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徐昊诚问盛钦粤晚上有没有安排。
“有事?”盛钦粤反问。
“约你喝酒啊。”
盛钦粤想着回去也没事,就答应下来。
那次之后,盛云海没再烦过他,大概心里有气,还拉不下这个脸主动求和。
父子俩心怀芥蒂,关系如履薄冰。
“你别开车了,六点我在集团门口等你。”
徐昊诚开着他的那辆奥迪RS7,见盛钦粤上车,他狗腿道:“刚去洗干净,检查一下?”
盛钦粤听后,眉也不抬。
后座的那个拎袋,一如既往被丢在原位,孤单单的无人问津。
代表着,宁橙的做法,在他这儿没翻篇。
“去吃什么?”徐昊诚问他。
“去越畔。”自己的地方,总归更自在一些。
8层的越畔,站在落地窗边可以俯瞰半个城区的景观。
阑珊的夜,斑斓的光。
声色犬马,物欲横流。
理应是个日夜流动,无休无止的城市。
却依然有那么多在都市里挣扎彷徨的人,感觉寂寞。
会所的经理见老板过来,亲自招待,极尽周到地安排了菜式佳肴。
徐昊诚让人开了瓶酒,边吃菜边说:“前几天,我和阿聪提了嘴,我可能有回公司的想法。”
“嗯。”意料之中,漂泊的富家子弟,渡完劫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听后的反应有点冷淡。”徐昊诚离开焦点太久,眼里的光几乎全部熄灭,其实内心仍是抵触和抗拒回归的,于是想征求一下盛钦粤的意见。
“冷淡你就不回了?”盛钦粤说。
“回不回的,我其实无所吊谓。”徐昊诚喝了口酒,眼神复杂,“就是觉着吧,我应该更适合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里去,会如鱼得水一些。”
盛钦粤从来不是给人拿意见的人,转而,勾起嘴角,一针见血道:“两年多,谁劝都没用。去拜了次佛,倒是茅塞顿开了。”
揶揄有之,但是不多。
徐昊诚挠了挠头皮,三十五岁的人了,本该是成熟而有担当的年纪。
时至今日,他却因一段失败的感情而使自己陷入困境,一蹶不振。
想通,只需一秒的顿悟。
“说起来,还得感谢橘子。”
盛钦粤轻撩眼皮,目光不善。
“那天不是拉我去陪看恐怖电影,到最后我连自己房间都回不去?这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徐昊诚提起这茬就来气儿,两晚的房费,花了他十来万块血汗钱呢!
“后来不是橘子被你小子掳走了,我跟她闺蜜留在房内。你说巧不巧,那姑娘以前跟我共事过,咱俩就聊了很久行业的新趋势。这不,聊得我心热不已!”
徐昊诚遇着事,一直拿盛钦粤当垃圾桶。
他的回应始终很淡,可以说没什么建设性。
但他还是喜欢找盛钦粤倾诉,人就是贱种。
盛钦粤虽然恋爱经验少得可怜,情商不算低。
听他这么一说来龙去脉,心下猜到宁橙的小算盘。
恐怕,恐怖电影是假,撮合徐昊诚和闺蜜是真。
奈何徐昊诚身在此山中,意会不了宁橙的良苦用心。
他无意提点一句:“你确定,你心热的只是工作?”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真当我是禽兽啊见一个爱一个!”徐昊诚见他话里有话,瞬间警醒,大呼小叫道。
“随口一说。”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盛钦粤也没必要去趟浑水。
徐昊诚怀疑他故意戏弄自己,试探着问了句:“你和橘子不会还没联系上吧?真冷战了?”
话可真多。
盛钦粤咬了咬牙,心情又平添上一层阴霾。
这会儿倒扣着的手机轻震了一下。
橙宝:【你拍我做什么?】
臭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连个称呼都不带。
眼不见心不烦。
可真行,中午不小心拍的她,到了晚上想起来找他。
盛钦粤已读不回,重新把手机倒扣回桌面。
隔了一分钟,宁橙坐不住了。
原本盛钦粤从来不会主动联系自己,心想着是不是找她有事要说,直接给他拨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她做事直来直往惯了。
魔法药水的铃声响起,徐昊诚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盛钦粤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咽下一口菜,拿纸巾擦拭嘴角,旋即才按了接听键。
也没拿徐昊诚当外人,当着他面就接了起来。
反正拆过盒的避孕套都被他亲眼所见过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宁橙都不避讳,他避讳什么。
那头语调轻快,元气满满:“盛总,您中午找我有事儿吗?那会儿我在外面,手机落在房间了,所以
没及时看到。”
这几天以来,小白眼狼该吃吃该喝喝,听语气,哪里是有一点跟自己置气的模样。
就他,从杭州回上海以来。
准确来说,从早晨离开舟山起,没一天是过得舒坦的。
“没什么事。”
“哦哦~你吃饭了吗?”她没事人一样,随口关心他。
“在吃。”
“吃了什么呀?”关心得还挺具体。
“本帮菜。”
“好好好,那您多吃点儿,我先不打扰啦!晚点再联系~”
盛钦粤脱口而出:“你有想过要联系我么。”
“啊哈,我想着你在参加重要的活动,就没敢私自联系。反正很快就会见面哒~”
“徐昊诚没说我那晚就回上海么。”
徐昊诚莫名其妙被点名,抖了一下。
这家伙,分明在兴师问罪来着,然后一把火烧到了他身上。
他生来是个背锅的,习惯就好。
不过,盛钦粤这样子,终于是有亿点点谈恋爱的样子了。
有血有肉,会生气会计较。
有别于平日里的无动于衷,跟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似的,一身的防御系统,跟百毒不侵一样。
他看起来总坚不可摧,找不到软肋。
所以,当初圈子里传他和杜辛夷有事,他根本不信。
对着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冷若冰霜呢。
男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比想象中可怕且贪婪。
只是,令徐昊诚惊掉下巴的是,盛钦粤对宁橙的态度,恐怕比他以为的更暧昧。
不止是床上那点事来得那么简单。
而是老房子着火的趋势。
不确定,再听听!
徐昊诚已经很努力竖尖耳朵了,好在盛钦粤的心思只顾沉浸在电话那端的人身上,管不到他头上。
“徐老板是好像说过,但我以为他那是敷衍青染的说辞。”
这锅怎么甩来甩去又能甩徐昊诚头上?!
算了,这俩就此能合好,也不枉他做出一番卓越的贡献。
“嗯。”盛钦粤眉眼逐渐柔和,语调也不自觉从生冷,变得温情脉脉起来。
“那天摔跤了,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