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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红尘惮(107)

当我懂得了时间,也就懂得了半个自己。

再次来思索时间与生命的关系,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有关生死存亡,有关地狱天堂,我时常能听到自己心灵的呢喃之声,那是时间唤起了内心深处一处处古老的旧伤,曾经一度,我的头脑似一团浆糊,总是把自己的时间投错了地方,才让自己的生命几度荒凉,所以,关于时间,它不是一两句话一两副篇章就能说的清楚的。

我又想起了学英语时,英语都是有时态的,有过去进行时,现在进行时,将来进行时,现在完成时等等,我们的语言里没有时态,我也与我们的语言一样,是没有时间观念的,无论做什么都是跟着感觉走,感觉流到哪儿自己就流到哪儿?这样看似挺达观乐命的,实则经不起推敲,并不是说跟着感觉走完全不好,而是很多时间感觉是被心灵的伤痕给扭曲了,这时的感觉会把自己带到错误地方,做出错误的选择,而后陷入一个又一个的死循环里。

再看看现实里,大多数人都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单调,机械的活着。

时光一晃,都几千年过去了,我们依然活得像那个磨针的老太太,信奉‘只要功夫深,铁棒能磨成针’,每天十八小时都在那里磨呀磨呀磨,一个好心的人,拿个针线盒给她,告之:“太太,针不用磨了,这针线盒里有软尺,有剪刀,有各种型号的针,还有各种颜色的线,拿着直接用就是了。”可是她不会相信的,还会嫌你好高骛远,老想着不劳而获。

但是当她们在低头用力的磨针时,若偶尔抬起头看见有人闲着无事正在看花赏月时,心里又会不平衡了,怨气冲天的喊道:“凭什么我要磨针,你却有时间看花赏月”?

恨不能拿起手里的铁棒,砸对方一棒才能解心头之气的,可能在这些人的意识里,只有挣他个几个亿,才能停下来不磨针了,才有时间看花赏月了,只可惜,大部人,穷其一生,无论怎么磨,都还磨出几百万,就见阎王了,阎王看看生死薄,询问来者:

“你这一生都干了些啥了?”

来者:“磨呀磨呀磨,磨了一辈子铁针,大人啊,我这一辈子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为何还是活得这么苦呀。”

结果阎王关上生死薄。大喊:“把他打入十八成地狱”。

人间即天堂,人间即地狱,天堂地狱在每个人的时间里。

要我说:看花赏月之事?有那么难吗?一定要挣他个几个亿才能赏月吗?是谁规定的呀?

之前的我真傻,居然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去向那些磨针的人们证明自己,只想证明自己不用那么努力的磨针,也是可以看花赏月的,结果差点儿被唾沫给淹死了,我的时间也白白的流走了。

难道我错了吗?花儿开在那儿本来就是给人看的呀,又不需要花钱,我为什么不看?月亮挂在高高的天空,就是给人赏的呀,海天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你只要把头抬起来,就可以赏呀,难不成这赏个月亮真要挣几个亿才有资格赏的?

确实,大多数人就像传说中的劳民国的人,他们一生中从未与自己相遇,却总是在与别人相逢,常常处于一种紧张忙碌的状态之中,无论走着,站着,坐着,或躺着,都极不安定,本来无事可做,但看上去他们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劳民国的人都有一颗无处安放的心灵,因为自己的心是空的,又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很多人都活得像是溺水了似的,在河面上乱扑乱抓的,苦苦挣扎着,总是在寻找心灵的寄处,一生都在四处乱投乱寄的,若寄心于物还好说,若是寄心于人的,这就注定心如浮萍了,你说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你每天都要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想把别人死死的拽在自己身边,用尽一切伎俩甚至机关算尽就是为了把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人搞成一个死人似的,让他们与自己的生命牢牢的捆绑在一起,这是不是在痴人做梦呢?那是一个活人咦,又不是一根韭菜,说绑在一起就绑在一起的?

传说的劳民国的人表面看起来是很安定的,因为身体永远呆在一个地方不动的嘛,实则,只有你走近了与他们相处时,才知道他们每天都脚不停手不停心不停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他们都像一台永远机,不停的转动着,重复单调的转动着,无论走到哪儿,你都能听到最多一句话:“哎呀,忙死了,忙死了。”

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他们总能找到理由,还不是为了那一群“小兔崽子”啊,真的如此吗?

都忙碌了几千上万年了,老是这样子的?每一个家族都有那么一两个四肢发达的空心人,他们将自己的心寄生在一窝不劳而获的“小兔崽子”身上?这真的是“小兔崽子”的意愿吗?

多少个日夜我都问自己,我能不能换一种活法,在与别人相逢之前,先相逢自己,就这样简单的愿望,我发现实施起来还真的很不容易。

时间如流水,它总得有个去处?

但凡事物都有一个美好的缘起,我才能将时间投于给TA,

流给秧苗,它能长成水稻,

流给小树苗,它会长

成参天大树,

流给花儿,它会给世间带来色彩,

流给没有生命力的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我拿时间来读诗赏画,它能带给我平静,

我拿时间来看山看水,它能洗涤我的心灵,

我把时间留给欣赏我的人,它能带给我力量,

我把时间留给轻视我的人,它会让对方变得目空一切,

我把时间流给骄傲的人,它会让对方变得自高自大,

我把时间流给谦卑的人,他让我懂得了时间的意义,

时间本没有意义,但流到对的地方它便产生意义,

流到错误地方便毫无意义,

于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是在与自己相逢之后,再给自己的时间找到方向。

然而,我最终发现,生活并不是我想把时间怎么流就怎么流的,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神成为了神,让寄生虫成为了寄生虫,让小蜜蜂成为了小蜜蜂。若这种模式让所有人乐在其中,倒还好,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就当我在放屁。

问题是,这样并不好受呀,你以为大神们好过呀,当他们风呼不动,雨求不来时,那在高台上急的团团的样子,也是很苦的呢;你以为寄生虫就好过呀,TA时时刻刻要钻研吸神大法,不能让供神逃跑了呀,不然谁给TA们提供营养?勤劳的小蜜蜂们就不用说了,那是苦中苦呀。

既然都不好过,我们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活法呢?

我突然想起了“品位”二字,何为品位?品是由三个口组成的,是众人的口决定了一个人的位置吗?若是这样,那也难怪了,只能神人站在高台上天天在那里鼓风了,勤劳的小蜜蜂们就跟着一窝蜂了。

然而,真的品位并不是吹风一窝蜂,春来花开,秋去叶落,每一种物都有它自然的运行节律,人也不会例外的,真正的品位里是在时光机里找到属于自己运行节律后,然后善用万物为自己赋能,一种自然而然展现自己的过程,这才叫品位。

真正有品位的人,哪怕全身上下内外只有价值一百元的物品,但同样拥有无比强大的威慑力的,那是一种自然,一种坚定,一种对自己了然于心后,来自心灵的一股力量,那是一种让人见了就流连忘返的美。

传说中的劳民国的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一个个空心人,造就了一堆堆“寄生虫”,空心人过于关注外界,从来不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寄生虫,过于关注自己的需求,很少去关心外界的人事物,也不对,寄生虫其实目光也是向外的,他们只关注着供神的来与去,只关注供神能提供给TA的物质的多与少。

也就是说,劳民国的人目光都在关注别人的节律,很少研究自己的节律,春还没来就盼花开了,秋还没到就盼叶落了,个个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我们可不可以不学劳民国了,咱每个人先找到自己运行节律之后,然后再说去配合别人的节律,这样不可以吗?

既然时间如流水,那么一个真正活着的人,不是身体可以四处流动的吗?必境生命是由时间构成的呀,水不流动,日子久了,就会发臭的,那么生命亦如是,不是吗?身体在变动的人,只要他的心是有核心内容的,那么,这样的人看似不定,实则很定。

而劳民国的人就像一台机器,身体摆在那里是不动的,天天在那里磨针,磨呀磨的,针又不是艺术品,磨针不需要用心,是在用力,所以无论怎么磨,在他人眼中是没有多少价值的。

所有高价值的东西,是用心用情用脑子做出来的,你一天十八小时在那里低头用力的磨针,很多时间都白白浪费了,我不是说不要磨针,我的意思既要低头磨针,也要抬头赏月呀,这人味儿不就出来吗?

还有,机器需要更高的意识去操控TA才会动,否则,就停机了,因为它们是空心的呀,它们没有自己核心,那么一个空心人,是不是亦是如此呢?

机器人的未来不是它自己的未来,是别人给它强加的未来,今天要去追求什么?明天要完成什么?然后一个个都照葫芦画瓢,闷着脑子就去往前冲的,全都是别人的未来,生命都是沾添复制而完成的。

再想想现实的我们,闻心自问,我们的未来是自己给设定的未来吗?还是别人强加的未来?

我安静的扒着饭,好一会儿,抬起头时,见昊然已经光盘了。

“你的食量不错嘛,这么大一碗饭都吃的一粒不剩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农民伯伯种的粮食不容易,当然要光盘啦。”

“是个好孩子。”

“那当然,你才发现吗?”

其实与昊然在一起,我有一种返回到少年时代的感觉,他为我填补了那段时光里心灵的一个空洞,但时间总是要向前的,不能永远停留在这儿跟玩过家家游戏似的,我们总是要长大的,我想,昊然也是如此。

“我也补充好能量了,现在得去收拾行礼,准备起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