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清远顶多恼她一阵子,到了晚上,便会气消了,就像上回那样,他会很舍不得的回到她身边,安慰她---
但是她料错了,这一回,他是铁了心地与她决裂,任她满怀期望的由入夜一直等到夜尽天明,他却不再心怜---
她知道他对她与清淮之间有很深的误会,但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啊!她只是基于一份道义良知,所以牵念着他,毕竟,他们曾有过夫妻之义,但是这当中,真的没有半点男女情愫,他为什么不肯相信她?
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视她如无物,夜夜不见人影,明知她最怕孤单,明知没有他温暖的怀抱,她难以入眠,却还是决然的丢下她孤零零的面对漫漫长夜。
后来,她隐约听说他身边并不乏婉约多娇的佳丽相伴---那一刻,她发现,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像是硬生生被撕成了两半,痛的无法再强作镇定---
她这才明白,以往能够以后妃之德来说服自己,是因为她不曾投注真情,所以在隐约了解清淮另有佳人时,她能够淡然处之,没有太强烈的占有欲,也不会有受了伤害的感觉。
但是清远不同,她是真的爱他,好爱,好爱!爱的再也管不得什么后妃之德,她不要他用对待她的方式去对待别的女人,她受不了!
他这是在报复她吗?以为她还忘不了清淮,所以就拿别的女人来报复她?
清远呀,为什么要这么误解我?我的心,你还不懂吗?她想着。
好,既然他不明了,那就由她来告诉他吧!她再也不想理会矜不矜持的问题,她要让他知道,她是以如何绝不悔的心在待他,全无保留!
挥去点点清泪,她好认真,好专注,又好执着,全心全意的就着微弱的烛光,一针一线的缝下她幽幽切切的深情。
不眠不休,连赶了两日,好不容易完成,她握紧着缝好的帕子,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将清淮的信也一并带上。
他连父皇都能原谅了,她相信,只要好好和他谈,他一定听得进去的,要两者兼顾,并不是全然不可能。
她知道他近几日都在澄心殿就寝,她已迫不及待想见到他,将她今生无悔的似海深情尽数交付于他---
澄心殿外的侍卫一见着她,虽然很意外,好一会儿才晓得要跪礼。
“参---参见太子妃。”
“免礼,殿下在里头吗?”
“在---”守卫支支吾吾的。“可是---殿下就寝了---”
娘呀!这太子妃怎么挑这个时候来?要让她进去的话,那不是---
她所有的心思全飘到里头情之所系的男人身上去了,根本无心留意侍卫的面有难色。
“无妨,我不会打扰到他的。”
她只要能看他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想挡又挡不得的左右侍卫,只能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呆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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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清远满怀苦郁化不开,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闷酒。
真是该死!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他悬悬念念做什么?他该潇洒的抛开她,恣意游戏人间才对!
任她去思念清淮吧!他才不在乎。
可是---若真不在乎,为何心又疼的难受?
“殿下,夜深了,让瑶儿伺候您就寝吧!”体态柔媚似水的女子偎近他。
“滚开!”清远厌烦的挥开她,此刻他满心满脑只有那个可爱又可恨的女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惦着她?人家又不当他是一回事,他该做的,是与眼前的女子快意一番才对!
可偏偏---他就是只想要那个娇柔纯真的女人---
“殿下---”一名侍卫在门外喊道。
“我不是说过谁都别来烦我吗?”他恼火的吼道。
“可是---太子妃在外头,就要进来了---”
嫣然?清远轻震了下。
他都成全她,放任她去想念清淮想个够了,她还来做什么?
好!她要玩是吧!要比伤人的本事,他绝不会玩输她!
“让她进来。”然后,他一把拉过身畔的女子,将她甩上床榻。
“殿---殿下---”女人惊呼,怪了,他刚才不是还兴致缺缺吗?
“闭上你的嘴!”俯下头,清远狠狠吻住她,举止不带一丝柔情,好似想发泄的是怒火。
“清远---”房门赫然被推开,没料到迎接她的会是这一幕,嫣然顿时杵在原地。
“有何指教?”他连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着动作。
嫣然惊抽了口气,泪雾漫上眼眶:“不,清远,你不可以---”
她想冲上前,想扯开他臂弯中娇媚如水的女人,想偎进他的胸怀,想夺回她的权利,想告诉他,这一幕伤她有多重---偏偏,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双脚宛如生了根,只能泪眼凄迷的望着他。
“不可以?”他冰冷的笑。“你能思念你的前夫,我为什
么不能和别人上床?”
“不是这样的!关于那封信的事---”她急急递出手中的信,想解释。
“你继续留着当宝贝吧,我不稀罕。”一提到这件事,有如直刺他最深的痛处,他怎么样都做不到释怀。
随着贲张的怒火,他加重了手劲,-----
“够了,够了!不要这样---”嫣然摇着头,抗拒着不愿聆听,不愿面对。
“这样就受不了了吗?”他残酷的不去正视她的悲伤。“你接下来,你不就该去跳楼了?”
对,他就是想报复!一开始,她可以不顾他的感受,执意保留她与清淮的种种,那么今日又何必虚情假意的表现出极度在乎他的模样?
他怜她的悲,那么他的痛,谁来疼惜?
不,他只想疯狂的发泄他受了伤的痛。
褪去衣物,他残忍的当着她的面---
“不---不要这么对我---”她凄绝的喊,泪水肆流。!
她倔强的不愿撇开头,不愿相信他会如此待她,然而---
他竟真的无视她的存在,无视她哀切的恳求,毫不犹豫的占有了另一名女子,就在她的眼前---
她再也哭不出来了,也叫不出来了,飘过耳畔的声音,宛如对她最尖锐的讽刺,心已片片尽碎---
老天爷啊!为什么我要爱上一个这么残酷的男人?
嫣然就像失了魂般,泪水盈满眼眶,满了便落,落了又满---
由头到尾,她不曾移开目光,难挨的分分秒秒,已足够让她绝了心。
这就是她打算爱一辈子的男人---呵。她还期望什么?又还有什么能让她期望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凄恸的呐喊,看着下了床榻,从容淡定穿回衣物的清远。
“因为我不是非你不可!”他受了伤的尊严与情感,只能借由这种方式宣泄,狠狠的伤害她,也伤害自己,最好是两败俱伤!他不在乎!
“原来,这才是你想说的---不是非我不可---”她往后退,一步又一步,每走一步,便将他往心门外退出些许。“在你眼中,我一直都不够重要,是不是?可笑的是,我居然又再一次的自作多情,满怀热忱的将心捧到你面前,期望你收下---清远,我---”
她---她在说什么?
他正欲开口,却只能惊骇的瞪大眼。她身后---是楼梯!
“小心啊,嫣然!”
来不及了!下一刻,她失足踩了个空,就在他的眼前,在他锥心的呼喊中,跌了下去!
“不!”他发狂的嘶吼,飞快的奔向她,搂起她软如棉絮的身躯,一道不知名的殷红热血自大腿流下,染红了雪白的衣裙---
“---恨你!”坚决的将话说完,她坠入黑暗。
刹那间,击中心房的剧痛,麻痹了清远所有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