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程眯了眯眼,冷冷地说:“你本来就是极端AS学派的成员,是吗?”
白星程跟尼科罗说话时,持枪的动作保持不变,注意力没有一丝一毫松懈,眼睛时刻盯着尼科罗的动作,谨防对方发难。
尼科罗笑了笑,说:“答对了。我本来就是极端AS学派的成员。”
白星程道:“在潜艇上的时候,季东方明明计算出了监控盲区,规划好能完美避开监控的路线,以他的算力不可能出错,但我们仍然被发现了,是你出卖了我们。”
“没错。我就说嘛,季东方只是台电脑,斗不过人,他不会想到问题出在我身上。人类制造的工具永远比不上人类本身。”
白星程忽然想起潜艇上季东方没说完的最后一句话,那句话的开头是“除非”两个字,而且只有这两个字,于是他若有所思道:“其实季东方未必想不到,只是没来得及说。”
两人继续僵持。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加入极端AS学派的?”白星程问。
“因抑郁症离开军队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幸运地得到了首脑的治疗,首脑是一位很厉害的治疗师,比所有专科医院的医生加起来都厉害。哦,对了,许厌的治疗师也是首脑,我在许厌的画室看到那些画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是首脑的风格,我当时也画过类似的东西。首脑治愈了我,首脑带我脱离苦海,首脑是真正的救世主。”
尼科罗一连说了三个“首脑”,足以看出他对哈迪斯虔诚的崇拜。接着他又补充道:“首脑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极端AS学派拥有着伟大的思想和理论,可无论是首脑还是极端AS学派都被世界无情地排挤、抛弃,这不公平。”
白星程想起联合国太空军截获的那段信息波,问:“这就是你们向太空发送那段信息波的原因?你们要出卖全人类?”
“发送信息波确实是首脑的命令,但首脑不会出卖全人类,首脑只会拯救全人类。”尼科罗信誓旦旦地说,“虽然我不也知道首脑的详细计划,但我坚信首脑这么做自有他的深意。”
两人各端着一把枪,还在僵持。
跟刚才两人转角相遇的情况不一样,现在是双方面对面瞄准、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转角或障碍物的情形,只要任意一方扣动扳机,另一方看到了对方的动作也会立即扣动扳机——即使先开枪的那人的子弹率先击中对面的头颅,头部中弹的那一方也能依靠无需大脑参与神经反射扣动扳机,射出子弹,子弹飞向先开枪那人的头颅,在弹道通畅的情况下,以子弹的速度这个距离不可能躲得过去,如此一来最后的结果是两个人一起死。
自保是人类的本能,没有人乐意跟别人同归于尽,所以两人都不敢扣动扳机,冒这个险。
白星程不想跟尼科罗同归于尽,但他知道再拖下去等极端AS学派的其他人赶来就更麻烦了。
怎样才能不跟尼科罗同归于尽呢?除非白星程的反应速度比尼科罗的子弹快。但人比子弹快,这不是科学,这是玄学。
另一个方法,要是白星程也有像夏怀仁变异后那样的防护甲就好了。可惜白星程没有。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地面突然剧烈晃动,有超级鱼雷正在攻击基地!
援军到了。
地面的剧烈晃动不可避免地造成白星程和尼科罗的身体抖动,本来瞄准对方脑门的枪口也晃来晃去,失去了准头。
白星程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抢先开枪。刚才他必须比子弹快才能赢,但现在趁着混乱,双方都没瞄准,他只需要比尼科罗运气好就行了。
白星程开了枪,尼科罗也开了枪。两声枪响过后,传来的是尼科罗的一声惨叫。
白星程这次没有被打中,而尼科罗右肩膀的三角肌位置中弹,三角肌与上臂肌肉相连,这导致尼科罗的右胳膊直接废掉,无法使用。
在刚才的地面晃动中,尼科罗的枪被甩到一旁,白星程及时冲过去,把枪踢远,以免尼科罗有机会再次捡起枪,并朝尼科罗的左边膝盖打了一枪。
尼科罗的一只膝盖中弹,这样一来,尼科罗就逃不了了。白星程在打尼科罗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他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白星程手臂上的枪伤一直没做处理,但他毫不在意,像是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白星程以胜利者的姿态半蹲在躺着的尼科罗面前,冷冷地看着对方的脸。
地面的晃动停止了。虽然影响很大,但鱼雷并没有击穿基地的保护罩。
尼科罗膝盖剧痛,痛得他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可他仍然费劲地露出微笑,笑吟吟地对白星程说:“你的援军来了,他们用了超级鱼雷。然而我们的海下基地很坚固,保护罩就算核鱼雷来了都攻不破。”
白星程却只是冷冷地问:“哈迪斯在哪里?怎么找到他?”
夏怀仁被冥王殿的电梯带到了地下,夏怀仁是哈迪斯的实验品,所以白星程不用猜就知道,电梯带着夏怀仁去哈迪斯那里了。
尼科罗很惊讶,听白星程的语气,难道他想单枪匹马去见哈迪斯?
“你想单枪匹马去见我们首脑?就不等你的援军攻进来再做打算?当然,我敢打赌他们攻不进来,我只是好奇你的决定。”尼科罗道。
“怀仁被哈迪斯带走了,我没有时间等。”白星程揪着尼科罗的衣领,说。
尼科罗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他说。他低低地笑了两声,用嘲讽的语气道:“但是,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