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两姐弟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信里写了什么他们未得而知,也没必要知道了。
少年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舍命求来了这样的结果,也不说值不值得。但作为活下来那一个,滋味必定不会好受,而且也只能自己消化。
同样经历过如此这般的锥心之痛,宁夏跟顾淮的心情也很复杂。
但不管怎么样,日子也还是要继续过下去,总不能就因此不走了。
从厢房离开后,两人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在外边待着了。自然,他们也十分体贴没有再去厢房打扰唐媚儿。
对方大概需要一点点时间消化那可以称得上噩耗的消息。她应当更愿意自己待一会儿。
而且他们二人也算是负伤人士了,才歇没一阵又出来四处乱转却时是勉强了。尤其是顾淮,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连日来调理得还算好的身体似乎又隐隐开始崩盘起来,整个人情况都不好了。
若不是忽然想起魔种的危险,他们也不至于急着出来找人商量。没想到这时候不早不晚,正正巧人就醒了过来。
人醒了,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楚了,接下来就好办许多。
虽然这样说像是在讲风凉话,但事实也确实如此……只要人没死都就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生活已经被残酷的现实包围起来,压得你透不过气来,一死了之反而是最轻松开怀的法子。
可怕的是,有时候……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隔日宁夏跟顾淮出门便在院子里遇到了唐媚儿。
对方不见一丝休息过后好转的样子,大概是彻夜未眠,心神都受到重创,她看上去甚至比昨天看起来还糟糕。
面色青白,面上不见一丝血色,身上还腾起阵阵魔气。还别说,看起来挺骇人的,像是与此世格格不入的怪物一样,叫人不敢接近。
原先以为对方身上的魔种已经除掉,在他们一番议论猜想下,似乎都有了定论。但在看到其身上蒸腾而出的阵阵黑气,宁夏又有些怀疑了。难道只是他们之前猜错?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在此之前,他们都已经知道唐媚儿身负魔种,就算她此刻身上真有魔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早……唐道友。”宁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便喊道了声“道友”了,反正这个喊法也算是万金油叫法老少皆宜。
“早上好……可有时间谈谈?”唐媚儿开门见山地道。
她也确实是一个性格十分刚强的女子,对待什么事情都冷静的过分。即便沉浸在弟弟死亡的痛苦当中,也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尽快走出来,应对眼下的事情。
自然是有,而且她等对方也很久了。也大家都需要开门见山谈一谈个,接下来的路才好走。
……
“唐道友的身体可是好些了?”宁夏十分人文关怀地问道。这是不论怎么样都绕不过去的一个话题。
然而事实上大家也都知道她所说的这个“身体好”具体指的是什么。
唐媚儿点了点头,又若有所思:“若是阁下意在问我体内的魔种的话,大可放心,已消弥干净了。”
果然,应合了他们的猜测,宁夏与顾淮悄然对视了眼。
是啊,她体内的魔种已经被剔除掉了。明明最是痛恨那个人不过,最后却还是要靠对方给的东西求生,不得不说有些讽刺。
大概是对她这次犯下如此致命错误的惩罚,也是对她害死唐郯的报应,魔种对她这具身躯的影响远超她的想象,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她将来的道路。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没有他,以唐媚儿谨慎的个性甚至都不太可能会招惹上阴九烛那群人,也不一定会发生后边的事。
甚至于自小,若没有他唐郯,唐媚儿可以在唐家过得更加体面和自在。唐郯脑子不灵光,一身资质反倒碍别人的眼,这些年唐媚儿就没少操心,其中就不知有多少是为了她这个好弟弟的。
正如同唐郯所想的那样,他一直很幸运,从来都为命运所偏爱。
但就为了护着这样的偏爱和幸运唐媚儿付出了多少来换取没有人知道,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罢。她不是不疲惫,只是习惯了。
唐郯自知自己让人操劳,奈何除了灵根其余的东西他着实平庸,成长得也慢,根本帮不上唐媚儿。很多时候凑上去反而帮倒忙,所以只得默默蓄力。
他本以为有一辈子来补偿,然万没有想到,很多东西是不会等人的。死亡的选择就这样忽然来到身边,而他也无可选择。
萧白是某个势力的暗子,已经埋伏许多年了。正巧今年有机会动手,也正巧唐郯俩姐弟被选中,这才发生了后边的事。
他为姐弟二人都种下了魔种,前者是为了控制让他为其所用,使得计划能顺利执行。后者则只是为了防患未然,也未行动中免对方太冲动做下使他为难的事情。
事实上,萧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确实好像对唐郯有些特殊。他其实对
唐郯一直都挺好的。好到叫人难以理解为什么他仍然选择了唐媚儿唐郯俩姐弟出手。
哪怕在做下那样的事情,都暴露的情形下,临行他还是给了唐郯一枚丹丸,能够用以解除体内魔种的损害。
毕竟唐郯是难得的单灵根,资质极好。魔种作为一种控制人的魔道手段,自然也不会顾及宿体的根基和资质,扎根于体内越久对人的根元和道基产生的毁灭性就越大。这一点多年前已经有人证实过了,自然是越早能拔除越好。
萧白本也不想动唐郯,而且因为计划不需要到唐郯,所以他在给其种下的魔种这事上也是斟酌了几分的。
先前说魔种分有两种状态,不同的状态对人体的影响不同。事实上种魔种的方法不同,对宿体的影响不同。
魔种又不是什么蕴养身体的宝贝,一般而言给人种魔种自然是想要达成某个目的,这种人自然也不会在意作为“培养基”的宿体,能控制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