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义命令府兵解开她们身上的镣铐,给娇滴滴的美女戴上这些玩意成何体统。
姜无媚简直是笑开了花,询问张崇义是否可以留她们在府里做客。
张崇义心想你这是胡闹,她们的男人几乎都死在我的追杀令下,要说她们不恨我那肯定是骗人的鬼话。
虽然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她们一马,鬼才知道她们会不会蓄意报复,把她们留在府里怕是会威胁到郦宛丘等妻妾丫鬟的性命。
于是捏着姜无媚的俏脸,低声呵斥道:“你怎么也变成单纯的菲诺了,一点心机都没有?虽说我肯饶恕她们,焉知她们不想找我报仇雪恨?
你把她们留在府里,就是后患无穷,让她们去祸害后院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把她们都赶出去吧,她们都是身怀武艺的江湖女子,寻常人欺负不到她们头上。”
姜无媚沮丧地撇了撇嘴。
府兵走过去解开她们身上的镣铐,驱逐她们离开府邸。
姜无媚还想亲自去送那个花间派师姐出去,张崇义一把拉住她小声道:“行啦,别傻了,她们身上隐隐带着杀气,你就别去找不痛快,真以为她们不敢杀你?
这种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不是你我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你别高估了花间派那点疏远的师门情谊。你看着吧,她们肯定会想方设法进府行刺的。”
姜无媚一脸怀疑的看着张崇义,颤声道:“应该不会吧?就剩下几个女子,借她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行刺你呀。”
张崇义望着那群娇俏背影远去,嘴角露出哂笑,说道:“这点小把戏还敢来我面前装神弄鬼,你以为她们真是来登门求饶?
哼,我要是没猜错,她们是想趁机混进府里杀我,刚才被我释放出来的气息震慑住了,才不敢贸然动手。
你那位师姐心机深沉着呢,可比你阴险多了。”
姜无媚自然不相信他的话。
张微说道:“既然将军肯定她们是来图谋不轨,为何不将她们斩草除根呢?”
张崇义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几个率领着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在重兵把守的将军府里出手杀几个妇人,传出去很好听么?
哼,让她们闹腾去吧,看她们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我倒是拭目以待。
嘿,你还别说,那几个美女倒是仪态万千,各有姿色,要不是仇恨太深,真想留下她们,送给那几个没娶妻的校尉当老婆。”
张微哈哈大笑,姜无媚神色忸怩,嘟嘴嗔了他一眼。
张崇义顿时一乐,让张微等人自行离去,携着姜无媚往后院走去,笑道:“看着这些江湖女子,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刺客庄甜儿。走,瞧瞧她在干嘛。”
二人走在春意复苏的小径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在抽芽,绽放出勃勃生机。
早春的花儿陆陆续续喷香吐蕊,一丛丛争奇斗艳。
姜无媚顺手摘下一朵玉兰花,放在鼻口嗅了嗅,巧笑嫣然道:“这个庄甜儿也真奇怪,竟然赖在府里不走了,你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张崇义摊了摊手,摇头道:“鬼才知道呢。”
顺手凌空抓来一只蜜蜂,作势要放在姜无媚手里的玉兰花上,吓得姜无媚后退一步,伸手推开他,数落道:“丢开,丢开,别来捣蛋,人家好端端地飞来飞去,你抓它干嘛呢?”
再穿过一座围墙,就到了营房区庄甜儿的房门外。
木门敞开着,门口的盆栽看起来精心打点过,开花的不开花的都剪裁的整整齐齐,盆底渗出一摊水渍,瞧着应该是刚刚浇过水。
张崇义懒得跟庄甜儿客套,门也不敲就大踏步闯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庄甜儿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衣衫平躺在床上,手里举着一幅极为精美的凤凰刺绣,正在翻来覆去的赏玩,似乎颇为得意,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张崇义顿时看的呆了,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在一个房间里住上两年而不厌倦,还能自得其乐,无忧无虑。
这女子到底是没心没肝,还是纯洁如雪?
听到有人踏进房门,庄甜儿扭头一看,恰好看到了让她最不喜欢的那张脸,吓得一跃而起,拉了拉胸前的衣衫,将凤凰刺绣藏在身后,板起脸轻声抱怨道:“你这人怎么不懂礼貌?进门不知道敲门么?”
姜无媚缓步进门,礼貌地笑道:“庄姑娘,你好呀!”
张崇义抬头四望,发现她的房间挂了许多幅栩栩如生的刺绣作品,有鸳鸯戏水,有白鹤展翅,有孔雀开屏,有出水芙蓉,有双龙戏珠,当真是令人目不暇接。
一幅幅看过去,一边看一边赞不绝口:“啧啧,你的手艺越发精湛了,现如今可以去纺织局当个绣娘,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写封荐书,推荐你去涿郡的纺织局谋份差事?”
庄甜儿不屑地扁了扁嘴,不敢接他的话茬,那表情分明是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赶紧出去吧。
张崇义顺手取下一幅鸳鸯戏水图,摊在手心反复看了看,随后递给姜无媚笑道:“这幅送
给你吧,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留着戏水鸳鸯成什么样子?”
姜无媚饶有兴趣地接过刺绣,抿嘴浅笑,随意瞥了一眼庄甜儿。
那位姑娘气得轻咬樱唇,胸脯不断起伏,明显是在压抑怒气,到底还是忍无可忍,以极温柔的声音反抗道:“这是我的,你怎能拿我的东西送人?”
张崇义旁若无人地摘下一幅孔雀开屏图,仔细赏玩一番,终究觉得不甚满意,又挂回原地,斜眼瞅着庄甜儿:“这是镇北大将军府,我是镇北大将军,府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明白吗?
你既然死皮赖脸地住在我的府里,最好识趣点,别惹我生气。真惹恼了我,把你四肢砍掉做成人彘还是轻的,把你剁成肉泥喂草原狼才是狠的,你自己掂量掂量。
对啦,我不喜欢这些玩意,给我绣一幅猛虎下山图,再绣一幅雄鹰展翅图,就当是你这些年的食宿费,要是绣的好,我还重重有赏。限你一个月内完工,到时候我亲自来取。
真是的,也不知道郦宛丘会不会办事,前年腊月我就嘱咐她,趁早给你挑个如意郎君,把你嫁出去,嫁妆我来出。
这都过了两个春节,你还没嫁出去,我要是没记错,今年你再不嫁人,明年就要罚一头猪了。哼,这笔冤枉钱我可不出呀,你自己卖刺绣去赚钱吧。”
姜无媚轻轻推了他一下,温柔责备道:“你没事吓唬她做什么呢?很好玩么?”
庄甜儿扁嘴摇头道:“我不帮你绣,你想要的话,可以去找郦宛丘,我刺绣功夫都是她教的。”
张崇义冷笑道:“你有选择的余地么?不绣你就给我滚出去,哼,白吃白住不要钱呀?”
姜无媚彻底无语,狠狠瞪他一眼,埋怨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张崇义不理睬姜无媚,故意板着脸道:“记住了,一个月后我来拿猛虎下山和雄鹰展翅图。”
说完,就背负双手惺惺作态地离开房间。
姜无媚幽幽叹气,看着庄甜儿安抚道:“庄姑娘,你别介意呀,他就是随口一说,我代他替你说声道歉呀!”
张崇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谁要你道歉?走啦,回小眉庄!”
姜无媚丢下歉然的笑容,脚步轻盈地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