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远还没理妥自己的心绪,更令他震怒的事已先行爆发---倪巧容奉其故乡的双亲之命许给别人,今儿个大早,越隆盛夫妇便已差人互送她返家成婚。
“为什么急着把巧容送走,许给别人,为什么?”越清远难掩怒气的诘问越夫人。
越夫人完全明白儿子的感受,好言相劝道:“孩儿,你冷静一点,娘明白你和巧容的心事,如果没有皇上赐婚,娘一定会很高兴有巧容这样的媳妇。可是皇命不可违,娘和你爹还有巧容的爹娘也是不得已的。”
“就算皇上赐婚,也没有必要送走巧容还将她匆匆许给别人,是不是?”越清远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轻易妥协。
越夫人也深谙儿子拗傲到骨子里的倔性子,动之以情的继续安抚:“圣旨传来的次日,太后便急召我入宫晋见,特地托嘱我要好好善待太后懿封的'奉剑公主‘,足见太后对柳姑娘的喜爱,为娘当然更不敢怠慢这桩婚事。你和巧容男未婚女未嫁却一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下人只见早已有你和巧容情投意合的传言,将来柳姑娘进门若听到这些传言,巧容又还寄住在府里,要想不引起柳姑娘疑窦实在很难,所以---”
“所以你和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便防患于未然的匆匆送走巧容,并把她许给别人永绝后患,以免将来开罪柳家,对太后也不好交代,是不是?”越清远夹枪带棒,咄咄逼人。
“清远,这是你和你娘说话的态度吗?”适巧进门闻言的越隆盛大声斥喝儿子。
越清远自知理亏,面色寒霜的闭了嘴。
越隆盛语重心长的道:“先撇开皇命和太后的托嘱不说,柳家可是有恩于咱们越家的,回想当年,咱们越家被诬陷为谋反叛臣时,满朝文武百官对咱们避如蛇蝎,生怕惹祸上身。只有柳家和六王爷力保咱们越家,极力替咱们越家脱罪才说动皇上下令深入彻查,终于还咱们越家清白。冲着柳家这份恩情,咱们就不能亏待即将进门的柳姑娘,让她遭受半点委屈,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孩儿知道了。”越清远 淡淡的回答。
越隆盛见风波已息便走人,让越夫人继续和儿子商议亲事。
越夫人见儿子一脸无奈的漠然,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柳姑娘的处境也没比你和巧容好。这可是公开的秘密---听说六王爷和柳姑娘自小便情投意合,就同你和巧容一眼,无奈已故先皇赐婚六王爷和你妹妹傲雪在先,所以六王爷和柳姑娘的事谁也不敢给予祝福。本来六王爷和傲雪奉先皇遗旨成亲是不关你和柳姑娘的事,但太后听闻柳姑娘决定削发为尼,为了阻止心意甚坚的柳姑娘,太后才要皇上下旨赐婚你和柳姑娘,以断了她出家为尼的念头。说起来,柳姑娘也是很可怜呐!”
原本越夫人是希望借由这番话打动越清远的怜悯之心,没想到却招致相反的结果---
那个女人想削发为尼关他什么事?为什么他得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蠢女人而失去巧容?连带累及巧容仓促嫁给别的男人?
对,一切都是那个蠢女人的错,他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有恩于他的是六王爷和柳家,可不包括这个蠢女人,他会分的很清楚!
在人前,他会善待她让大家相信他们十分恩爱,好让六王爷和柳家放心。但私底下,他绝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更不会善待她---这是她欠他和巧容的,自作自受,活该接受他的报复和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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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越,柳两家的婚事一天天逼近,六王爷召越清远到王府面见的次数也随之挺高。
这天,越清远又奉命前来六王爷的府邸做客。不过今日和平时不同,等了半天都未见六王爷现身。
适巧太湖急召越清远入宫晋见,越清远情急之下不顾王府下人拦阻,直闯“筑心园”,想向六王爷知会一声再进宫。
走进筑心园,放眼一跳,他的双眼突然锁住不动。
多美的一张容颜---
唇不点而朱,双眸深邃诱人,举手投足都令人心荡神驰难以移开目光,尤其是那绝美的笑颜,更是令天底下的男人心颤。
“嫣儿,你明白的,我真正想娶的只有你一人,我---”
六王爷李子昂话未竟,柳嫣然便以玉葱般的纤指阻止他往下说:“什么都别再说了---我心里明白。我也和你一样,我这一生爱的,想的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嫣儿---我的嫣儿---”李子昂情难自禁的将深爱的可人儿紧拥入怀。
柳嫣然忍不住淌落深情无奈的泪水。
凝望着柳嫣然令人心颤的绝美笑颜转为令人心疼的清灵泪颜,越清远心情十分激动,无以名状的澎湃汹涌。
他一直以为女人的美只有三种:
一种是像巧容那样,柔柔弱弱,如梦如幻。
一种是像母亲和傲雪一样,端庄贤淑,温柔婉约。
一种是像召来当军妓的边塞女子,狂野不羁,热情火辣。
他做梦也没想到,世上会有这样绝俗的女子。
她就是柳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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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柳两家的联姻加上皇上赐婚,排场之气派华丽自不在话下。
新郎官越清远成天心情都极为激昂,一心希望所有的繁文缛节赶快结束,好尽快和覆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柳嫣然步入洞房。
他有太多的话想和她单独谈谈。
本来他是打算只在人前对她好,私下便冷漠待她,以示报复。
但那天在六王爷府邸误闯“筑心园”窥见她后,他的想法已全然改变。
他想和她慢慢的培养感情,从相敬如宾开始,终至如胶似漆,恩恩爱爱。
他要告诉她,他会代替六王爷给她幸福,让她依赖终生。
自从窥见她的那一日起,她的笑和她的泪便占据他的脑海,心扉挥之不去,愈想忘记便愈深刻。
凝睇着端坐在床沿,不言不语也不动的柳嫣然,越清远心情愈加激昂亢奋。
该死!想他驰骋沙场,历经无数征战,从来都没有怕紧张过,这会儿,欲掀盖头的手居然抖得如此厉害,心情如此不定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欺近她。
当他即将掀开盖头时,柳嫣然突地高声大喝:“不准碰我!我一点也不爱你。”
越清远脸色丕变,硬扯下红盖头。
柳嫣然也不甘示弱,起身冲上前狠狠的掴了他一巴掌。
越清远惊怒至极,怒目瞪她:“你这个---”
映入他怒眼的是柳嫣然淌着两行清雷的幽怨花容,让他已到唇边的咒骂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他的声音转冷,充满敌意的回敬:“很好,我也不爱你,若非皇命难违,我根本不想娶你。”
“那最好,这样吧!我在人前会给足你身为夫君的风光,但私底下我们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柳嫣然正中下怀,喜滋滋的提议。
“说穿了你就是想为六王爷守贞?”越清远火气愈来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