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藕寒咯咯笑道:“你们别欺负我小师弟,人家两个好不容易见着了,你们让人家说话。”
“行啊……”
“好啊……”
西风火莽等都闭了嘴,眼睛耳朵却不离开二人。
阚野气恼地却闭了嘴,死死盯住前方。
西风和火莽互相挤了挤眼睛,不再作弄他。
何康一贯不爱跟他们闹,专心地喝着大夏世界最烈的灵酒,顺手也给易寒递了一杯。
易寒瘪了瘪嘴,终是灌了一口热辣辣的灵酒,没有多说话。
时雨本来是跟解藕寒相熟的,但一方面解藕寒现在走哪后面都跟着柏星若,另一方面两人也多年没有交集,生疏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抱膝不语。
只有忍冬看了一眼浅笑的鄢阳,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于是继续合了眼,一个人在角落里不吃不喝不说也不动。
一时间,刚见面时的热闹就清这么清静下来了。
鄢阳想到在魔族大世界的所见所闻,这些状况都应该跟这些尚未出过大夏世界的朋友们说明了,于是笑道:
“何兄可能已经跟你们说过魔族大世界的事。”
火莽道:“听何兄说,那是一个没有灵气的世界,比我们大夏世界大千百倍。”
鄢阳点头,“没错,而且他们还在不停扩张。”
何康拍了拍身上的灵兽袋道:“我带来的两个巨人他们都见过了,现在魔族大世界打过来了,我们不能闭门造车,不了解情况。”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鄢阳欣慰道:
“这就好,咱们一别二三十年,每个人身上都发生了很多事。赖奎找到了,他被林有迟和炽焰,剥离了神魂,制成了傀儡。可是很可惜,那神魂渐渐衰弱,现在已经没有丝毫赖奎的记忆了。”
“可恨!”柏星若跳了起来,“林有迟!这个祸害!到底害死了多少人?我的几个师弟都死在他手里!他还有没有人性!”
恨啊!西风想起了柯杉,捂住心口已经没有了温热的玉石,恨不得亲手剥了他的皮。
解藕寒也骂道:“这东西早该死了!”
“他已经死了,”鄢阳拍了拍西风的肩头,又安慰解藕寒道,“我已经杀了他。”
“太好了,我也早看不惯他。”时雨终于说话了,她从角落里走上来,坐在离鄢阳不远处。
“不过我得到的消息是,炽焰彻底加入了独王的阵营。”时雨道。
“那就一起清算吧,省的还要顾忌夏皇。”解藕寒道。
鄢阳朝时雨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解藕寒则低声附在时雨耳边轻轻说着话,就好像她们三十年前那般亲密。
“三十年啦……”何康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呀。”
鄢阳这才注意到何康脸上的落寞。
自从他离开魔族大世界以后,这些年不见,何康气质变得萧瑟了许多。
“何兄,白道友她如何……”
“咳!那个……”西风握拳在嘴边假装咳嗽,似乎在遮掩什么。
“死了。”何康却不遮掩,但这直白却让人猝不及防。
鄢阳愣愣地看着何康,无法继续询问。
何康又道:“在我回来之前,就死了。听说她着急应劫。你们也知道的,灵气衰微的这些年,哪有人应劫成功的?她也……过于勉强,所以……连一丝魂都没留下……”
“她是着急应劫成功,好去魔族大世界找何康兄……”西风偷偷跟鄢阳传音道。
哎,这白佩岚终究是对何康用了真心……鄢阳暗自感慨道。
“节哀……”众人皆道。
何康摆手。
“修道之人,接受得了这种结局。”何康狠狠灌了一口烈酒。
鄢阳叹息,白佩岚可以说是大多数女修的写照,就算她曾经为了修道付出巨大代价,甚至不择手段,但最后仍旧是生死魂灭的结局。
“死则死矣……修道之路,生死之间只有一线之隔,罢了,不要太执着……”柏星若换下了何康手里见底的酒葫芦。
何康扬了扬手中满满当当的酒葫芦,眼里有光华闪过,嘴里却再说不出话来。
“幸运的是,咱们还都活着。除了无夏还在魔族大世界以外,咱们这些老朋友又聚在一起了。”解藕寒道。
“对啊。”鄢阳感觉到解藕寒的话语就像是一缕春风,吹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咱们活着的人,更加要珍惜当下。”柏星若看着解藕寒道。
鄢阳用力地点点头,看向阚野。
“阚野,你说说,那时候在菜金城,你怎么就不见了。”
“我……”
阚野原本有千言万语想要跟鄢阳说,可真要他说话了,他却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开始。
“我被抓去了……我……后来又逃出来了……”
“哎呀,我来说,我知道!你不就是……唔……
”西风嘴被堵了。
“你知道什么呀?别打岔!”解藕寒给西风嘴里塞了一枚粉嫩粉嫩的烟玉果,让他插不上嘴。
柏星若则是在西风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西风老老实实地挨着幸灾乐祸的火莽坐下来。
看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几个之间并没有断了联系,反而比自己在大夏的时候走得近了。
这是好事。
鄢阳想到这里,对阚野的经历更加好奇。
“你是说,”鄢阳指了指脚下,“鬼域?”
阚野点头。
“我父亲,你知道的,其实还有个妹妹,也就是我姑姑,她抓我去的。”
“为什么?你姑姑?你跟她之间,莫非有什么仇怨吗?”
“杀母之仇。”阚野平静地说道。
“……”鄢阳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阚野从小就是个野孩子,她是知道的,这么说来,他的苦难都是这个姑姑造成的。
鄢阳看向阚野,他眉间那枚水滴胎记,似乎比以前更加鲜艳。
阚野嘴巴张了张,似乎在寻找最简略的最合适的词句来说明这些复杂的经历。
他的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可是,显然,最后他放弃了。
他终于舒展了眉头,苍白的脸色也因为呼吸顺畅而有了一些血色。
他语速很快道:“不过,我已经报仇了。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提她。”
“好。”鄢阳扫了一眼阚野的袖口,那里系着两枚银色小球。
银色小球叮叮作响,像是在安抚阚野焦躁不安的心。
鄢阳一直在等待他再次开口,其他人也是。
“你要去的幽冥道,我去过。”阚野淡淡说道,现在重要的不是他经历了什么,现在重要的是,他们即将面对的问题。
“你怎么去的?被抓去的?”
“是的,节点,它其实就是一个进入鬼域的节点。在鬼域它的名字叫做映雪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