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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红尘惮(84)

最后一抹落照斜倚在街边,站在暮色的边缘细细的看穿梭的人群,有的沉静,有的剽悍,有的木讷,有的阳光,其实每一张面孔的神情并不相同,而后,大路朝天,月光铺地,明明应该是一个多么唯美多姿的夜晚,奈何良辰总是辜负了美景。

“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要收工了回酒楼了。”说着,转过身,清理着长桌上的物件。

“梦寒,你住在哪家酒楼了?”

“画溪春天文化园旁边的城中花园里,怎么?晚上有空吗?我想让你陪我去城中踏月,可好?”我顾意把嗓门的声音提高着,好让那罗刹般的女人听见。

“不行,不,还没有说完,今天就这儿,你必须跟我们家昊然来个了断,当着我的面。”那罗刹般的刀疤女人果然依旧不依不饶的。

“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我把自己爱的男人让给你们,老天爷都不会允许的。”

“昊然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男人,只有经过我的允许才能成为你的男人。”

“请你听话听清楚,我是说:他是我爱的男人,他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他只属于他自己。”

“不,昊然是我的儿子,是我的,你无权抢走我的人,你是让我给你下跪吗?我给你跪下来了,好吗?”

“妈,你别这样啊,这大街上的。”

“我还是那句话,让昊然自己做决定吧,他若选择离开我,那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别看我表面上看起来像只花蝴蝶般飞来飞去的,实则我的心只能归于一处的,人的身体可以表演,但心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我只想从众多人群中能找到这么一个男子,不说永远,至少在当下时光能做到彼此欣赏且坚定不移的男子,哪怕他还有一点点犹豫,我都会让他走的,彼此若还没达到85%满意度,我也会放过彼此的,人这一辈子很短,我耗不起,我的热爱只能给对的一两件事,对的一两个人,不然,就谈不上什么热不热爱了,勉强凑活的生活我感觉是在浪费彼此的生命。”

“儿子,现在,立刻,你给我做出选择。”

“妈。”

“快,不然以后就不要喊我妈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

昊然又是沉默不语。

“你不说话,儿子,那你是答应跟妈走了。”

“对不起,梦寒,我先回枫林岛了,我会再与你联系的。”

“不用了。”

我转身面对着刀疤女人说:“也是啊,看在您是我的长辈的份上,我不多说了,还是把昊然还给你吧,跟我谈爱,你不配,人,如果把自己的灵魂消灭掉,只剩下了肉体这个空壳子,那完全可以像生畜一样活着,找个能够下蛋的人,然后再去下一堆蛋,那这一辈子就简单多了,难的是做一个有灵魂的人,再遇上一个有灵魂的人,再生下一个有灵魂的人,并培养出一个有灵魂的人,我敬佩的是昊震成叔叔,他是一个有灵魂的男人,并且也能给予昊然自由,可我看不起你,尽管我知道你也看不上我。”

“梦寒。”

“昊然,我的双脚随你走过了春夏秋冬,奈何造物弄人,我们并不能一起去解读四季,我越过了铜墙铁壁,跨过了刀枪火海,也没有办法走进你们的世界,而你又不愿意陪我去人间踏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我们走的路并不相同,我,只是枫林岛的一名匆匆看客,很快就要飘向下一站了,你要随我而去吗?还是留在你母亲的翅膀底下继续取暖?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再来答复我。”

“梦寒,我们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嘛,就算不在一起,也要去你家乡种玫瑰花的,一起完成‘万物生一生之水’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真心觉得人活着并不需要委曲求全的去拥有什么,追求什么,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深处的声音,为自己喜欢的人事物,努力过了,争取过了,即使最后什么也没有获得,这样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且感觉挺酣畅的。”

“儿子,种什么花?种花哪儿不可以种?你真是鬼迷了心窍,改天我去跟你爸商量,在邻枫镇南风田园部落,买一大片地下来,给你种花,你想种什么花就种什么花,好不好?听妈妈的话。”

“妈,我不要在邻枫镇种花。”

“你这孩子?哎。”

“昊然,你先回枫林岛吧,我在画溪春天可能还会呆一些日子的,等我回去后再联系你。”

“走,儿子,跟妈回枫林岛吧。”

“梦寒,你把小白猫咪单独放在家里了?”

“有邻居在照看小白的。”

“那你回邻枫镇了,告诉我一声,我来取猫。”

“儿子,走啦,不就是一只猫吗?妈改天送你一只波斯猫。”

“妈,你不懂,那只小白猫咪,是我和梦寒看着它长大的。”

“你还真有一套,这一套连一套的,不是用花来套住我们家昊然,就是用猫咪来吸引我们家昊然,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的,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没有,我真的是被你惹得失去耐心,只有自己心里有鬼的人才会以已度人看谁都像鬼。”

这时,姜飞扬可能看到了我这边的混乱场境了,缓悠悠的走过来了。

“怎么回事?喂,你们什么人?两个人欺负人家一个姑娘,这像话吗?”

“你们认识吗?”姜飞扬问我。

“不认识的,那个疯婆子,她儿子不听她的话,她捆不住她家的儿子,把气全都撒到我的头上来了,飞扬哥,帮我把他们赶走。”

“梦寒,这人是谁啊?”

“管你什么事?”

“怎么不管我的事?你总是喜欢跟别的男人混在一起,你都不了解他们的是什么样的人?”昊然突然抓起了我的左手。

他死死的凝视着我手指上的金戒指:“这是哪个男人送给你的戒指?”

“我自己送给自己的,不可以吗?”

戒指?那是三年前晨星在搬出木兰园那晚送给我的戒指,之前,我是将它压在箱底的,就如把过往的情感,全都将它们一起埋藏了,这下,是因为工作上的需要,我终于把戒指戴在了手指上,一来表示自己花儿有主,二来显得自己有责任心,我只是为了专心的工作,并没有想太多。

戒指又能代表得了什么,也许在我的意识中,人生就是一场很难回头的路,青山不改,人心会变,我,他,她,都是会变的。

我是记得那晚晨星跟我说过的话:“只要我戴上此戒指,就再也逃不出五指山了”。

五指山?我倒希望晨星能走出五指山,不要再画地为牢了,每个人身体内都住着一头“魔兽”,那头“魔兽”却又是每个人的青春之光的展现,那是雄雄燃烧起来的性欲之火,它是需要找一个出口释放的,需要用整个青春时光去释放的,唯有把青春的性感之美用恰当的方式彻底的表达完以后,那头“魔兽”才会从人的身体之内消失了,那时,心才会真正的归于平静,才能真正的做到‘即知身是梦,一事任红尘’。”

要不然,人要么活得像一具僵尸,因为灵魂被身体内的“魔兽”给吞食掉了;要么从生到死都在红尘中躁动着,与内心的“魔兽”作斗争,总是身不由已的,永远消停不下来。

我一直是比较害怕那些把整个青春时光都囚困在一张“牢笼”里的人们,他们身体内的那只“魔兽”从没有释放过,却还老喜欢给自己贴一个特别好听标签叫“稳如泰山”。

按这样说,那立在山间大石头,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岂不是更稳了,几十年如一日的稳在那儿,风吹不动,雨淋不动的。

而偏偏那些老标榜着“稳如泰山”的人们,一不小心“泰山”蹦塌了,然后从山里面放出好多只野兽出来,到处咬人的,最先咬伤的就是TA们身边一些最爱TA的人,明明把人咬伤了,还死不承认的,还要给自己立牌坊的。

我的青春,在校园那段时光里,的确,肉体与灵魂都一起被压在了五指山脚下了,根本无法动弹,现在回想起来,真的不太喜欢那个时间段的自己,哪怕谁人都说姑娘十八一朵花,可我的十八岁连花的味儿都没闻到,青春的气息直接被一层又一层的埋葬在人群中了,就如死去了一般。

只是,还是要感谢身体内的那只“魔兽”,它老是在我的体内蠢蠢欲动,像是在呼唤我,不停的呼唤着我,让我复活,让我逃离五指山。

果然如此,在我双腿迈出校园那一刻,我给了自己身体内的那只“魔兽”一个出口,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我相信了十八姑娘一朵花,十九岁,二十岁往后推亦是花香都在的,逃离了五指山后,我的整个青春时光确实是浪荡的,飘泊的,甚至是轻浮的幼稚的,这样子的我,当然也失去了很多世俗间人们自以为好的东西,自以为高贵的东西,但我从不后悔,若生命还得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如此选择用这种方式去渡过自己的青春时光。

以后,我应该还会回木兰园去看看的,就怕物是人非,不知道人心是不是还如当年,那个喜欢江海寄鱼生,摇荡木兰舟的男孩,喜欢解读历史,冷看人世沧海桑田的晨星,不知道他有没有走出那座如来佛划定的五指山?还有那个不落俗套的在女人花堆里尽情燃烧青春的万生,在我离开木兰园还是个毛孩子时,早就玩转了红尘中的黑白无常的万生;还有在那古槐树下弹琴的南漠,葛兰歆,现在他们是否还是原来的模样,还是已经被世俗洗礼了变的老奸巨猾了?

“昊然,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跟你们这些人在一起真累,防我跟防贼似的。”

“你都不让人放心的,每天都喜欢跟别的男人混在一起,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不想跟你解释,也没法跟你解释,你请回吧。”

“儿子,你脑子是不是被撞坏了,快走啦,人家都说了,不认识我们了。”

“昊然,你回去后先把你跟你妈从胎盘里连着的脐带割断了后,再来找我吧。”

“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真心的爱过我,你都接收别的男人送的金戒指,还把它戴在手指上了,秋梦寒,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