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马徐徐出城,总算一路顺利,没有遇到波折。
出城后,张崇义让施师和无衣骑在马上,他牵着马,沿着官道向北而行。
一开始那段路程,官道上人流密集,走了几十里后,人烟渐渐稀少。
三人时而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施师几次询问张崇义家里到底是多大的官,家里有多少口人,张崇义都一笑而过,并不回答。
在朝廷,镇北大将军是二品大员。
其实并没有镇北大将军这个官职,历来只有镇北将军,张家坐镇幽州多年,与中原王朝的关系始终非常微妙,称臣而不入朝为官,等同地方王国,朝廷自然不会慷慨给他们升官。
可张家人不干,皇帝不给升官,就给自己升官,硬是加上一个大字,称为镇北大将军,依制还是正二品的武将。
一字之差,听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
连续三个短命王朝,中原都没有彻底安定,哪里管得了远在幽燕的张家,索性顺水推舟予以承认。
但在幽州,镇北大将军就是实打实的土皇帝,幽州是张家的私产。
到达幽州后,施师终究会进入镇北侯府,到时候就会意识到自己上了多大的当,肯定要破口大骂张崇义这骗子,明明是富可敌国的藩镇公子,偏偏还要为几十两银子抠抠搜搜。
张崇义才不管这些,他要先压一下这个女人的消费欲望,否则到了幽州就是个败家娘们。
两人骑马一人步行,跟三个人步行没有差别,速度很难快的起来,一天才走了不到六十里路,夜幕降临。
都怪张崇义没有规划好路线时间,弄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后只能在荒山过夜。
庆幸在山脚找到一间猎户堆砌的石屋,刚好可以遮风挡雨,出城前买了足够的馒头肉干,水壶都装的很满,倒是不愁吃喝。
张崇义捡了一堆干柴生火,火光熊熊燃烧,总算驱散了晚秋的寒冷。
三人将食物放在火上加热,简简单单搞定晚餐。
在这前不见人后不见鬼的鬼地方,外面不时响起虎啸,不时响起狼嚎,说不出的肃杀恐怖。
施师和秦无衣吓得脸色惨白,死死靠近张崇义,一人抱着他的左手,一人抱着他的右手。
秦无衣钻进他怀里,施师贴在他身上。小女孩倒也罢了,才八九岁,可以视而不见。
然而施师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姑娘,身体酥软如绵,在旁边吐气如兰,胸脯虽说不如郦宛丘挺拔饱满,平时看似不起眼,但双方身体依偎时触感极为强烈,弄得张崇义欲火焚身,赶紧运功克制琦念。
他这一运功浑身暖烘烘的,二女为了取暖,更是死死的贴紧他,恨不得融为一体。
秦无衣很快进入梦乡,施师辗转难眠,她未曾经历过男女云雨之情,虽说曾被一些浪荡公子轻薄揉捏,但那是被逼无奈,未曾燃起欲火。
这次自己主动将身体贴在男子身上,心里能够保持平静才见鬼了。
她内心翻江倒海,欲火熊熊燃烧,却一声也不敢吭。
张崇义在将内息运转一个周天后,终于将欲火平息。
却见施师坐立难安,时而靠在他肩上,时而钻进他怀里,却因为怀里躺着一个秦无衣,再无其他空间,只得悻悻然挪开。
一抬头,恰好见到张崇义抿嘴偷笑。施师娇羞道:“你笑什么?这样确实不好睡嘛。”
张崇义并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施师雪白的俏脸,红的就像燃烧着一团火,却不敢甩开他的手。
石屋虽然挡住了大部分寒风,但依然有漏网之风从缝隙中丝丝缕缕钻进来,她一个弱质女流哪里扛得住这种寒气?
她尝试过一次,只要离开张崇义的身体,立刻冻得牙齿打颤。她知道是因为他内功深厚的缘故。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大暖炉,她哪里舍得松手?
她昨晚将近天亮时入睡,前后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今天赶了大半天路,毕竟是极为疲倦,上下眼皮终于艰难合上,靠在他胸口昏昏沉沉睡去。
等施师进入深度睡眠后,他将她搂在怀里,左边抱着施师,右边抱着秦无衣,将内功运转全身,每隔半个时辰,就输送一点内息给她们抵抗寒气,确保她们不被冻僵。
他发现自己成了可怜的工具人,既是被子也是烤炉,狗日的!
貌似这几个晚上就没消停过,这种苦逼的日子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就是从郦宛丘那祸国殃民的灾星从天而降开始。
第一晚被郦宛丘连累到担惊受怕。
第二晚撞到了酒老和孙长眉那场战斗,然后因为秦无衣折腾大半夜。
第三晚轮到施师,不过这次好像是自己犯贱,怨不得别人。
当时如果不看热闹,早点偷偷溜走,或者不跟踪施师去老槐树院子,后面的苦难都可以避免。
不知不觉到了子时,这晚圆月当空,没有星星,皎洁的月光照在地面如霜如雪。
张崇义刚准备闭目养神,突然察觉有人迅速向石屋靠近,那些人来得好快,几个兔起鹘落,距离石屋已不到十丈,听脚步分辨至少有二十多人。
来人脚步大多轻盈敏捷,气息绵长悠远,几乎都是高手。
一个醇厚稳重的声音道:“这里有匹马,石屋里有火光,应该有人在里面。”
另一个鸭公嗓声音道:“是不是那人?”
醇厚稳重的声音道:“进去看看才知道。大家小心点,那人虽然受了点伤,但武功非同小可,不可大意。”
二十多人迈着轻微的脚步,小心翼翼围过来,一个个如临大敌。
在人生地不熟的荒郊野岭,猝然遇到如此多的高手,张崇义倒是有些意外。
如今不清楚对方状况,实在没必要横生枝节,连忙收敛内息,低头闭眼假装睡着。
他们虽然走得很慢,但很快到达石屋门口,往里瞅了一眼,或许是没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失望地丢下一句:
“他妈的,不是那家伙,是个艳福不浅的臭小子,在野地里都能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行啦,二弟!既然不是那人,就别管他了,大家赶紧散开,把好各个隘口。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等他逃出这个区域,我们就彻底堵不住了。”
众人迅速离开,来时如风,去时依然如风,毫不拖泥带水。这令行禁止的行事作风,与一般的江湖中人截然不同,似乎是军旅中人。
张崇义隐约觉得其中一人的声音似曾相识,但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此时施师身子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微微仰头看着紧紧搂着她的张崇义。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喜欢这样被他抱着的感觉,至少他不会把她扔了吧?
张崇义笑道:“怎么啦?这就醒了?”施师双臂盘在胸前发抖,牙齿打颤道:“好冷。”
张崇义哑然失笑,原来刚才怕被人看穿底细,收敛起了全部气息,就一会儿的功夫施师竟然被冻醒了。
他再次运转内息送入她的体内,施师顿感全身暖洋洋,浓浓睡意袭上心头,顺其自然缩进他怀里。
突然有股强烈劲风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席卷过来,所过之处激荡起一圈圈气浪涟漪,如同旱地龙卷风。张崇义心头一震,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人刚出现时尚在两三里外,一呼一吸之间,就逼近一半距离,很快冲到石屋附近。与前面那伙人不同,这人身上散发出血腥气味,似乎有伤在身。
张崇义轻轻唤醒施师,让她抱着秦无衣,往火堆那边挪一下,施师一脸迷糊,张崇义来不及解释,那人冲到大黑马附近,一声不吭蹿上马背,扯断缰绳要纵马离开。
张崇义一步纵到石屋外,沉声喝道:“朋友,不告而取谓之盗,你太没礼貌了。”
一个纵身如饿虎扑食扑去,一掌拍向他后脑勺。
他的掌法脱胎于张家风雷枪法的顺风雷之势,出掌时如顺着山巅瀑布俯冲而下,凝全身功力于一点一线,不使气息外泄一分一毫,顺势而不造势,外表看着威力平平,内力实有雷电破空之威。
那人果然没有瞧出风雷掌法的气息运用之妙,竟然反身一掌拍来,傲然冷笑道:“臭小子,你找死。”
两掌轰然对撞,爆发出霹雳巨响,巨大的气浪圆圈内,砂石草木如波浪向外滚滚涌去。
那人被雄浑的风雷之势震下马背,重重跌落地面,连续几个翻滚才勉强消除力道,半跪着抚着胸口,大口吐血,满脸惊骇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人?年纪轻轻,竟有这等武功。”
张崇义看也不看那人,径直走到大黑马旁边,将马牵到小石屋附近,冷冷道:“滚你妈的蛋,想抢老子的马,我看你是活腻了。趁着小爷现在心情好,留你一条狗命,给我滚。”
那人强撑着一口气要站起来,可是明显力有不逮,刚抬起半截身子就踉踉跄跄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张崇义目光一凛,直勾勾盯着他道:“你明明受了很重的内伤,还不知死活敢来抢马,你是什么人??”
那人连续吐出几口淤血,颤巍巍地半跪着,眼神坚毅望着张崇义,提起一口气道:
“小兄弟,我身负朝廷重托,可惜被奸人偷袭受伤,必须要借一匹快马,迫不得已才抢你的马。
小兄弟你年轻有为,武功盖世,若是愿意为国效力,我保管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张崇义心中暗笑,这人怕是得了失心疯吧,都快重伤不治了,还说这么多废话,轻轻哼了一声。
那人心有不甘,重重喘气道:“小兄弟,看起来我快不行了,即便是抢了你的马,恐怕也撑不到赶回京城。
不过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份东西送到金大将军手里,就是为大旗立下不世之功,大将军必将感激不尽,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你将唾手可得。”
施师牵着被吵醒的秦无衣走到石屋口,倚墙而立。
张崇义冷笑道:“这是什么东西?竟值得你吹出这么大的牛皮,什么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