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绝牢,展清远大步迈着,匆匆往无心苑而去。此刻的他必须静心一探,仔仔细细思索一番,他为何总心醉于一张面容上?又为何老实该死的陷入那一圈柔美的气息中,向来的冷硬与残酷只要在她面前就全然不复见了,他该是无心的。
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可以为个女子轻易的动容?怎么可以?
“我料对了,你根本就不想杀她。”随着不满一块出现的事道桃红色的身影,婀娜的身段摇曳的走近他,朱唇勾着不以为然。
“燕双飞。”他剑眉一蹙。
“日已落下。”她指了指冉冉升起的银月。
“多事。”无心懒得与她争锋,这是他的事,与她无干。况且他一进绝牢,就发现到那不堪的一幕,猛然爆发出来的愤怒,强烈道令他压根儿忘了任九天,忘了先前曾经信誓旦旦的要任嫣然抵过的坚决,不过这些心绪上的转折,没必要向她解释。
“任九天可没来禹弄亭受死呢!”燕双飞才不管无心是多么的不耐,再怎么样也要提醒他所‘遗漏’掉的事。“单凭这条理由,你就应该立刻动手杀死她,再将她的尸身吊在定远城门上告慰展家一族的在天之灵,也让百姓们知道,你已经手刃仇人---”
“说完了没有?”
“谁要你舍不得杀她。”燕双飞滋滋逼迫。“无心,你可别往了伤身练武的目的,更别忘了任九天与你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怨仇,这么一道血淋淋的深仇,你和任嫣然又哪来的交集机会,别再心软了。”她兴致勃勃的建议道:“要不这样,你怜香惜玉不忍伤她,就把她交给我吧,我保证不出十天,定然替你问出任九天的下落。也顺道斩了这个孽种。”
无心应都不应,转身就走。
燕双飞拦住他,“这也不成?”
“我说过,我的私事不劳你来费心。”
“借口,权势些狗屁倒灶的掩饰之词。我看真正的原因,是你喜欢上了人家,这才万分不舍得,对不对?”
“别逼我伤人。”他抓住她的手腕,十指的抓痕红肿立现。
“恼羞成怒了!”柳眉高高一挑,“为什么?我真的比不上她吗?”
无心冷眼睇视,在冰焰门十年,燕双飞对他的情谊,早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你真是傻啊,竟会维护个搪瓷娃娃,而忘了我的好。”她的唇靠近他的耳边“我想,任嫣然大概只是空有一张姣好面容罢了,若论我---根本就没得比。”她放肆的媚笑。
没错,燕双飞一向只是他的---工具,但她似乎混乱了自身角色,不单想祈求他的垂怜,更想操纵他的作为,这女子自负的可笑。
无心只能属于她的,谁都别想沾染,所以不管如何,她都要将任嫣然彻底拔除,哪怕是一切手段。
“双飞---”男人似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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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常问须,你怎么会在这里?”难得好心情,叫燕双飞没对这个人颐指气使。
常问须四方的面孔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照实吐露了:“我等你半晌了。”
“哦。”这么说,她和无心的对话,以及在屋内的---好事,他全瞧见了,她耸耸肩,拨了拨垂落的散发,言词毫无忸怩的愧态:“等我有事?”
得到佳人应肯,他立刻急巴巴的从怀中掏出一样珍宝来,自然辉发的五彩色泽,端是美妙得很。
“这手环送你。”他祈盼能够得到她满意的笑靥。“我可是找了好久了。”
“哦。”她不客气的收下,一句谢字也不赐,拍拍衣摆转身就走。
“双飞---”
“又怎么了?”这个冰焰门的顶尖杀手,遇到事情一向果断勇决,但每回遇上她,就好似换了个人般,讨厌极了。
“听我劝,不要去管无心的私事,倘若他翻脸无情,极可能会伤到你。”
“放心!他舍不得的。”方才的事足以证明她对他的重要。
“可是---”双飞怎会不明白呢?但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她可以掳获他的心。
“别说了,他对我的依恋,看可是清楚得很。”撇下他,燕双飞心烦意乱的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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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意外的,这次端着膳食走近绝牢里的居然是燕双飞。
她特地穿上一件绣工精致,质料高贵的粉色罗衫,似乎有心和任嫣然一较美貌高低。
她款款生姿摇曳走进了,燕双飞的确是艳丽的不可方物,但妖媚过分的俗态,怎地也及不上任嫣然脂粉未沾的清雅绝秀,可惜的是她从来不曾思及这一点。
盘上放着的事一蛊莲子粥与一壶人参茶,燕双飞汇集出来的笑容里,银月的带着某种诡谲。
“给你的。”将粥与茶放置石桌上。
“用这么好?”任嫣然虚应道。
“而且还是我亲自下厨所做,任姑娘,你该心满意足了。”字句里夹带着某种玄机。
“这样啊---”她笑了笑,却回身走向了石床,坐落后
倒头想睡。“多谢你的一番盛情,可惜任嫣然是待罪之身,消受不起。”
燕双飞脸色一沉,“任嫣然,你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她依旧微微笑着看她,那抹慧黠得笑靥里,带着某些怀疑,也有着某种了然,燕双飞见状,反倒是沉不住气了。
“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在粥里下毒?”
这叫不打自招,“是你自个说的。”
“你---”她深深咽下这口气,勉强压制住心头上的阴狠,“任姑娘,你是在太过多心了,况且没有无心的应允,你以为我敢动你吗?”
她当然知道无心至今仍然愿意维护着她,可这燕双飞就全然不同了,初见面之际,她就对她满怀着敌意,甚至一出手就是取她的性命的狠招,一副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坚决,这刻她竟会狼披羊皮的的对她示好,还殷勤的为她下厨离膳,这些不寻常的举动,摆明着她的来意不善。
瞧她娥眉颦蹙,神色幻变,燕双飞立刻会错了意,以为任嫣然正计划想把无心拉出台面,当成保命符。
“不必突费心机了,无心不可能当你的靠山,他现在不动你,并不表示以后会放过你,取你的性命是迟早的事。”她炫耀的道出对无心的了解。
任嫣然坐在石床上,半倚在冷冰冰的石墙上,对她的挑拨与恫吓,不以为意。
“你似乎很了解无心?就探探展哥哥在冰焰门十年,究竟受了多少的活罪。”
“当然。从他踏进冰焰门的头一天开始,我俩就如影随形,相伴相随,不妨对你直言,这世上唯一能了解他的人就只有我,听清楚没有,就,只,有,我。”
她明白的点头:“既然与他相处十年,想必你也应该知道,复仇心切的他为求早日成功,可是用尽了一切手段,很多的事情,他不仅忘了瞻前顾后,甚至已到了不分黑白是非的地步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她怎么都听不懂?
她轻叹,看来还是挑明讲吧!
“我是说,无心一如他的名声,无心,无情,冷血,残酷,恐怖到叫人胆战心寒。”
“这是理所当然,否则他凭什么在冰焰门生存下去。”
“可是你看着这种情况发生,不觉心痛?”
“心痛?为什么要心痛?你这是哪门子的傻话,我听不懂。”燕双飞大笑出声,讥讽连连。
“说这话的你,岂有自个大言不惭的说是了解他的。”绝美的容颜一凛,迸出惊人的气焰,燕双飞难得的起来股寒颤。“你难道从未想过让展清远离开这个邪恶之地,脱离这处专门吞噬人命的冰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