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情很郁闷,陈斌还是换上衣服,尽快去了趟公司。
今天是周一,按照惯例他应该要回公司处理分内的工作,无故旷工的后果很严重,搞不好连饭碗都保不住。
好在公司距离租房子的地方不远,也就三个站台,陈斌心事重重地步入大厅,刚按下电梯按钮,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陈斌,你怎么搞得这么匆忙,脸色好差,别是生病了吧?”
陈斌回头,看见一张略带关切的脸,是另一个部门的同事赵鹏。
他和赵鹏是同一年进的公司,私底下关系不错,见惯了职场的尔虞我诈,能说得上知心话的人不多。
可能是陈斌的样子过于憔悴,引起了赵鹏的关心,“才两天没见,你气色就这么不好,要不要请个假休息几天?”
“不用了,没事的。”
陈斌不自然地缩了下脖子,生怕被同事看出自己是个怪物。
电梯很快到了,他迫不及待地跑进办公室,却发现几个平时关系不太好的同事,正用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自己。
陈斌只是稍微一愣,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硬着头皮敲开经理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拥有地中海造型,身材短胖酷似蛤蟆一样的中年男人,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男人姓吴,是陈斌的部门经理。
望着走进办公室的陈斌,吴经理立刻摆出趾高气扬的领导派头,将一堆文件丢在他身上,
“你还有脸进我办公室,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连份文件都搞不定,公司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废物。”
陈斌没有吭声,低头收拾起了文件。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了,平时工作中陈斌没少遭到排挤,哪怕被人训成孙子,也必须强装笑脸。
加上无故旷工,本就理亏在先,陈斌以为挨几句训就算了,谁知刚要离开时,吴经理却再次丢来一份文件,
“这是市场部的策划报表,给你24个小时,明天下午之前交给我。”
陈斌怔了怔,没有伸手去接,一脸木然地反问,“这好像是你小舅子的工作吧?”
不久前,陈斌曾有过一次职务晋升的机会,当他带这礼物去吴经理家拜访时,对方表面笑嘻嘻的,表示自己很看重陈斌的工作能力,这次晋升一定没问题。
谁知转眼就卖了陈斌,把晋升名额给了自己小舅子。
现在居然又把那个脓包小舅子的工作推给自己,这算什么?
“你什么态度,是不是不想干了?”
吴经理把脸一沉,部门里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没别的意思,只是你把工作全都丢给我,那你小舅子是干什么吃的?”
换成以前,陈斌肯定不敢用这种态度说话,可长期压迫带来的心里不平衡,加上这今天心情确实很烦躁,便冷冷地回怼了一句。
“你特么……找骂是不是?”
吴经理愣住了,撑着办公桌站起来,“不想干可以滚,公司可不会白花钱养活你这种废物!”
吴经理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这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自己的员工还不是想骂就骂?
但这次,向来骂不还口陈斌,眼神却慢慢变得犀利起来。
他不再一如既往地弯腰赔罪,反倒冷冷地说,
“说到废物这两个字,明显是你小舅子更适合,他为公司带来过什么,除了找前台大胸妹聊天,靠着窃取同事的劳动成果争取上位,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蛀虫!”
“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蔑!”
这下吴经理炸了,他当然清楚自己小舅子是什么德行,可陈斌这么不给面子的当面指责,让座位部门经理的他感觉受到了挑衅,光秃秃的脑门涨得通红,伸手就要把陈斌推到墙上。
啪!
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断了吴经理的动作。
肥胖的身体被耳光带得斜飞出去,狠狠撞向书柜。
桌上的资料撒了一地。
“你……居然殴打上司?”
吴经理傻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整个人几乎石化。
办公室一片死寂,所有同事都对陈斌投来难以置信的眼神。
今天这是怎么了,向来在办公室唯唯诺诺的陈斌,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上司动手。
“姓陈的,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你根本不知道这一耳光有多贵!”
沉默持续了两秒,直到吴经理发出杀猪般的怒吼,他本能打开手机,手背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的大手按住,无法动弹。
“你……干什么?”
迎着吴经理充满畏惧的目光,陈斌微微欠身,眼里闪比刀子还要凌厉的光,
“你可以报警,我也可以把你勾结财务侵吞公司财产的事情抖出去,看看到时候谁倒霉。”
“你!”
吴经理脑门淌下汗珠,虚张声势道,“你吓唬谁,你有证据吗?”
“你是不
是忘了,上次你侵转移公司物资的报表,还是我帮你完成的?”
陈斌笑了笑,拍打着吴经理铁青色的脸,
“以后,别惹我!”
撂下这句话,陈斌大步转身,无视了同事们震惊的目光,快速来到公司楼下透气。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感受着自己越来越狂躁、变得难以自控的情绪,心里的不安感变得更加强烈。
冷不丁手机传来震动,陈斌低头,是同事赵斌打来的电话,
“你小子疯了吧,怎么敢当面让吴经理下不来台,就不怕他事后给你穿小鞋?”
“无所谓了。”
陈斌轻轻吐字,缓缓挂断了手机。
爱谁谁吧,想到自己的怪病,他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哪里还顾得上处理公司的人际关系?
刚放下手机,陈斌就感觉肚子饿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饭,赶紧走向公司对面的那家便利店。
买来两个面包,陈斌狼吞虎咽地嚼了一大口,可刚吃下去就感觉肚子很不舒服,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促使他把刚吃下去的面包吐了出来。
“老板,你这面包过期了吧?”
陈斌扭头就找便利店老板要说法。
便利店老板疑惑道,“不会吧,我店里的面包都是刚生产的。”
陈斌一愣,低头看向包装袋上的日期。
出厂日期写着上周五,确实很新鲜,不存在过了保质期的情况。
怎么搞的?
陈斌甩甩头,决定去菜市买点东西,回家自己做饭。
刚走进菜市场,他就被一股莫名的味道吸引,不知不觉跟了上去,等来到摊位前的时候,却一下愣住。
有个大妈正蹲在摊位上杀鸡,死鸡脖子上的刀口很新鲜,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陈斌直勾勾地看着,怎么都移不开目光,甚至贪婪地咽起口水。
难道吸引自己来这儿的,就是这头正在被拔毛的鸡?
太不可思议了,他平时很少逛菜市,偶尔看见这些血淋淋的画面,只会觉得心里不舒服,避之唯恐不及。
可现在嘛,望着摊位上的生肉,陈斌却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上一口。
陈斌掏空钱包,几乎把肉摊洗劫一空,拎着满满一大袋生肉回了家。
回了出租房,陈斌甚至都顾不上清理鸡肉上的血污,迫不及待地抓起生鸡肉塞进嘴里。
清淡的鸡肉,混合着鲜血的甘甜,让他甘之如饴,每个细胞都产生了触电般的化学反应。
……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陈斌呆呆地看着堆在案板上的鸡骨架,怀疑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头肉食怪物。
他舔舐着嘴角干涸的鲜血,傻眼看向剩下的食物,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吃下了整整五六斤的生肉。
那几乎是成年人两天的食量……
生肉的鲜甜感仍旧充斥在口腔,陈斌不仅没觉得恶心,反倒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畅快,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他变得手足无措,刚想逃离厨房,却感觉脖子变得痒痒的,浑身臭汗,衣服黏在身上特别难受。
头倒是不晕了,身体也不再发烫,似乎是因为生肉给他提供了充足的营养。
“这特么什么情况?”
身体黏黏的很不舒服,陈斌不得不放弃思考,走进卫生间冲澡。
解开上衣后,他收获了一份新的“惊喜”。
自己居然蜕皮了!
胸口那些皱起的老皮变成了角质膜,松松垮垮的,被热水浸泡得发胀。
陈斌随手一撕,便揭下了很大一块。
不仅是胸口,包括脖子,手臂还有脸颊,都出现了一层皱巴巴的“皮”。
他胡乱地动手清理,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等到所有死皮被揭掉的时候,陈斌再次看向梳妆镜中的自己,已经焕然一新。
新生的皮肤很白净,犹如婴儿般光洁饱满,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当然,虽然蜕掉了一层死皮,但手臂和胸口的鳞片却没有消退,只是随着情绪的平复,那些龟甲状的纹路似乎变淡了不少。
陈斌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把拳头握紧,然后全力对着梳妆镜打出了一拳。
咔嚓!
当他用力地时候,那些硬化的角质膜再度出现,手臂也在瞬间膨胀起来,炸裂的玻璃碎片的弹跳在地板上,让陈斌感到错愕,甚至震惊到怀疑起了人生。
好像他真的变成了一头野兽,还是一头有异食癖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