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雨丝如线,三尺凉意。
我随“异渡香魂”的职员入住在了B城画溪春天文化园旁边的一家古仆的花园式酒楼里,用石头堆砌的围墙,围成了一座城中花园,三层楼的酒楼就立在花园的正中间,东南西北,绿意葱茏。
在酒楼北门边,有一颗已经干枯了的井,这井应该很久没有用过了,旁边的井盖上长满了绿苔,井边都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它们能在寒雨中绽放着,还真有超强的生命力的,坐在酒楼里隔着贴花的木格子窗都能听到雨滴拍打着井盖的滴答滳答的声音。
木格子窗前摆有两盆青花瓷花盆,花盆里积满了雨水,可能店主还没来得及种花,或者还没有想好要种什么花,必境现在天气还有些寒凉,等变暖和些了,便是种花的好时节。
不过,留宿在这儿,依然有一种香尘隐映,花深柳暗的美感。
我回到衣柜边,打开自己的行礼袋,才发现忘记带睡衣出来了,我每次都这样,出远门几乎不带什么物件,就喜欢那种轻装上阵无牵无挂的感觉,可这样也会给自己带来很多的不便。
还是出去买一套睡衣吧,正好去逛逛B城的夜市,我撑开了雨伞,从酒楼北侧门的深井边绕过,冒着稠密的雨丝,直接到达了画溪春天商业步行街中心。
雨中的夜市,依然人潮人涌,一个个撑着雨伞的青春少女,七彩的雨伞在街边移动着,咋一眼望去,也像是一座雨中花园,百花盛放着,好不热闹。
雨声,车鸣声,街边的人语声,店铺里的叫卖声,歌楼里的琴弦声等等,再加上雨中朦胧的霓虹灯光,这可能就都市里味道吧,不管我喜不喜欢,它就在那里。
我直奔向商业大楼服饰城里,找到了一家专卖睡衣的店铺,店铺名叫:一千零一夜。
站立在店铺的门边处,往店铺内扫视着,我从来不知道连这睡衣原来也有千万种款式,每一套都像是一个艺术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那质地,那花纹,那款式,那色彩,没有一套是重样的,我将手触摸着那柔软的丝织品,哦,也是的,随意一件都是价格不菲。
身是城中客,遇见也是缘,当我手中有些余粮时,我觉得偶尔奢侈一下,也是美德,而非缺德,以此来为自己庆祝一下,今日里赶走了几只藏在心灵深处的小黑鬼,这样奔向前方的路又多了一份安然。
想想自己身上这件外套不记得是在哪家店打折买的,才三块币,对于服饰消费观,凡是穿在里面的贴近皮肤的我觉得要选择好一点材质,这样会比较心安,以免布料摩擦造成皮肤过敏,然后上医院里去挂皮肤外科,耗掉我几百大币,想想都不划算,至于穿在外面的只要有型就行啦,管它是几块币,还是几十块币。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拿下了一套我最喜欢的淡蓝色的触摸起来质地十分柔软的冰丝睡衣。
“喂,秋梦寒。”突然被什么人挽住了我的手臂,我回过头一望。
“西咪。”
“咦,你买了一套睡衣哦,我也要买一套。”
“嗯,感觉还挺不错的。”
没等我把话说完,她转身拿起了一套米白色的两件套睡袍问我:“你帮我看看,这一套撑不撑我的皮肤。”
“挺好的。”我回应着。
我只想赶紧离开,特怕被她缠住买这买那的了,应该很少有处在花样年华的女孩不爱红装爱武装的,诱惑来了,我怕自己很难抵挡得住。
“好像不咋地哦?你手里的那一件是在哪儿拿的?”西咪问。
“好像没有相同的款式哦,你自己慢慢找吧,我先走啦。”
“喂,秋梦寒,你等一下我嘛,我们一起去逛街。”
说着拿起电话:“喂,姜飞扬,你死哪儿去了,快来帮我买单啦。”
我回过头向她淡淡一笑,果决的踏出了店铺的大门。
“你也在这里啊。”姜飞扬匆忙的出现了在一千零一夜店门前。
“是。”
“快,快,快帮我买单啦。”西咪喊叫着。
我把脚步稍微停留了片刻,而后,果断的撑开了雨伞,冲向了夜市中。
又奔向了另外一座商业大楼。
隐隐感觉到,这画溪春天,好像是都市人中的繁华一梦,这儿并不太适合我久留。
雨一直下着,越下越来劲了,好像连这雨声也在向我诉说着什么,它一定在说:“赶快回家,赶快回家。”
果不其然,就在商业大楼的转角处,我再次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就是吴漫玲,她正好收起雨伞,钻进了一辆白色的小车内,一位中年女人手握着方向盘,那应该是她的母亲。
我把目光向她们扫视了好几遍,女人的感应是如此灵敏,吴漫玲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我。
立刻从车内又跳了出来。
撑开了雨伞,与我一起站在了屋檐下,这气氛有点怪异。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是来找昊然的?”
我听得云里雾里,我在这儿与昊然有什么关
系?
“昊然他不是在枫林岛邻枫酒楼忙活吗?”我一脸疑惑。
“你来这边做什么?”吴漫玲再次问。
“来体验生活啊。”
“你一个人?”
“不是,还有我们公司里的同事,你们是住在这附近?”
“嗯,你不是来找昊然的,那我就放心了,我再次警告你,我是不会对昊然放手的,他是我的,你休想占有他。”
“那是我的事,难道昊然他们家是住在画溪春天?他不是邻枫镇人?”
“那当然,我们是邻居,他妈常住在画溪春天这边。”
“哦。”
我若有所思,这昊然之前从没有跟我说过,原来我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的秘密。
“你真不是来找昊然的?”
“我可不能像你这么有闲心,没事成天跟着一个大男孩跑,我是来这边工作的,过两天就回枫林岛了。”
看来吴漫玲看重的还是儿女情长之事,我们的重心根本不是在这一个点上。
“这就对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远离昊然,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不然最后伤的是你自己,你拿什么爱昊然,就凭你每一个月在“异渡香魂”卖那几本破书收获的那几两碎银吗?”
雨一直都没有停,密集的雨声,拍打着我的雨伞,雨水随着雨伞的铁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浸湿了我的十指,一股凉意从十指浸到了血液里,只感觉这都市的夜好寒冷,好寒冷。
“我之前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与你无关,也与我无关,爱或不爱,天意难问,你我他都只不过尘世里的一片云烟,谁又能决定了什么?”
“你当然不能决定什么,只能说明你还有你们家里人太low了,太没本事了,但我们能,我们在画溪春天里,在枫林岛,在邻枫镇,这儿到处都有我们的楼房,我爸前几天刚从Y国回来了,五湖四海都有他认识的人,都有帮他解决问题的朋友,他们什么没有见过?你呢?你们见过什么?有什么?啥都没有了?跟我争?你拿什么跟我比?”
“我再说一遍,我对你没兴趣,我只对昊然有兴趣,我没有空跟你争,跟你比,不过,如果你硬是要跟我争,硬要和我比的话,我也可以警告你,我除了银子没有你多,人没有你多,其它的我有的,你们未必有,我能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即使没有任何利益回报,也照样可以花十年的时间去做成一张琴,花十年的时间去弹好一首曲,你能吗?我能把自己原本有的一些东西割舍掉,扔掉,就喜欢光脚走江湖,我把自己的生死交给老天爷的,你们敢吗?”
“傻叉,那只能代表你做的事毫无意义,没有任何价值,你不怕死,只能代表你无足轻重,走了也没有什么留恋的。”
“意义?你能告诉我什么叫意义?每个人的人生意义都是自己赋予的,让别人给自己人生赋义的人,那才叫真傻叉,你的命有多值钱?你那么有价值高不可攀怎么还在这儿跟我抢男人?啊?”
“你?反正,在我看来,在大多数人看来,你做的事毫无意义,你就自嗨吧。”
“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来数数我的意义,还有你的意义?我,为了每天能坚持做琴,首先得有一个好的身体,我得注意饮食起居,于是会收获了身体的健康;为了把琴做的精致一点,首先要有心力,眼力,我得修身养性,于是会收获心灵的健康;看着琴一天天越做越好时,体内多巴胺分泌带给了我愉悦的心境,于是收获了快乐;当我的琴做好后,我可以弹奏动人曲子,于是会收获了知音;当我做琴的技术达到极致时,我也可以去卖琴,于是会收获金钱,这就是我的意义,试问,你的金山银山能买得到我这些意义吗?”
“那也只是你的意义,不是昊然的意义,不是大多数人的意义,再说远一点,你的下一代,会以你的意义为尺度吗?试问,你讲的那些意义,我的金山银山哪一样不能买到?”
“那你搬出你的金山银山去买昊然对你的专心啊,只要能买到,我完全没有意见,OK?“
“再说,下一代的事,还是那句话,每个人的意义都是自己赋予给自己的,我为什么要去管下一代人的意义?如果下一代的人是以吃遍天下美食为人生目的,难不成我要去为他赚一座金山银山,供它吃,吃成了大胖子,高血压,然后又把他抬到医院时去治病?如果他的人生目的是泡遍天下美妞为目的,难不成我还要给他准备后宫三千间?我是不会干这些的。我希望自己的下一代,去寻找到他生而为人独有的意义,然后自己为自己的意义去买单,去承担,人活着的意义其实全在未知里,还非在已知里。”
“另外,我觉得真正的爱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还没等她回答,我紧接着说。
“爱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昊然是不会喜欢你的这种生活方式的,他追求的是刺激,是从外在的刺激中获得的快感,这些刺激哪一样不需要金山银山的供给,那是你给不了,现在他只是迷恋你的容颜而已,我劝你清醒一点吧,能把生活过好的,除了挣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