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子其实早就从那些往事发现了端倪,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正视而已。
他跟他的大哥第五紫长得一点都不像。
明明都出自一个母亲,却一个天,一个地。
是的,第五子连外貌这样微不足道的东西都远比不上他的兄长——第五紫。
第五紫生了一副好相貌,俊美无匹,一双眼眸如秋水似地透彻,叫人一见难忘。
正如宁夏之前所忖度的那样,对方生前是个极俊美的青年,便是在修真界亦是十分难得的美男子。他长得像他美丽的母亲,也揉合了一些父亲的优点,结合得非常好。
这样的皮囊使的第五紫即便是死去多年,也未曾丢失那份叫人触目惊心的美丽。
第五子比之就远远不如了,他长了一副仅仅只称得上端正的脸庞。这些年养尊处优,在各色场合流连也养出几分贵气来,但还是看得出缺少点什么似的。
这也是他这些年鲜少对外交流的缘故。第五子曾经无比愤恨,即便那人已经死了,他也顺利地占有了这个位置,可他却仍旧无法摆脱其阴影,真正生活在阳光之下。
这种无形中的比较和低人一等,早就叫第五子快要彻底迷失在不如人的疯狂当中。
若是寻常的不像也是正常,毕竟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就算是双生子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更何况相差个几岁的兄弟,长相不同也是寻常的。
然而问题是,第五紫跟第五子身上仍保留了一部分最为明显地相似特征,也是他们兄弟二人唯一遗传自他们父亲的特点。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眸,这是他们兄弟与韫茂真君最相似的地方。
非要说的话,第五子还更像是韫茂真君点。然而随着年纪增长却也能从中发现某些遗传自母方的特征。他长得又像谁?
为什么身为家主的儿子,却被这样丢给仆人随意对待,甚至长这么大也无法得见自己的父亲一面。到底是为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他年少时也曾听过仆人嚼舌根,说他身上果然留着低贱的血液,远不如大公子云云。
只是这么多年第五子都在对自己的麻痹下度过的,日复一日说服自己,最终快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他告诉自己,同位为家主的直系血脉,凭什么兄弟俩却享受这天差地别的待遇?凭什么身负同样的血脉却被别人视为低贱?
难道真的是因为天赋之别?一定是因为天赋的差别。所以他才被忽视、被践踏、被如此薄待……
第五子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他从来都是以嫡系血脉自居。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似乎真的是他唯一能与兄长相提并论的东西。
好像只有在这个上边,他才能跟兄长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但如今第五英却亲自戳破了这个谎言,戳破了他欺骗自己多年的某个幻象,也打破了他自欺欺人的想法。
“不可能!你这是在骗我!”第五子近乎于尖叫道,他被宗器磨损的掌心似乎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崩裂开来,不断有鲜红色的血液溢出。
众人隐隐得见他眼角出处也有血迹,心惊不已。
“你该知道。你知道的——”第五英摇了摇头,面上竟显出几分怜悯来:“那年你曾闯入我的居室,桌上放着的那副画……上头那个就是你的母亲。你应当记得才是。”
第五子当然记得,而且还印象深刻。
当年他刚被接回主院没多久,意外溜进了第五英的院子。就是那一次他在这第五英的房间里看到一副画。
画中是两名青春年少的女子,坐在一株柳树之下,低头笑言,不知道在说什么。
其中一名,坐在左侧的女子,长得与第五紫无比相像,眉眼秀丽那种美几乎要透过纸叶直接扑面而来。想来这位就是他跟第五紫的生身母亲,徐蕾。
虽然第五子一直以来都被困在小院,不被允许跟外边接触。但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甚至有些不该知道的都清楚了,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眸却落到右边那名不起眼的女子身上。跟他的母亲徐夫人相比,另一位女子就生得普通许多,眉眼平凡,眉宇间泛着一股难以驱散的郁气。
明明是不想干的人,不知为何,第五子的目光却似快要粘在对方上边一样。他觉得这名陌生的女子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不等他看仔细些就被赶回来的第五英逮了个正着,自然被粗暴地赶了出去。
第五英只觉这孩子果然跟他的娘一样,小小年纪不学好,便学会了如何偷奸耍滑,不走正路。他又想起之前的往事,直接遣人将其送回分配的新院子禁足一年内不得外出,竟连责罚都懒得责罚了,直接囚禁起来。
受了这样的责罚,第五子自然将这事深深地记载脑海里,连带将那个女子的形象也深深记载脑海里。
在往后的日子里,那女子竟时不时出现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成为了他不为人知的某种慰籍。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当时她的
周边无一人守着,后来盘问得知对方自缢之前早早就安排好各种各样的事宜,将身边人打发出去,甚至还贴心地给她们安排了出路。一如当年云英未嫁之时那名善良的的徐家女,临死之前,她最终还是做回了自己,变回自己最终的模样儿。
这本也是上代人的恩怨,按说不该延续到下代的身上。
不论第五子与其母亲如何相像,当时也不过只是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
但他作为这场罪孽诞生下来的成果,不管他做了什么,他的出生本就是一场原罪。
第五英不想再看到这个害得他一家妻离子散的孩儿,也不想由他开启另一场罪孽,这才……将他早早抱离了住院,安排仆人独自与其生活在小院当中。
这样的皮囊使的第五紫即便是死去多年,也未曾丢失那份叫人触目惊心的美丽。
第五子比之就远远不如了,他长了一副仅仅只称得上端正的脸庞。这些年养尊处优,在各色场合流连也养出几分贵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