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北，回去你给我等着。”夏怀仁气呼呼地放出了狠话。

“回去再说。往前走吧，老弟。”桑北得意洋洋。

随着开凿器愈来愈往下，探头传给季东方的数据愈来愈多，季东方画出来的地下通道网络模型也愈来愈精细。

指挥官团队根据季东方画出的模型做出部署图，指挥各个小分队有序地进入地下通道，协调和规划每一位小分队成员的位置与行动路线，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向M44叛军的中心地下生活区包抄。

夏怀仁和桑北面前的这条通道越来越深，即便走了很久，依然一眼望不到头。

通道两边布满了形状狰狞的岩石，所有的岩石上都有M44星人的涂鸦，涂鸦的色彩虽然鲜艳，但内容却十分抽象，那是一个个流着眼泪大哭的脑袋，脑袋圆溜溜的一个，只有眼睛，没有其他五官，画面扭曲，在刚发现的地底新物种，手掌大的“萤火虫”发出的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可怕。

夏怀仁通过战斗机器人的“眼睛”看到了这一切，他敲了敲通讯耳机，问桑北：“M44叛军怎么这么喜欢画涂鸦？一路上，只要是能画的岩石上都有。”

桑北说：“可能是无聊和压抑吧，逃出M44星球后，M44叛军躲在地球的地下几十年了，既害怕M44星人追杀，又害怕地球人发现它们后把它们灭了，一直不敢出来，几十年不见天日，就算是外星人也得心理崩溃吧，只能通过画涂鸦来宣泄咯。”

“话不能这么说。”夏怀仁反驳，“换做是地球人，或是其他生活在星球表面的外星人，躲在地下不见天日几十年确实会心理崩溃，但你想啊，M44星人本来就已经习惯了生活在地下啊，它们在它们自己的星球——M44星球的时候也是住在地下的，一种长期生活在地下的外星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不见天日而心理崩溃呢？”

“你分析得有道理。”桑北说，“也有可能它们本来就很喜欢画涂鸦，画涂鸦是它们星球的风俗、习俗什么的？”

“或许……这些涂鸦有什么意义？”夏怀仁突然提出一个异想天开的设想。

桑北笑了，“这涂鸦能有什么意义？全是些扭曲的人脸，不过古怪的是人脸只有眼睛没有别的五官。”

“M44星人跟人类不一样，它们的脸上就只有眼睛没有其他五官，鼻子嘴巴都没有，它们无法做表情，所以只好戴上画着不同表情的面罩来表示自己的心情。”

“只有眼睛没有其他五官，它们怎么吃饭呼吸啊？”

“鼻孔藏在头顶，吃东西可以靠注射咯。”

桑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怀仁，你发现没有，迄今为止跟地球有交集的别的星球的高级生物们，无论是似星人也好，M44星人也好，身体结构都跟人类挺像的，就只是一些特定部位跟人类不同而已，似星人是生.殖.器.官跟人类的不同，M44星人是五官。你说，会不会找到一种外星人，在外形上跟人类哪哪都不一样？”桑北问。

“宇宙那么大，当然会了。就看它们是否跟地球有交流咯，要是没有交流，就是存在我们也不知道啊。”

“有道理。”

……

突然，夏怀仁看到前方有两个黑影慌慌张张地在往远离夏怀仁和桑北的方向跑。

地下通道里虽然有光，但是光线昏暗，尽管如此，眼尖的夏怀仁仍然瞥到了前方那两人的头上戴着面罩。

只有M44星人才喜欢头戴画着表情的面罩以表示自己的心情。

夏怀仁第一反应是抓活的好问话，哪知下一秒他就看见前面两人中的一人举起了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夏怀仁怀疑那是通知M44叛军大部队的警报器。夏怀仁心想绝不能让它们通知大部队，打草惊蛇，于是便顾不得抓活的了，当机立断摁下攻击键。

战斗机器人抬起手臂，一枚激光大炮从机器人的手臂里射出。大炮做了消声处理，所以只能看到刺眼的光芒，而听不到一点声音。

刺眼的光芒过后，眼前那两个黑影无声地倒下，一动不动。

夏怀仁和桑北驾驶战斗机器人靠近那两个黑影，一看，果然是M44叛军，已经死了，一旁还掉落着一个警报器，幸好，警报器没有被按下。

桑北问夏怀仁：“你担心它们按下警报器通知大部队导致打草惊蛇，所以抢先把它们干掉了？”

“嗯。我向上面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夏怀仁说。

夏怀仁把通讯耳机的信号切换到与地面控制室连接，报告道：“这里是编号DX9321夏怀仁，我们在通道中遇到两名M44叛军，为了阻止它们使用警报器通知大部队，目前已经将这两名M44叛军击毙。报告完毕，请指示。”

指挥官让夏怀仁和桑北无需被刚刚发生的小插曲打乱节奏，继续按照原计划往前走。

夏怀仁和桑北驾驶战斗机器人继续往前走去。这条通道幽深，望不到底，越是望不到底，越有地狱似的恐怖之感。

不知走了多久，夏怀仁突然停了下来。

夏怀仁问桑北：“桑北，你觉不觉得这里有古怪？”

桑北也停了下来，说：“古怪？你是觉得这条通道太长了，看上去像是走不到头的样子吗？放心，季东方的模型显示，这条通道虽然很长，但通道的尽头就是M44叛军的生活区，指挥官安排我俩走这条通道没有问题。”

夏怀仁摇了摇头，“我不是说指挥官的安排有问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看这一段的涂鸦，是不是跟前面的不太一样了？”

“你还在关注涂鸦？好吧，哪里不一样了？”

“桑北，在你3点钟方向，有一片涂鸦，涂鸦所画的内容是扭曲的人脸，是不是？”

桑北按照夏怀仁说的，操纵战斗机器人看向夏怀仁所指的方向，通过眼镜看到战斗机器人“眼睛”所见的画面。

夏怀仁继续说：“你看看这些人脸有什么不同？眼睛、鼻子、嘴巴，看到了吗，它们不仅有眼睛，还有鼻子和嘴巴，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涂鸦的人脸都是只有眼睛的。”

桑北惊讶道：“还真是。”

“这几个人脸不是M44叛军画的，而是其他人画的。其他人会是谁呢？只有怀疑是被M44叛军抓到地底的施嘉等人。桑北，施嘉他们就在附近，他们在这里画具有完整五官的人脸，就是希望前来救援的人能够注意到！”夏怀仁高兴地说。

“你先别急，我有问题。”桑北说，“第一，M44叛军自己只有眼睛没有其他五官没错，但它们的涂鸦不一定只画自己呀，它们住在地球，一定见过地球人，所以它们也可以画地球人的脸，这几张脸不一定只能是失踪的施嘉等人画的；第二，如果真是施嘉他们画的，目的是希望前来救援的人注意到，那为何要画画呢？写文字难道不更加明了？”

夏怀仁无言以对。就在这时，安静的通道中传来“哒哒哒哒”的声音，一个黑乎乎的虫子爬上了夏怀仁驾驶的战斗机器人的腿，是生命探测器。

“有一只生命探测器回来了。”夏怀仁说，他一边说，一边快速地敲击驾驶室内微型计算机的键盘，分析这只生命探测器带回来的信息。

“血迹！生命探测器探测到了人类的陈旧血迹。”夏怀仁激动地看着分析结果，斩钉截铁地说：“施嘉他们一定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