鸟。
“刹命!你”
老秦整个脑子都嗡的一下,当场惊了,自己对这应逢棋的陌生感,真有暴露得如此明显不成?
不然这小子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分明无比慎重的,甚至都未给作为当事人的应逢棋一点仔细思考的时间,却莫名其妙被这一旁的应无生给找出破绽?
被突然打乱了步调的秦钧亦没有多少思量的余地,登时便决定强行扰乱,应无生的思绪,把火也引到了他的身上,以一种尤为严厉的语气说道:“本尊,有这么说过?刹命,我此刻可有允许你来开口发问么?”
“属,属下知罪!“虽一头雾水,但从魔神大人语气中察觉到一丝明显怒意的应无生可谓瞬间心神剧颤,如堕冰窟。
如此一来,庄重肃穆的圣所主殿之内,没有任何一方知晓全部真相的情况下,三人相互疯狂折磨的极度焦虑情绪,终于全都处在了同一水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