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之后，周一周二两天，轧钢厂里人心惶惶。

听说李主任在上级主管部门开了两天会议，更让人心里不安的是杨厂长同时也去参加了会议。

厂里机关各部门的干部们，几乎都没心思上班了。尽在八卦，还不敢乱讲，因为不知道到时谁能留下，谁会离开。

每个人都有可能被调换岗位，每个人的岗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相对来说，一食堂这样的基层部门就好多了。

厨师永远可以当厨师，只要你没有犯下大错，就能留在这里。

刘岚这几天情绪也比较稳定，自从李爱华给她做思想工作之后，她好像真的想通了，虽然话比平时少，但人的精神还不错。

李爱华周一例会的时候，对员工讲到了这一点。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刻，少说话最安全。多说话，就可能犯错误。

所以，大家都比较听话，在一食堂没有谁讲闲话。这样，无形中就减轻了刘岚的压力，不然那些议论就能把她给淹死。

周二下午，李爱华送李长治去什海体校测试，在外面吃完晚饭才回来，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

李长治因为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特别开心。

他跳下摩托车，蹦蹦跳跳推开家门，嘴里大声叫着：“妈妈，姐姐，我要去学武术了！”

没想到秦京茹也在，李长治马上叫了一声：“干妈，我要去学武术了！”

秦京茹脸上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恭喜长治！你一定要认真学习，干妈到时和干爸给你补礼物！”

李长治懂事地点头：“谢谢干妈！”

黄卫红拉着长治的手：“你先进房间去，和姐姐弟弟玩会儿，我们大人说说话。”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大人，李爱华问秦京茹：“有事儿？”

秦京茹情绪低落：“大茂喝醉了，在屋子里又哭又闹，我劝不好。想请你过去帮忙劝劝。”

李爱华把自己从外面给孩子们带回来的零嘴，递给黄卫红：“长治今天通过测试了，你带着大家给他庆祝庆祝，然后你们就先睡，我去看看大茂哥。”

黄卫红一听，就知道他可能会很晚才能回来。

看来，大茂哥是碰到事儿了，她伸手抚着秦京茹的肩头：“别着急，让爱华帮忙想想办法。”

李爱华跟在秦京茹身后走进许大茂家时，许大茂喝醉了，正趴在桌上，像李爱华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样，嘴里念念有词。

李爱华知道他心里苦，便给了秦京茹一个方子，让她去煮醒酒汤。

只有让他清醒一点，李爱华才好给他做工作。

经过一番忙活，许大茂总算清醒一些了，认出李爱华，脸上露出笑容：“兄弟，哥哥这两天心里苦着呢。”

李爱华知道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便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大茂哥，苦什么，你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我完了！完了！”说完，竟然又呜呜哭起来。

李爱华明白，他是放不下自己现在这个副主任的位置。

便问：“大茂哥，你还会放电影不？”

许大茂一听，脸上又带着一丝笑意：“会！那哪能忘？那是吃饭的看家本领。”

“对呀，你会放电影，你急什么？你是有技术的人，厂里六个副主任，除了你和彭副主任有技术之外，其他人才真应该着急。”

这话说到许大茂心里去了：“对，哥哥有技术，到哪儿都能靠放电影的技术吃饭！”

两人就这样说着，许大茂越来越清醒。后面便不再哭泣，能够心平气和地与李爱华讲话了。

秦京茹给李爱华泡了一壶茶，许大茂喝醒酒汤，李爱华喝茶。

许大茂心中痛苦的真正原因是，他与傻柱从小斗到大，好不容易他在大浪潮中当了厂里的副主任，总算胜过傻柱，出了一口怨气。

现在，他铁定是要被免去职务，重新回到宣传科放电影。

本来他也能接受，可是，这几天他打听到的消息，何雨柱要跟着杨厂长一块儿回来。所以，他又不澹定了。

他对李爱华说：“兄弟，这次杨厂长要恢复职务。何雨柱可能回来任食堂的主任，你说说，哥哥是不是又输给他了？”

李爱华皱皱眉头，这样的消息都传出来了？那何雨柱回来当食堂主任，他李爱华去哪里？

不过，这时候不是想自己事情的时候，得劝说许大茂。

“大茂哥，人生长得很。一时的输赢算不得什么，按现在的发展形势来看，我们国家的电影事业会有一个大的发展。你的技术正好有用武之地！”

许大茂却仍然愁容满面：“问题是我在大浪潮期间，得罪了一大爷二大爷，他们俩现在和杨厂长关系近得很。”

“这两人都受到杨厂长的重用，听说一大爷要跟着杨厂长回来，可能会委以重任，而二大爷留在养猪场任主任，主管养猪场的全部事务。”

李爱华吃了一惊，那养猪场他以后还想有大用处的，刘海中在那里……

他收回心神，劝许大茂：“大茂哥，如果你觉得在厂里干得不开心，我建议你想办法调到电影院或者电影公司去上班。那就不用和这些人打交道了。”

他是从电视剧中看到，许大茂后来在社会上的电影院里上班，所以想着他肯定有这方面的关系，便这样提醒他。

许大茂一听，果然兴奋起来。

“兄弟，你提醒了我！好，哥哥马上着手运作，调出轧钢厂。”

说到这里，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嘿嘿，去外边电影院上班，油水还多，又不用再为厂里原来的关系烦心，好主意！”

“京茹，拿酒来！”

李爱华劝道：“别喝了，赶紧睡觉。明天开始去运作调动工作的事情！”

……

周三一上班，李主任的秘书就来到一食堂找李爱华，说是李主任要找他谈话。

李爱华二话不说，就跟着秘书去了李主任办公室。

李主任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已经提前泡好了两杯茶。

两人默默坐了好一会儿，李主任才开口问道：“这个月，我就要到上组主管部门的机关工作去了。轧钢厂人事肯定会有大变动，已经决定了，六个副主任全部就地免职。你如果愿意，我想带着你一起离开轧钢厂。”

李爱华澹澹一笑：“谢谢您这个时候还想着我，我暂时还是留在轧钢厂吧！”

李主任有些失落，然后又把地震之后对他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李爱华听了很感动，他也把那天的话重复了一遍。

“李主任，谢谢您，我记住您的话。我再次表个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把您当成我的上司和领导！”

听了他的话，李主任苦笑了一下。

抬头盯着李爱华：“八月份，你就说过这话，是不是先知先觉？你对很多事情的预判都是准确的，爱华呀，这种先知先觉的能力，会让你立于不败之地！”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不像我，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李爱华劝道：“您的经历，您积攒的人脉，还有您在一把手位置上所练就的眼界、胸怀，以及管理能力，这些永远跟着您，谁也拿不走呀！”

听了这话，李主任的脸上表情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李爱华借此机会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如果您觉得我有先知先觉的能力，那我就再说一个预言。

我们国家的经济体制可能会有一些微调，说不定到时候，我们俩真可以合作。

您看，我们彼此信任，配合默契，这就是最好的合作基础。”

说完，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临别时，李主任握住他的手，郑重地说了一句：“我们后会有期！”

这天下午，杨厂长就回到了轧钢厂。

李主任派人把杨厂长原来的办公室收拾出来了。

杨厂长一回来，就直接进了那个办公室，不过，原来的那个秘书，杨厂长不要了。

因为这个秘书在大浪潮时期揭发杨厂长，这是杨厂长不能原谅的。

杨厂长办公室，新来了一位美女秘书，据说是杨厂长从外面调进来的。

新秘书姓雷，有一个很有特色的名字，叫做雷雨。

下午四点多钟，雷雨过来一食堂找李爱华，说杨厂长约李爱华去谈事情。

听说杨厂长的新任女秘书来找李爱华，一食堂的员工们都躲在一边偷偷观察。

刘岚见了，对着李爱华兴奋地挥手，她盼着李爱华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这样，她就可以跟着有一个好的位置。

李爱华走进杨厂长的办公室，杨厂长伸出大手，和他握手。

两人坐下后，杨厂长开门见山：“李爱华同志，上级任命我为轧钢厂的代理厂长。我记得我们早就说过，我要是恢复职务，一定要让你发挥你的专长和能力，为轧钢厂的建设服务。”

李爱华笑着回应：“谢谢杨厂长的厚爱。”

“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我上任的时候，你就调任轧钢厂后勤主任！”

“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所托！”

杨厂长非常高兴地再次握住他的手：“那就说定了，我可能要到下周一正式回归，我们下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