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了想也是,反正又不贵,这东西别处还没吃过,拿回家新鲜新鲜。
有人买了,爱面子的不怕丢面子了,也随大流买上一包两包,卢栩花钱朝包子铺买了一沓油纸,挨个给他们包结实。没一会儿卢栩一百多份儿田螺售罄。
田螺卖完,卢栩和赌客换成了散银子,他笑呵呵说了好一阵儿漂亮话,待赌客们走了,他狠狠松了口气,端起已经凉了的面呼噜噜连面带汤喝掉。
结完账,卢栩见筐底还掉出来田螺,拿苇叶兜好了连面钱一起给面馆老板送去,“大伯,今天占您地方对不住了,还剩下点都是干净的,您尝尝。”
老板个子大长得壮,脾气却十分好,他天天面对一群赌客,脾气不好干不下去,他擦擦手接过去,笑道:“你可真能说。”
一中午光听他说了,嘴就没歇着。
卢栩讪笑。
天知道,以前他们学校女生还有人管他叫忧郁王子呢!哎,生活催人老啊……
卢栩问,“大伯,我想给弟弟妹妹买点零嘴儿,哪家铺子实在好吃您知道吗?”
面馆老板以为他纯胡吹呢,没想到还真挺惦记家,“你沿街继续往西走,有个刘记杂货,就是挂了个蓝边大条幅的那家,他家货全实惠,买糕点上西街,一过衙门第六个店,苏记香糕,问伙计有没有碎了的点心卖,和整块的味儿一样,便宜一半。”
“好我记着了,刘记杂货、苏记香糕。”
“对对,找不着了在路边问问人。”
卢栩道了谢,背着空筐子去给腊月买糖。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我,自导自演,自己当托儿~!
第11章 书局
卢栩先到刘记杂货,里面有两个妇人正在买针线,卢栩便站在稍远地方看杂货铺卖的东西。
常见的糖有四种,整块发白的,散碎发白的,整块偏黄的,散碎偏黄的。他们镇上只卖偏黄的,逢年过节走亲戚买整块,自己吃买散碎的,颜君齐给文贞买的就是散糖。
杂货店还有很像冰糖的糖块,染了色,不知道是不是混了果汁,算水果糖?
另外酱醋茶这儿也有,同样分几个档次,没标价。
还卖些各地特产,卢栩新奇地在杂货铺看到了干海带,紫菜,木耳,干香菇,莲子,枸杞,红枣,甚至还有桂圆!
蛋也有鸡蛋、鸭蛋和鹅蛋。
可谓相当齐全了!
另外就是各类杂粮、日用和针线。盐得去官营的盐铺买,主粮则有专门的粮铺。
杂货铺内锅碗瓢盆,扇子扫帚,蜡烛油灯,灯笼挂画,应有尽有。角落还摞起来些小板凳。
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两个妇人挑好了线向掌柜抱怨,“这才几天怎么又涨价了?”
掌柜:“您拿粮换,还是原价。”
两个妇人咕哝,“粮也贵了!”
掌柜:“可不是,一天一个样。要不您拿银子也行,还是原价。”
“买个针线哪里用得上银子!”
她们挑好了针线付了钱,不怎么高兴地走了。
物价上涨,钱币跟着贬值,官定一两白银兑换一千文,可拿一千文根本就换不来一两白银。卢栩在面馆和赌客们换碎银,折合一千二百文才兑换一两银子,可把他心疼坏了。
但不换,又太沉。没准放着放着过几天得一千三百文才能换一两银子。
卢栩顺势问,“现在一两银能兑多少钱了?”
掌柜摇摇头,“说不准啊,怎么也得一千三了。”
得,他还赚了!
卢栩无语。
掌柜:“你看点儿什么?”
卢栩:“我买糖,自家小孩吃零嘴。”
掌柜:“那你买那散的吧,划算,白糖六十文,黄糖四十五文。”
还是挺贵,但比他们镇上还便宜五文。
卢栩问:“这彩糖怎么卖?”
掌柜:“南边来的新鲜玩意儿,熬汤掺了果汁,糖也甜,耐吃,我这儿卖得便宜,一斤半两银子。”
卢栩汗颜,水果糖他吃不起!
卢栩又问了干货杂粮价,最后买了糖和一包紫菜。紫菜不压秤,按包卖,一包才三十文,能吃挺久!紫菜蛋花汤,四舍五入是股海鲜味!
卢栩付钱,看到柜台前的彩线,想起颜君齐他娘也刺绣,便留意看了看,发现这儿彩线颜色要比他们镇上齐全得多。
掌柜将糖包好递给他,自夸道:“你要买线就来我这儿买,全观阳最全的就是我们家,县里好绣娘都是在这儿买,比布铺还齐全。”
卢栩问了价,印象里和镇上相差无几,道谢往西街去。
过了县衙,街上行人肉眼可见地减少,还有抬了轿子来逛街的大户人家。卢栩沿街闲逛,先进了书局。
这书局一分为二,一边卖纸墨笔砚,一边卖书,是一家,无论哪样都比他们镇上齐全。
卢栩翻了翻书,发现印和抄写的各占一半,印的还比抄的要贵不少,几乎是翻倍价了。
至于写的什么,他看不太懂,字太密,看得他头疼,大概是类似四书五经的圣贤教材。
有个书生模样的半大孩子摇着扇子进来,进门便问,“《遇仙记》到货了吗?”
“到了到了。”伙计机灵地从货架上拿了两本,“印制的、誊抄的都有,少爷您要哪本?”
小少爷选都没选嘎嘣脆回答:“印的!”
伙计:“好嘞,印体话本六百文,我给您包本新的。”
小孩眉头都不眨,直接掏了碎银。
卢栩看得眉头直跳。
那么薄一本小册子,六百文!
趁伙计包书的功夫,卢栩问那小孩,“誊抄的便宜一半,您为什么不要誊抄的?”
小孩看看他,有点疑惑,还是回答了,“誊抄老有错。你也读书?你在哪个书院读,我怎么没见过你?”
原来如此!卢栩笑答:“我不读书,我邻家弟弟读书,他考上了童生,在家中备考秀才!”
小孩也是个活泼健谈的,听他这么说,便疑惑道:“既然考过了童生,那他为何不到我们书院来?”
卢栩:“你们书院?”
小孩也挺骄傲:“是呀,就在西街北边,过两条街,最大的院子就是我们书院,我们夫子是举人出身,咱们县考过院试的几乎都在我们书院念过。”
卢栩听懂了,重点学校啊!搞不好还是名师班!
他问:“束脩要多少钱?”
小孩:“一年五两。”
价也够贵!
卢栩便坦诚道:“他家家贫,平日连笔墨都要节省着用。”
小孩蛮可惜,“这样啊。”
他想了想,给卢栩出主意,“你叫他抄书嘛,我看家贫的同窗都抄书换些笔墨。”
卢栩一头问号,不耻下问,“我听说只有拿到书号的书局才能寻人誊抄?”
小孩:“是吗?”
他也挺迷茫地看书局掌柜,掌柜一脸的尴尬。
他讪笑道,“少爷有所不知,按规定,拿书号的书局要雇生员才能抄书,怕的是无知学子学文尚欠抄错抄漏了书籍内容,淆惑天下读书人。可有誊抄书籍权的书局,咱们州府只有两家,咱们县里更是没有,县城这么大,读书人多,人人缺书看。老朽挨着书院许多年,全仗院中学子照顾,有清贫的学子誊抄了书找老朽换些笔墨,老朽知晓他们才学兼优,品性过人,便不好意思拒绝,给他们换些笔墨。不过老朽也只敢收些话本,绝不敢做淆惑天下读书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