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卢栩,又是卢·身负巨债·栩了!
第112章 游说
“为什么?”卢栩问。
他料到了元蔓娘也许会抗拒改变环境,毕竟他印象中这个小后娘脾气还是挺软挺怂的。
这样老实本分性格绵软的人,大多是不太愿意离开熟悉环境的,不过如果天平上放上他,卢舟,加上腊月不想和哥哥分开,这个天平应该很容易倾斜才对。
难道是不想放弃她的事业?
卢栩思索着。
不得不说,元蔓娘还是很有事业心的。
自从开始教别人刺绣后整个人都比从前有主意有主见了,也不太怕出门见人了,也喜欢串门聊天了。
这份自信开朗是肉眼可见的。
从前元蔓娘羞于自己什么都做不好,菜炒煳了都要在厨房慌乱一阵该怎么办,不论大小什么事都要抓个人商量一番。
现在,卢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元蔓娘问这个行不行,那个好不好了。家里所有事都不用他操心。
这种自信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也是村里的姑娘嫂子婶子们围着她日复一日相处出来的。
现在村里谁家有什么人什么事,元蔓娘比卢栩还要清晰。
他想春天把屋顶换成青瓦,不用去问爷爷三叔他们,元蔓娘就柔声细语告诉他要找哪几个人,花多少钱,到哪里买青瓦。
……
卢栩发现他好像还是不够关心家人,不怎么顾家。
无意间把家务和家人都扔给了元蔓娘,她一个人要带着两个孩子,干着一家的家务,还要刺绣赚钱,替他扛着亲戚乡里的人情世故种种事务。
从前卢舟还能帮忙,现在卢舟去上学,一旬就休息一天,还有大半天在杂货铺上课教人识字。
越想卢栩越自惭形秽。
可越这样他越不愿意和家人分开。
卢栩下定决心还是要说服元蔓娘。
而且,他觉得元蔓娘还有更大的潜力,不该完全只守在家里,教几个亲戚绣花。哪怕她就是喜欢留在家里、留在村里,至少也要试过别的生活方式,不喜欢再退回来嘛!
可没想到元蔓娘却说:“你爹爹在村里呀。”
卢栩一下愣住了。
元蔓娘望着祖坟的方向,恬淡道:“我们都走了,他一个人在山上瞧不见咱们,多冷清呀。”
这个答案让卢栩一时无话可说。
原本心心念念能和哥哥一起到县城住的卢舟也蔫了。
卢舟蔫哒哒道:“我也不想去了。”
得,卢栩还能说什么。
他也蔫哒哒地出门去找颜君齐了。
颜君齐听他叹了好一会儿气,也不好劝什么,只是问:“你为什么想要去县里住?”
卢栩脱口而出:“卢舟上学方便嘛,他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多睡觉能长高。”
颜君齐莞尔:“只因为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吗?”
卢栩想了一会儿,“我想省点往返的时间,多和他们做伴,起码每天能一起吃三顿饭吧!而且,观阳联盟都落到我肩上了,那么多人信任我,我总不能撂挑子不干。”
店铺,码头,船运,每天有许多事要找他做主,即便如今他才在村中买山买田,但更紧迫的依旧还是观阳联盟的事。
他还是依旧天天要到县里。
卢栩边想边说,“你看,每天往返坐船就要一个半时辰,再加上等船、装货卸货,上下船,就差不多要两个时辰。遇到雨雪天还不好回家。如果这些时间都能省下来,至少一家人每天能一起吃三顿饭吧,我有空也能带腊月和卢锐玩。”
颜君齐点头,笑道:“那你就这样说向伯母说吧。”
卢栩恍然。
晚上回家,他没急着跟元蔓娘说,而是继续慢慢想到县里的益处是什么害处是什么,元蔓娘想要的是什么。
卢栩翻来覆去地想。
他好几天没回家,卢舟、腊月、卢锐都很开心,闹到晚上一个个也要黏着他。
吃饭要挨着,睡觉也要挨着。
腊月好说,但卢栩有点怕卢锐半夜尿床。
可小家伙实在是热情,一说睡觉就自己跑去拽他那套小铺盖了。
卢栩深受感动,顶着卢锐尿床的风险把他领到床上。
这一晚热闹了,一个个天黑透了也不睡觉,腊月黏着卢栩讲故事,卢锐满床又跑又跳。
卢栩和卢舟负责看着他,省得他一不小心栽下床。
得亏是土炕,要是不够结实的木板床,卢栩还要担心床要被蹦踏。
闹到半夜,卢栩把三个小的赶到里侧,勒令他们睡觉。
卢栩单臂撑着下巴侧躺着,想法渐渐清晰——他不想和家人分开。
第二天一早,卢栩坦率地说着。
全家围坐在桌边,都愣愣地看着卢栩。
腊月举着包子,奶
声道:“哥哥往后不回家吗?阿娘,腊月不想和哥哥分开。”说着,她还有了点哭腔。
腊月放下包子跑到卢栩旁边,抓着他胳膊问:“哥哥不回家了吗?哥哥不想腊月和锐儿吗?”
虽说从卢栩推车到县里卖油条时就腊月就习惯了他白天不怎么在家,但经过过年一个月天天见,她又习惯了卢栩天天在。
这次卢栩一走好几天,晚上也不回来,腊月不习惯了,每天晚上都要到门口往山路和河边的方向望一望,看看哥哥会不会回来。
如今卢栩这么一说,腊月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又要好几天不回家,想到不能天天见哥哥,忍不住委屈上了。
腊月这么一问,把卢栩也问得心口也堵堵的,“想,当然想,天天想。”
腊月眨巴眨巴眼睛,泪汪汪地“嗯”了一声。
她一哭,元蔓娘眼睛也湿润润的。
一时又有了卢栩初来时的模样。
卢栩说过许多不害臊的话,但这气氛他还是有点受不了,一看卢舟也低着头似乎在忍着不哭,就卢锐懵懵地左看看右看看,完全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卢栩轻咳一声,生硬地转开话题,“娘,我想开个成衣铺子,你和颜家婶子做掌柜。”
元蔓娘一时没跟上他的话题,呆呆地看着卢栩。
卢栩:“咱们村里愿意学绣工的差不多都跟你学了,我看最近绣庄那边给的价好像还压了压,与其钱让别人赚,不如咱们自己卖。如今咱们家也有这个条件了,我开个铺子,你和婶子卖卖刺绣,再做做衣服,赚了钱说不定还够抵卢舟、君齐他们的束脩。”
他忘了颜君齐在县学不用束脩,元蔓娘一时也没想起来。
赚钱?
贴补家用?
给卢舟交束脩?
元蔓娘有些心动。
这些日子她也赚了钱,可和绣坊合作久了,慢慢也生出些问题。
她们供的绣品多了,绣坊就开始压价,总是挑三拣四地找些小毛病,这个压五文,那个压十文,压来压去,让人闹心。
她们绣了大幅的绣品,绣坊又偏说她们留白多,不想给涨价,从前因为这事石头还替她们跟绣坊吵过。
更叫她憋闷的是绣坊总规定她们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