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最近得罪人了,工作上必须得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才行,不然就要有人开始整我了。”汪有德是有自知之明的,出事儿那天 ,火车站就那么些人,一般的闲杂人等是进不了站台的,那是内部的地方,也不允许外人进去。
只要有心,仔细排查一遍,很快就能怀疑到他的头上,更何况,姓何的那人,最是个有心人呢,现在之所以还没开始收拾自己,八成是还在焦虑那批货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走的是啥,但是有一点,这东西肯定值钱就是了。
越是值钱,这姓何的损失也就越大,虽然自己啥也没捞着,但是能让姓何的吃瘪,他感觉这趟就没有白忙活,值了。
不过,还是要提防他,这何丰安跟马志友可一向是穿一条裤子的人,他之前把马志友给得罪了,难保两人不会借着这次的事情,联合起来收拾他。
所以,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在单位一直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连他们组长都夸他进步了,就是怕对方找茬。
“好了,多大点事儿呢,看你紧张的,怕啥,就算是他们想找茬,咱们接招儿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了,还有人不爱钱的,放心。”邝老六是真的尝到挣钱的甜头了,一点也不想停下手里的工作。“我说,你这次弄的不对吧,怎么好少了几张,这不行啊,最晚明天,明天必须给弄出来。”
“你当火车站是我家开的呢,说弄出来就弄出来,这是卧铺票,你可看清楚了,一共是三张,这都是我费了老鼻子劲儿才给托人弄到的,还多弄几张,你以为这是搞批发啊。”汪有德翻了个白眼,钱是好东西,可是这姓邝的真不是啥好东西。
“哎,哎,兄弟,咱们这可是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口碑和客户,你这要是弄不到,咱们这脸往哪儿放啊。”邝老六只能忍着,这东西他可没路子,只能靠着汪有德才行。“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呢回去就赶紧去弄那两张票去,这两张票的分成呢,我三你七,你看怎么样,”
“那明天也不成啊,太赶了。”三七份的话,自己一张票就能把半个月的工资给整出来了,还是可以的,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松口。
“那要不这样,二八分,你八我二,这总行了吧,兄弟,好好想想,这两张票弄来,你这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可就都有了,”邝老六继续加码,他就不信了,眼前这人真的能不心动。
“行,等我消息吧,我下午给你信儿。”汪有德总算是松口了,没想到还有这效果呢,自己本来就是打算抻一抻邝老六的,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么大的让步,真是意外之喜了,那看来以后也可以这么时不时地卡上一卡。
“好来,兄弟,那我就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了,哈哈。”邝老六端着笑脸把汪有德给送出门去,直到对方消失在巷子口,才关上门转身回家了。
“六哥,这小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之前刚跟咱合作的时候,可是他求着咱的,”屋里还有一个人,是邝老六的兄弟,邝老七。
“老七,现在不一样,是咱们靠着人家不是吗?所以啊,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姿态放低点怕啥,只要能挣钱,这都不算啥。”
“六哥,他这次不管是真不弄还是故意推脱,你让步了,那下次呢,这小子尝到了甜头,肯定会更过分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到了,不然也不会给他这么大的让步了,放心,我已经在接触他背后的人了,这小子充其量就是个马前卒,一旦出事儿,他就是被退出来的顶岗的那一个,就先让他得意一段时间吧,等我跟那人彻底搭上线之后,再说其他的,哼!”邝老六一向是能屈能伸的,但是他也是有脾气的,像汪有德这种得寸进尺的人,他也不打算惯着。
“您心里有数就好,咱们辛辛苦苦地拉客户,找门路,可不是来受他的气的,哼,想当初,六哥你是费了多少功夫,才能从十八路车上忙忙组织了自己的人脉网啊,这份儿辛苦和忍耐,咱可不能便宜了姓汪的这小子,他下次要是还敢这样,六哥你也别拦着我,高低得找人收拾他一顿。”邝老七可是一向不吃亏的主儿,这次他六哥做主给对方这么多红利,他心里可不乐意了。
“好,是得给他点教训了,放心,这小子一向不守规矩的,记恨他的人可有的是,放心,就算是挨揍了,他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这次就先算了吧,老七,我下午出去一趟,你就再家里守着,一定要等到汪有德再走,听见了吗?”
“行,放心吧,六哥,我一定要等到这孙子的消息才回去。”
邝老六给邝老七安排妥当之后,就提着一兜子东西离开了,他得加快步子了,去接触汪有德背后的人,不能让这小子继续给自己下绊子了。既然那人最近态度有所迟疑了,那自己就主动一些,索性直接上门去,没有啥是一顿酒不能搭上关系的,要是一顿不够,那就多喝几顿,再给送点实惠的,就差不多了。
邝
老六三转两转的,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院子门前,敲了几下门,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谁呀?”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我是前天那个捡到您包的那个,我叫邝老六。”邝老六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位,于是赶紧套近乎。
“哦,是你啊,”那人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然后,邝老六眼前的门就打开了。映入邝老六眼帘的是那人手背上的那颗黑痣,不偏不倚,就在手背的正中央。
那人打开门之后,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邝老六,然后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人看到之后,才张口,“进来吧。”
“哎,好,好,您放心,我来之前都看过了,周围没人。”邝老六说着就跟在那人身后进了院子,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是小汪让你来的?”那人往屋里走着,随口问了一句。
“汪同志最近正忙,正好我手头有几个着急的买家,所以就打听到您这里来了。”
“嗯,那进屋再说吧。”那人明显停顿了一下,但是还是让邝老六继续往屋里去谈了。
狂老七在院子里等了一下午终于把汪有德给等来了。
“邝老六呢?”汪有德进门的时候只看到了邝老七,进屋之后还是不见邝老六的影子,难免就问了起来。
“汪同志,我哥有别的事情,不过,他临出门之前跟我交代好了,你把东西直接给我就行,”
“我问你哥呢?你在这里跟我扯什么啊?”汪有德从来就没有把邝老六邝老七这兄弟俩放在眼里过,只不过他们俩好用,就一直这么合作着,他这会儿心情正差,语气中难免就带了出来。
“汪同志,我哥真有事儿出去了,您要是信不过我,要不就在这里先等等,等他回来再说。”邝老七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怒火,他觉得姓汪的但凡再多来这么一句,他都要压制不住自己内向想要打人的想法了。
“啥事儿啊?上午他不是说现在这票最要紧了吗?啊?”
“那不是您这边上午说没票嘛,我哥跟人约好的就是今天下午,他只能自己主动去跑一趟,上门去跟人解释去了,这实在是没办法,您看对吧。”
“行了,票都弄来了,给,看看,是不是这两张。”汪有德把两张票直接往桌子上一扔,这票轻飘儿的,一张还落在了地上。
邝老七弯下腰把地上那张火车票给捡了起来,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拿起了桌子上的另外一张票仔细看了起来,确定车次和时间都没问题后,就仔细地收了起来。
“没错,没错,确实是这两张票,汪同志麻烦你了,来,在这里签个字吧。”这是他们来往交易的一本秘密账簿,上面所有经过汪有德的手拿到的火车票都在,每一行后面都有汪有德的签字,这表示他确实把票拿来了。
“哼,”汪有德拿起笔快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回头跟你哥说,别忘了他说过的话。”
“哎,一定,一定,这信誉咱还是有的,说是多少就是多少,这样,我给您记上吧,”邝老七拿起笔顺便再这两张票后面给写了几个字,分润八成。“你看这样成不?”
“嗯,就那样吧,行了,我还有事儿,走了。”汪有德满意了,走的时候还哼起了小调。
“好,慢走,慢走,我送您。”邝老七到底是把人给送到了大门口,看着人走了,才呸了一口,“什么东西,我呸,给我等着。”
邝老七知道正事儿重要,汪有德上午拿过来的票,人家都拿走了,钱货两清,就算是完事儿了,缺了这两张票,他还得单独跑一趟,去人家家里一趟,专门给送去。
送完回来之后,邝老七感觉自己的脸都僵硬了,能买的起卧铺的人家,那都是不缺钱的主儿,这回差点给人耽误了行程,人家能有好脸色才怪,邝老七是赔尽了笑脸,才把钱一分不少地给拿了回来,想想都憋气,都怪姓汪的那瘪犊子玩意儿。
邝老七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去找他那帮兄弟了,必须得把这口气给出了才行。
第二天一早,汪有德又早早就起来了,今天还是要跟前几天一样,提前半小时去单位,好好去表现去。
结果,这才走出家门没有一百米就被人套了麻袋,紧接而来的就是一顿痛揍。不到一分钟,人就散去了,汪有德蜷缩在地上不敢动,又等了几分钟确定人不在了之后,才敢喊了出来。
“救命啊,救命,有人吗,救命。”那声音都劈叉了,八成是被吓的,跟公鸭嗓子也差不了多少。
“哟,这谁呀这是,老郭,奎子地上有个人吧这是,赶紧给扶起来看看。”这声音确实吸引过来几个人,其中两人还是汪有德邻居。
大家把人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