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抱着小黑猫咪从邻枫镇再次闯入了青木园。
夹岸山花静默,徐徐清风拂尘。
见昊然躲在园子里草坪的花丛边芦苇席上,安然的睡着了,他的小白猫咪,也正卷缩在他的手臂旁。
这是我认识昊然以来,看到他最安静的一面,让人心怜,心疼,不过,很快又打消了这念头,人家自高自大的很呢,哪需要我的心怜,我又开始冷笑着自己,自作多情。
脑海里依旧在不断的回想起他母亲的那副嘴脸,还有世俗里汲汲营生的人们,对于贫富标准的评判。
至情至性,对于这些人来说,又有多少意义呢?能值几俩银子呢?也许?一分不值吧。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世间的人,都能做到把“有”当成“无”,也能做到从“无”中生出“有”,那么人世间一定充满了温暖与爱意,我知道,这又是我的白日梦了,梦里总是美的,我只能一梦不醒,来渡余生?
的确,贫穷的人阻碍他的是贫穷,美丽的女人阻挡她的是美丽,聪明的人阻挡他的是聪明,拥有财富的人阻挡他们的恰恰是财富。这些东西不管坏与好,其实都是壁垒,围城,让我们无法真正看清楚他人的世界。
还是人这总东西太懒了?我们都不想改造自己,却老想着把他人当成泥娃娃,可以拿来揉捏,揉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小白猫咪闻到了同类的气味,缓缓的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蹦到我的小黑猫咪身旁,相互抓扰着。
连小动物们都这样善待自己的同类,而我们人类却总是为了自己的权与益,对自己同类无情的操纵着而沾沾自喜的又何其之多?
“梦寒,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昊然揉了揉眼睛,将双手挡住阳光。
“太阳烤得人很舒服,多难得的时光,从没有看见你这么安静过。”
“现在是脚伤受伤了,动不了了,换作平时,这样的日子会让我发疯的。”
“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不喜欢,闷死了。”
“那你为什么找我来,这不是添堵吗?”
“你啥都好,就是太安静了。”
“你刚才还说了,想体验一下我的生活方式,这不就是了。”
“我是欣赏你的生活方式,但并不喜欢总是那么安静的,闷死了,欣赏归欣赏,不一定要和你过一模一样的生活啊,你是你,我是我。”
“咱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就喜欢外界的刺激,我对玩刺激没什么兴趣,我俩注定搞不到一块儿的。”
“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就搞不到一块儿了?就好比你,你喜欢我,但不一定要像我一样啊,就好比我,我很羡慕我老爸的挣钱与开拓地盘的能力了,但我并不想成为他啊,可也不影响我们父子情深啊,我和我爸关系可好了,你说,是不是这理。”
“我懒得跟你辩论了,我感觉你就是在挑剔我没事找事的,嫌我太安静了,那你不如直接去找一个吵闹一点的女子来陪你呗,干嘛要把我喊过来?”
我突然有点后悔,干嘛,本来回去了,可以一走了之了,为什么又要主动送上门来,真是自作贱的。
“好了,好了,我服输,刚刚说错话了,不说这事了,行吧?”昊然举起双手喊停。
“明明是你们家这园子太大了,又不见一个人影的,才显得安静的,反倒怪我太安静,真是的。”
每次都是如此,只要昊然一说我太安静,我心里面就有一股无名火升起,直接火冒三丈。
因为他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世俗界的某些个稳如泰山的正人君子们,别看他们一个个堂堂正正的大男子,那心胸啊,就跟针尖那么大的,每天都在鸡毛鸡蛋里挑出骨头来的,也有可能是我的性格还有外在气质太不符合他们的审美标准了。
我的飘泊,混乱,无序,还有在世俗标准面前自带一份不合作的气质,与那些稳如泰山的正人君子们所追求的安稳,条理,秩序,及对世俗标准无条件的遵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感觉他们的人生就像一张元素周期表,一个元素一个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们的生命从出生到结束的画面感,都在他们的掌控预料之中,所以,他们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捣乱份子了。
以至于那些个大老爷们,总是因为一点点小事,都恨不能将我踩到地上,时不时要揍我一顿的那种架式。
而我原本是挺欣赏他们的,欣赏他们的稳如泰山般的男性气质的,奈何,稳如泰山的君子们是横竖看我不顺眼的,每次见着我就恨不能把天下大众招集过来,给我开一场批斗大会,让大众们来教我如何做一个女人?如何做一个让男人满意的女人?如何做一个能讨男人欢欣的女人?
他们这样子一弄,可把我吓坏了,我那原本飘逸的姿态,突然飘不起来了,结冰了,似一座千年冰山,立在人间的某个角落,我只能选择安静,安静的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况且,这些男人也激荡不起我的灵魂,在他们金山银山面前,我的眼睛也闪烁不出光茫。
于是,他们会骂我是一条“死金鱼”,连勾引男人都不会,呆板,没趣,没女人味,不识趣。
这也难怪,他们只需把自己白花花的银子摆出来燿一燿,各种花蝴蝶就向着他们飞去了,有妖艳的,清新的,御姐的,萝莉的等等。而我又不喜欢凑热闹,为什么要去勾引他们?我的五官敏感,怕吵闹,就自己安安静静的呆着,就自己自由自在的飘着,也不知道触犯他们何种利益了?要如此来损我的。
动物界里都是公的去吸引母的,唯有人类怎么就反过来了,怎么变成母的去吸引公的了?
我觉得是那些稳如泰山的正人君子们,是即想立牌访,又想人间好处都占尽的。
红颜祸水是怎么来的?红颜薄命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干出来的,表面装的堂堂正正,让女人们去勾搭他们,一闹出事来了,就把责任全都推给女人,骂道:“都是那妖女勾引我的,我可没去招惹她们”;“都是那狐狸精主动送上门来的?”
过后,他还是他的正人君子,女人则变成了妖女狐狸精了。
凭什么?
我的至情至性,也得用在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身上啊,他那呆若木鸡,半边脑的机器人一个,连情绪都没有的,更别说情感了,我凭什么要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去勾引一台没有温度没有情感的机器人的?
我越想越是不服气。
“怎么每次我一说你安静,就那么大的气的,跟吃了火药似的,怪吓人的?”昊然问。
“气你们男人对我的性格的不尊重,没把我当个人来看的,我安静自己的,又没招惹谁,就自己好好呆着,这犯着谁了?”
“女人不就是要对男人风骚一点儿吗?你也得学学别的女人的长处啊,你看她们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俏皮话一说,水柳腰一扭,那似桃子般的屁股一翘,多迷人的,哪个男人不喜欢的,男人欢喜了,就愿意为你们付出,你们自己获得了好处,男人也享受了,双方都受益,不是吗?”
“我翘你的狗大爷,我翘你个乌龟王八蛋,一堆堆的色鬼,行了,你去把屁股翘的女人全都招来,每天给你扭一扭腰,翘一翘屁股,我完全没意见,我走了,本姑娘我很忙的,没空给你翘屁股,屁股长也不好看,翘不起来。”
说着,就起身,抱起了小黑猫咪,准备离开。
突然,那位三叔从大厅了走出来了,手里拿着菜单。
“昊然,你们今天中午吃什么?自己点吧,点好了,我就去准备。”
“梦寒,你点吧,喜欢什么口味的,跟三叔说,他 都能做的。”
“我不吃了,不惜憾你们家的这一口饭,我懂了,你们家那饭,只有能扭腰能翘屁股的女人才够资格吃的。”
“别生气了,好吗?我只是随意说说嘛,干嘛那么较真的?你不点,那我帮你点了。”昊然接过菜单。
那三叔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神情,用一只眼睛斜视着我。
不知道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总是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的?
我的第一感觉,他的这种眼神里,对我充满了鄙视和不尊重,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也许,是昊然他平时身边围绕的花花草草太多了,而这三叔可能也把我当成那众多小花里的一朵了,是可以让男人随意采,随意扔的一朵小花,根本就不需要好生对待的。
我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一身跳进污水池里了,如何为自己洗白?
“好了,三叔去弄好吃的了,很快就有饭吃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嘛。”他拉住我的手,将我手里的小黑猫咪抱到了地上。
“咱们就不应该呆在一起,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怎么就凑到一起来了。”
“我们昨天说好了的,你要等到我的腿伤好了,才离开的,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才近距离相处第二天,又吵起来了,往后还怎么处嘛。”
“你看,你的小黑猫咪和我的小白猫咪,也打起来了呢,不也没怎么样吗?猫咪怎么处,我们就怎么处,好不好?”
昊然的话瞬间又把我逗乐了,心里的一股子气又消掉了。
扑哧笑了起来。
“我们又不是猫咪,真是的。”
我还是未解开我心里面的很多疑惑,依然感觉这青木园里氛围怪怪的,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令人害怕的东西。
要与昊然一直走下去,就需要过他们家无数人的关口,这下又冒出来一个什么三叔?
我的所谓的爱情啊,在他们这里变成了只用十两银子就能收买的烟花女子了。
这如何是好?可恶的世俗人,将我心中的那圣洁的爱情也变了味?
爱情?在世俗人眼中是兼价的,他们说:“只有弱者才会去追逐爱情,强者都不需要什么情啊爱啊的”。
就着世俗人的这句话,我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为什么世俗中的人会认为情与爱是兼价的?只有弱者才把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