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捋了捋胡子，问道：“你刚才问什么？”

小蛮一头黑线：“长生木族！”

小老儿抬头看着小蛮：“你问这干什么？”

“是慕寒要问的。椿叔失踪了！”

小老儿拧起眉头问：“你说椿怎么了？”

小蛮着急道：“您老是耳朵被糊住了，怎么什么都要再问一遍。”

“少废话，赶紧说，椿怎么了？”

“椿叔好久没回家了，我们在周围打听，大家都说没看到他，我们也报告了警察局，但是还是没消息。”

小老儿面色更凝重了几分。跟茶馆老板使了个眼色。站起身，带着小蛮往外走，并跟茶馆老板说：“通知那几个老不死的，开会。”

小蛮被弄得一头雾水，着急地说：“哎？你们要开会啊，那你先把长生木族的事情告诉我呗。我好回去跟慕寒说呀。”

小老儿没搭理小蛮继续走。

小蛮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在原地踟躇。

小老儿喝了一声：“跟上。”

小蛮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议事厅，发现好几个老头子已经坐在里面了。

一个穿着华丽的胖老头，笑呵呵地说：“小老儿，这个时候，怎么忽然让大家开会啊，我正吃早饭呢。”

小老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门见山地说：“椿失踪了。”

喝茶、吃点心的几人都住了手，表情严肃地看向这边。

小老儿把小蛮往前一推，说：“你详细跟大家说说。”

小蛮紧张得要死，这里可都是族里的大人物啊。

小蛮磕磕巴巴把椿失踪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胖老头和蔼地给小蛮几块好吃的点心，然后让小蛮先回家去，说待会可能有事找他。

小蛮还不想走，还想再问问关于长生木族的事。

小老儿也开口让他先回去，说待会会给他一个交代，并吩咐他先别去找慕寒。

小蛮不情愿地嘀咕道：“废话，我怎么去找慕寒呐，什么也没打听到。”

小蛮出去了。

几个老人，面色都凝重了起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气氛沉闷而压抑。天也渐渐暗了下来，不知谁说道：“要变天了。”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屋里的光线更暗了，有人用特殊的方法开了灯。灯是某种发光的植物，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它们

的明灭。

一个胖墩墩的老头先开了口：“小老儿，兄弟，你是咱们全族最聪明的人。当年就是你用自己的封印能力换椿对我们的庇护。从那时起到现在五百多年了。

现在椿忽然失踪了，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以后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小老儿沉默了一会儿：“椿虽然和我们进行了交易，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确实实实在在地帮过我们很多。没有他我们现在可能都死绝了。”

胖老头：“我知道兄弟，我们族从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们也希望能够帮慕寒找椿，但是以我们的实力，其实能帮上的忙不多。”

小老儿想了想说：“在早些年，我经常让椿带我去来时的那个洞穴查看，经过种种研究，以及我在旅行中得到的一些知识，我现在大概知道，

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那里的界门会打开。”

听到的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胖老头激动地说：“那是不是说明我们能回去了？”

小老儿说：“本来我还想再跟椿一趟那里，确定一下我的推论。现在估计很难实现了。”

“你有几成把握？”众人问。

“七、八成。”

几人沉默了，一个人弱弱地问道：“小老儿，你能力强，不能再去那边确认确认。”

小老儿冷哼一声：“我如果自己去那里，回不来的可能是百分之百。”

胖老头打圆场道：“没有椿，我们在这里生存根本是举步维艰。一些普通的动物对我们来说都是威胁，更不用说人族，一旦被发现，基本上就是灭顶之灾。”

大家都不作声了，为全族的命运担忧。

胖老头又说：“咱们就赌一把吧，全族一起迁移。这样虽然会牺牲一些人，但是最后一定有人能够到那个洞穴那边。只要小老儿预测的是对的，他们就能通过门回去。”

大家沉默。

小老儿说：“就这样吧，大家举手表个决。”

所有人都同意了迁移。厘人族从来不害怕冒险和迁移。这是他们冒险家的天性使然。

决定全族命运的事情有了决断，大家都松了口气。

小老儿又提道：“慕寒那边，怎么办？”

其他人这时有的喝着茶水，有的吃着点心。

一个人漫不经心地说道：“把咱们知道的都告诉他呗，至于能不能找到椿，就看他的运气了，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不是。”

小老儿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我以前跟椿有过约定，无论如何，不能把他是邪魔的事情告诉他。另外，在他封印松动时帮忙修补。”

胖老头说：“兄弟，我们要回去了，邪魔的事可以不告诉那孩子，但是随时修补封印这个是做不到的。况且，现在椿失踪了，归根到底交易已经不成立了，而且是椿毁约在先啊。”

小老儿不赞成道：“椿一定是没有办法，才会一点交代没有失踪了。算了，这边的事，就我来操办吧，反正以前跟椿打交道的也基本是我。”

胖老头有些担心的看看小老儿，他知道小老儿这些年跟椿和慕寒处出了感情，要不小蛮怎么也整天跟着慕寒转呢。这也很好理解，平日里负责跟椿他们沟通的一直是小老儿师徒。感情比他们多也是自然。

最后胖老头拍拍小老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还肩负着带全族回家的重任，希望你无论如何，不要忘记自己的这份使命。另外，椿的事情我也很难过。”

小老儿冲自己这位老伙计——族长大人，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几十年的老兄弟，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知道的。

小老儿回到家，看到小蛮和咚咚咚正在家里嘀咕什么。他一回来，两个小家伙都闭了嘴。

小蛮有些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也没起身迎接。

小老儿打发了咚咚咚，对小蛮说道：“小蛮，我现在要说的事情，对你，对慕寒来说都事关重大，你要认真听。”

小蛮开始还不满地别着头，这会儿也正视起来。

小老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跟椿家是怎么相识的，我以前告诉过你。”

小蛮点头。

“其实，还有一些是大家都不知道的，只有少数高层才知道。”

小蛮惊讶地盯着小老儿。

小老儿笑了笑继续说：“椿之所以会帮助我们，是因为我们做了一个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我帮慕寒封住他体内的魔性，他和慕寒会保护我族的安全。”

小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什么魔性，你说慕寒有魔性？”

小老儿点点头道：“慕寒生而为魔。”

“什么？慕寒不是白胎吗？怎么又变成魔了？”

小老儿叹口气说：“那不过是椿给慕寒按的身份罢了。慕寒实际上是长生木族，魔格。”

小蛮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不可置信地大声嚷道：“不可能。他那么弱。”

小老儿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说道：“那是因为我把他的能力封印了，要不然他的能力可不是只有那么一点儿。”

小蛮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应对小老儿的话了。

小老儿继续说：“我们族要迁移了，不过这个你先别去乱说，免得人心浮动。”

小蛮被一个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震得外焦里嫩，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点了点头。

小老儿说：“但是，慕寒身上的封印随时有可能松掉。”

小蛮问：“松掉会怎么样？”

“里面的魔性会跑出来。被魔性控制的慕寒和你认识的这个慕寒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格。”

小蛮：“那他还认识我吗？”

小老儿：“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小老儿继续道：“如果我们迁走了，就没有人帮他修补封印了。”小老儿说玩停了下来，看着小蛮的反应。

小蛮急了：“那怎么行，椿叔和慕寒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能在他们遇到困难时，扔下他不管。”

小老儿欣慰地笑了笑，摸摸小蛮的头道：“好孩子。不愧是我徒弟。

但是，我必须要跟着一起走，因为我是族里的长老，我有义务保证大家的安危。”

小蛮难过地低下头。

小老儿继续道：“但是，你可以留下来。只是，这么一来，这里，这个位面上将不再有你的族人。即使你知道你的族人和你在相同的空间里，但是可能终其一生，你都无法再见到我们。这样你愿意为了慕寒留下吗？”

小老儿问完，小蛮没有犹豫，立刻回答了：“我愿意。”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两个人都知道它的分量。

小老儿又欣慰又难过。他抱住小蛮，清清地说：“好孩子，真像你父母。他们是我族最好的战士，他们跟你一样正直善良、重情重义。”

小蛮眼角有些湿润，但是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