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利避害不仅仅是人之常情,同样也是野兽的本能。
那头老虎明知道周恒不好惹以后,它自然不可能在继续逗留。
而且它左眼处的伤势,也不允许它继续耽搁什么。
倘若不及时治疗的话,它甚至都会因此而丧命。
眼见得老虎缓缓退入来时的那片树丛,周恒紧绷的心神瞬间就松懈了下来。
心神的巨大消耗,以及胸口处的惨烈伤势,使得他再也无法支撑站立下去了。
整个人软绵绵地顺着树干瘫倒在地,周恒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别看老虎已经退走了,可是他的危机却并没有解除。
胸口处那五道爪痕虽然没有直接要了周恒的性命,但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他迟早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哪怕是现在,周恒就已经感觉到眼前发黑、浑身无力,手脚冰凉了。
他那原本白里透红的小脸,更是惨白如纸那般。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和虚弱感,周恒借助树干缓缓站起身来。
他慢慢走到一颗矮树旁,从树枝上撸了一把树叶下来。
他准备将树叶嚼碎来敷伤口,以此暂时将流血止住。
就在周恒刚刚将树叶塞入嘴里面的时候,一道巨声轰然间自方才那头老虎来时的树丛外炸裂响起。
紧接着,一道黄黑相间的斑斓身影急速而至,重重地落在了周恒的不远处。
这突然间的变故,当即惊动了正准备疗伤的周恒。
“难道是那头老虎去而复返了?”
没有分毫半点的犹豫和迟疑,周恒直接放下了手上的动作,重新攥紧了那根手杖。
当周恒看清楚那道身影的具体情况以后,他眼眸深处的瞳孔猛然一缩,脸上尽是骇然无比的神色。
那道身影确实就是刚刚出现的斑斓吊睛虎,不过它却并非是返回来寻仇的。
导致周恒如此骇然的原因是,那头老虎竟然是被一种不知名的巨力硬生生砸了过来。
此时此刻,在头老虎已然彻底没有了生息。
在它的白额处,周恒看到了一个清晰无比地手掌印。
就仿佛是有人随手拍出,直接将那头老虎毙于掌下一样。
“国术?内功?还是仙法?”
那头老虎的死相,使得周恒的心湖连连震颤,久久无法平静。
双眼微微一眯,他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那片树丛,看着那里被老虎尸体所砸过的痕迹。
在这种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面前,周恒显得是那么渺小而又无力。
他不清楚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他只能够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安排。
至于说是反抗?莫说是他现如今身受重伤,就算他状态健康的时候,他又何谈这一点?
“哒!哒!哒!”
伴随着一阵强劲有力的脚步声响起,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周恒的视线之内。
那是一位身着玄黑色长袍,拎着一口宝剑的中年男子。
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龙行虎步之间,尽显一股轩昂气势。
在那中年男子的身边,还跟着一道玲珑小巧的身影,是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孩儿。
她身着一袭黄绿相间的连裙,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
只不过在那小女孩儿的眉宇之间,不知为何却映着几分孤寂和凄凉的神色。
就在周恒隔着树丛观察来人的时候,那中年男子的目光同样也落在了周恒的身上。
只见那人左手牵起身边的小女孩,随后脚步轻轻一点,几个呼吸间就穿过树丛来到了周恒的不远处。
“这是轻功?!”
眼见得如此情景,周恒眸间再次泛起了一抹异彩。
“你这娃娃年纪虽然不大,胆识却是不小!”
“独自一人面对大虫,竟然能够做到这般地步。”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那头大虫做出的所有动作,皆尽没有逃过你这小娃娃的洞察。”
“这份感知力,当真是好生敏锐啊!”
那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周恒一番,满脸笑容地赞赏说道。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空闲。
抬手轻轻一招,周恒就被他隔空吸到了身前。
在这个过程当中,周恒只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住了他整个人。
轻柔温和,却容不得他有分毫半点的反抗能力。
迎着周恒震惊且不知所措的目光,那中年男子屈指轻弹,接连在他的胸口点了数下。
下一个瞬间,周恒只感觉到自身当中莫名涌现出了一股暖流。
原本正在涓涓渗出鲜血的伤口,竟然彻底地止住了血。
“小娃娃,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何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虎峪之内?”
那中年男子一边从怀中取出一盏瓷瓶,将一些白色的粉末倒在周恒的伤口上,一边温和地出声
询问道。
虽然不清楚那些白色粉末的成分如何,不过周恒明白眼前这中年男子应该是在为他疗伤。
再加上对方刚刚那极其神异的止血手法,周恒到是无需为自己的伤势而担忧了。
一时之间,周恒的心里面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但是即便如此,他却也并没有彻底地松懈下来。
因为眼前这中年男子提出了一个十分致命的问题,那便是周恒的根脚来历。
在离开水潭的时候,周恒的心里面也早就已经做出了几番预演。
此时此刻的周恒,根本不清楚当下的世道怎么样。
无论周恒如何去做,如何去说,最终还是有很大的几率会露出马脚。
既然如此,那莫不如直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失忆,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算这样仍旧会存在破绽,然而总要好过多说多错。
“小子也不记得了,小子只知道自己叫周恒。”
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周恒有些费力地开口回答道。
虽然在眼前这名中年男子的搭救之下,周恒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无须再担心什么性命之虞。
不过他整个人的状态,显然并非是那么容易能够恢复的。
耳中听闻周恒的回答,那中年男子的眸子深处闪过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狐疑神色。
但他却并没有过多询问什么,而是继续着手上的包扎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