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你是知道我的,一大爷对谁都是一样的好。”
“就是可能吧,这有些事情做的让你误会了,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咱在这位置上,也不好过,你见谅个。”
缓了缓神,易中海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还在装糊涂。
他为人谨慎,给秦淮茹送个棒子面都要专挑晚上,肯定不会轻易让人落下把柄。
刚才送钱也是昏了头,现在醒转过来,脸皮倒厚,存当无事发生。
双手端起酒杯遥遥一举,仰头满饮,反正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杨利民看了都觉得好笑,也不再和他兜圈子了,打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轻轻推到他的面前。
“一大爷在等这个?”
他端起酒杯喝酒,老神在在,丝毫不慌。
倒真有几分运筹帷幄的味道。
易中海盯着他,眼睛眯起来,像头阴冷的毒蛇。
他没有第一时间就伸手去接信,反倒装作无事发生般站起身来。
先把门反锁,再把窗户窗帘拉上。
这才绕步回到桌子面前,拿起信,拆开信封,放在手里细细查看。
只看到一半,易中海脸色就瞬间煞白。
浑身酒意消退,只觉得脑门发凉。
“你,你想干什么!”
他瞪着眼睛,猛地抬头看向杨利民,拿着信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上面写的,全都是傻柱对于他和聋老太太的那些供词。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让他忍不住心虚,也忍不住心颤。
他压低声音,牙齿咬紧,脑子里的风暴在极速转动。
威胁我?
这小子他威胁我!
是了,何大清都遭了,我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是他从中作梗,截断了消息。
所以没有人知道我易中海和老太太当年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人知道身份造假和包庇的事情。
他留下这些,就是想威胁我!
“一大爷,您这么聪明,猜不到我想做什么?”
易中海这边念头才起,耳畔就传来杨利民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这小子正一脸笑眯眯的望着他,多少有点不怀好意。
“小杨......”
易中海想要开口说话,才喊出一声,又停住了。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乱。
如果乱了,害了只会是自己!
他拧紧眉头,虚眯着眼睛,心里的麻爪迅速平复,开始认真思考起对策。
销毁证据?
我把这供词吃了,吃进肚子里,变成奥利给拉出来,他还有什么办法!
“您要想销毁证据,那就请尽快。”
“不过提醒您,这只是备份,我那里的,可还有找人盖过章的哦。”
杨利民注意到他的举动,一看易中海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这话也不是吓唬他,他要是敢销毁证据,大可以试试看。
可易中海却怂了,他不敢。
将欲抬起的手又硬生生止住,压着火气,重重哼了一声。
他上前几步,把手里的信拍在桌子上。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就不装了!
“杨利民,你以为就凭这上面这几句话,就能吓到咱?”
“你太天真了!”
伸出手指头对着桌子指指点点,易中海满是愤懑。
他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踩着步子来到杨利民侧边上,一弯腰,探出了半个身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东西,怎么得来的,还不是逼供那一套?”
“咱活了大半辈子,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吓唬谁呢?”
发泄完怒气,易中海直起身,撇过脸,语气慢慢柔和下来。
“小杨,我知道你对咱心里有恨。”
“可你也有家人,何大清也已经被你搞到这个下场。”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看僧面,你别拿你奶奶,别拿你的前途开玩笑!”
啪,啪,啪!
杨利民不得不为他鼓掌。
不得不说,不愧是老资格,不愧是老江湖。
姜还是老的辣!
从一开始的慌张到现在,三两句话占据主动。
手段恩威并施,刚中带柔,柔中带刚。
要是一般人,怎么可能玩得过他?
“要不说您是一大爷呢,高,实在是高!”
杨利民操起桌上的信,起身就走。
这反倒把易中海整不会了,下意识吼出声来。
“你要去哪儿!”
杨利民侧过身来,满脸疑惑。
“回家啊,给您机会去告我啊?”
“你!!”
易中海往后猛地退了两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气急败坏的伸手指着他。
“你,你,你!哎呀!”
他一拍大腿,活吞了杨利民的心思都有了。
告他?
我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自己空口无凭,他好歹有傻柱供词在手。
人家是街道办的,难道别人会信我而不信他?
最可恶的是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任凭自己手段再高明,哪里又能降服得住这种妖孽!
“小杨,杨利民!算咱求求你了成不成,你到底想怎么样!”
易中海压低声音,语气何其委屈,何其憋屈!
想他活了这么些年,又是大院儿头羊。
今儿个却被一小辈死死拿捏!
真是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易中海同志,叫你一声一大爷,您还真把自己当长辈?”
“继续啊,别停啊,怎么这就怕了呢?”
杨利民嗤笑一声,言语满是讥讽。
“当初拉偏架您不是很厉害?带着聋老太太来我门口跪着的时候,不是很清高!”
“那不是我的主意!”
“我管他谁的主意!”
杨利民伸手一挥,别叽叽歪歪,你易中海的本事,也就只有这么点儿了。
“一大爷,您这么聪明,有没有想过,给别人送钱的时候,后面有双眼睛?嗯?”
他重新坐回去,又是很自然很平静的给自己倒酒喝。
易中海低着脑袋站在一边,本就手足无措,心中茫然。
被他啐了一顿,不敢说话。
委屈。
憋屈。
悲愤。
不甘!
种种情绪都不一而足,又彼此纠缠在一起。
让他已经是.....愁麻了的愁!
现在又听这话,心里止不住的在冒着寒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太眼高于顶,太小看杨利民了。
这小子敢做,必定有所依仗!
一张供词算得了什么,这小子肯定还有其他阴招。
还有自己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