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飞船停靠的海岛。
“轰——！！”
剧烈的爆炸直接在沙地上炸出深坑，巨大的蘑菇云爆开上升。
远处停靠的越野车上，扎着双马尾的小个子女生放下望远镜，若有所思地拉开压缩笔，用机械假手在随身的笔记上写了什么。
写完后，她很轻地呢喃：“能量损耗高了……减负，还差一点。”
右耳带着的耳机“滴”了一声，机械手按了下耳机：“怎么了。”
男人低哑的声音传入耳中：“要开本了，花欲燃他们定了时间。”
“多久？”
“一周后。”
“艺术联邦答应合作了？”
“宋越水中立，她找借口养伤拒绝了，但其实她早就拿到了特效治疗药。钢琴师和指挥家也不参与，他们三个要单独下本。不过，千爱颂他们三个答应合作了。”
机械手沉默片刻，问：“有荧惑的消息吗？”
“不清楚，花欲燃没提，不过还是很大可能不会来。”
“为什么？”
“小丑重伤了他。”
机械手挑眉，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甚至重复确认了一遍：“小丑重伤了他？”
“对，小丑脱离魔术师单独下了一个2S，追着荧惑去的，不知道背后有没有魔术师的授意，不过结果是小丑赢了，荧惑被伤到了。”
机械师沉默良久，最后问：“江渐流那边怎么说？”
“后退了一步，我们可以不用去现场，但还是需要你设计一个道具。”
“他给了什么报酬？如果还是积分，那就不用谈了。”
“一个S级特殊道具，「天才的棋盘」。”
机械手思考片刻：“可以，这次给了诚意，可以答应。”
“好，实验结束了吗？我来接你。”
“嗯，来吧。”机械手仰头闭上眼睛，“希望江渐流让我设计的东西别太无聊了。”
玩家飞船上层，惊奇马戏团讨论室。
花欲燃一把捞过果篮，看了眼上面的卡片，一边掰香蕉皮一边念：“亲爱的小丑大人亲启，从我第一次见到您开始，您美丽的身影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巴拉巴拉，您的信徒，疯狂大西瓜。”
她一口咬掉香蕉：“都送果篮过来了还不敢留真名？留个论坛假名。”
她看向旁边的铁皮人：“圣诞，你去拿的果篮，你没看见送过来的这个疯狂大西瓜吗？”
圣诞晃晃铁皮脑袋：“没有。”
紧接着，他断断续续地说：“机油，没了！脑袋，转不动！”
花欲燃丢掉香蕉皮，坏笑着凑近躺在沙发上的小丑：“人家都给你送果篮了！你看看，你这次闹得多大呀。”
小丑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着，听到花欲燃的话后眼睛都没睁开：“退回去。”
“那不行。”花欲燃摆手：“我都吃了！再说了，你的就是我的，这个果篮你肯定也不吃，那就归我了！”
奇迹急得要哭了：“机油！机油！花欲燃！”
“诶诶，没忘呢。”花欲燃摘掉头上的红蓝小礼帽，伸手进去掏了会儿，摸出一个银色瓶子：“找到了，还剩点，应该刚刚好。”
她走到铁皮人旁边给它的关节上机油，一边上油一边和小丑说话：“你为什么突然追着荧惑进副本了？江渐流还在睡觉呢，你突然进本，我就说怎么哪儿都找不着你。”
“没什么。”小丑语气平静，“想杀人了，江渐流还在睡，那我就找个人处理一下。”
“然后就选中了荧惑？”她啧啧两声，“你这对象没选好呀，现在外面都传是你伤了荧惑，荧惑又是个闷油瓶，根本没什么人知道你才是被重伤的那个。”
小丑纠正她：“我和他是两败俱伤。”
“懂懂懂，你俩都没讨到好嘛。”
花欲燃上完机油，盖上盖子打了个哈欠，“江渐流醒了这两天一直待在岛上，他不让我提前上岛，我都要无聊死了。”
她噔了眼小丑：“你去下本也不叫我，我也想去玩。”
“一个2S本，好玩吗？”
花欲燃笑了下：“主要是觉得你和荧惑好玩……”
小丑没搭理她了。
这时，花欲燃的帽子忽然跳起来，一只发条兔子玩偶蹦了出来，一边乱跳一边传出江渐流的声音：“花欲燃，来岛上。”
花欲燃：“好耶，可以上岛咯！”
兔子：“敢在岛上乱窜就滚回飞船。”
花欲燃竖起四根手指：“我发誓，绝对不惹事！”
小丑慢慢坐起来，抬眼看她：“你最好是。”
奇迹附和：“她做不到的啦。”
花欲燃一把抓住铁皮人按住他的脑袋当鼓拍：“好哇你个奇迹，刚刚我还帮你上机油呢！你再说一次！”
“哎呀！错了错了！别拍了，别拍了！机油，机油漏了呀！”
*
桑林一走出传送门，抬眼摸上耳垂，十面骰已经消失不见，手也恢复正常了。
李克生大喊一声：“芜湖！！”
师战狂看他：“咋了？”
李克生很是兴奋：“我也上排行榜了！”
刚刚好，桑林一也收到了系统提示：
【 S级副本「脑力发电厂」积分已统计完毕，已加入玩家总积分。】
【滴！积分额已刷新，当前余额：47000。（可前往该界面查看积分入账）】
【玩家排行榜排名已刷新：第83名。】
李克生美滋滋的：“我现在是第九十六名了。”
霍小丹扶了下眼镜：“我刚刚好是你后一位，97。”
师战狂也跟着看了眼：“涨了，79。”
说完，她看向桑林一：“你应该跟我差不多。”
桑林一点头：“83。”
霍小丹点头：“我们一起组队下本，赚的分数都差不多，这个排名也正常。不过八十名以上积分差就很大了，我们现在这个排名很有水分。”
李克生很看得开：“无所谓，上排行榜了就是大进步！”
他眼睛一亮：“为了庆祝，不如我们大吃一顿！”
霍小丹点头：“可以，去交易市场吧，顺便讨论下一个副本的事。”
四人说走就走。
找了家火锅店，四人落座后桑林一先告诉了他们有关赵华娅的事。
“……意思是，赵华娅自愿留下来了？”师战狂皱眉，“那个道具就自动被消耗了？”
霍小丹：“我现在都觉得很奇怪，一个普通副本给的支线奖励道具，怎么可能会有保存玩家灵魂，最后还能带出库尔游戏的功能……”
她看了眼桑林一：“不过现在，知道你认识库尔游戏的关键存在，又觉得不是那么不可思议了。”
桑林一垂眸：“松下梦奈似乎出了问题，但总之，她最后愿意和赵华娅一起拖住厂长，对我们来说就是件好事。”
“赵华娅的愿望，我们也算没有辜负。”
李克生打开了排行榜：“嗯……松下梦奈的排行已经空下来了，论坛上已经在讨论这个了。”
“诶，不过好像没有掀起特别大的水花，我感觉讨论的人也不算多啊。”
师战狂抬眼：“……不应该啊，松下梦奈是第二十三位，排行榜前五十的变动一直都是大热点，她的死怎么可能没什么人讨论？”
“真的啊。”李克生解释，“论坛现在都在讨论别的。”
霍小丹：“别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磅的吗？”
李克生：“等等我点进去看看……嘶，还真挺重磅的。”
他震惊地说：“排行榜第二的小丑和排行榜第八打起来了！”
师战狂立马起兴趣了：“打起来？怎么个打法？”
“我看看，说是小丑主动找的麻烦，跟着对方进了一个2S本，两个人在副本里面打起来了，最后小丑重伤了荧惑。”
霍小丹翻开备忘录：“荧惑……的确单人是排行榜第八，不过资料好像是前十最少的，只知道他本名是沈星河。”
师战狂若有所思：“小丑找人麻烦我可以理解，听说这人是个神经病，不过为啥她要找荧惑？”
李克生摇头：“不清楚，底下都在讨论，谁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桑林一没说话，像是在想些什么。
李克生忽然说：“诶，有人也在那个副本，还围观用道具录下来了！有视频呢，来看看？”
霍小丹：“怎么看？”
师战狂：“有游戏界面投屏，这儿，点这里。”
李克生：“诶，来了！”
墙面上开始出现画面。
“我去，荧惑这么帅？”李克生指了指画面里正在行走的男人。
2S副本「极地陨星」内。
一片漫无边际的冰川，天空是干净澄澈的深蓝星河，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着，汇成一条银光四溢的银河。
硕大的银白星球坠在银河上，似乎下一秒就会碰撞上这块冰川大陆。
一个黑色人影独自行走在冰川上。
黑色碎发，但发尾边缘透着深红，眉眼冷峻，灰色的围巾挡住了嘴。
黑色的皮质短款外套松松垮垮，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标准的倒三角身材，窄腰被深红色的皮带束住。
明明身在冰川，但他看上去并不冷，甚至只穿了件破洞牛仔裤和单皮靴。
师战狂摸了摸下巴：“我对他没啥印象，他好像为人很低调来着，也不跟排行榜上的其他人联系。”
霍小丹：“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小丑找上他的原因，那几个排行榜的人互相都认识，就是因为荧惑是个孤狼玩家才会被攻击吧。”
沈星河伸出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松了松围巾，露出薄唇，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前方的基地。
一片星河中，一座灰色高塔伫立于冰川之上，因为还不属于反叛者这边的基地，高塔顶还挂着怪物阵营的镖旗。
悠扬的笛声从高塔顶传来。
一道身影坐在塔顶旁边平面时钟的秒针上，随着秒针的挪动而移动位置。
是小丑。
她举着长笛，正疯疯癫癫地吹着。
沈星河没什么表情，随手从衣服包里拿出秒表看了一眼。
笛声停了。
沈星河收了秒表，抬眼。
小丑已经站了起来。
手中的长笛也变成了火铳。
拍摄画面的方位是在偏远的角落，刚刚好能把两个人的对峙拍下来，但对话就录不下来了。
在画面里，沈星河神情冷淡地先开口说了什么，随后小丑直接抬枪，枪口对准了沈星河，也同样说了句什么。
似乎是没有达成共识，沈星河抬手，一把黑色的古式云梭枪出现在手中。
李克生：“这波冷兵器打热兵器，小丑赢麻了！难怪荧惑被重伤。”
师战狂点赞：“好一个战局判官！”
桑林一和霍小丹：……
打斗开始后画面就抖个不停，后面只能看见小丑从高塔上一跃而下，再然后视频就结束了。
视频下面的评论非常多：
【疯狂大西瓜】：我是小丑的狗！！
【梅川酷子】：你这视频是转载投自制吧？怎么都没录完啊！
【我是富婆】：给我上完整版！！我要看荧惑的脸！！怎么这么帅啊！我高价收一个lxfs！
【颜控大队长】：我一时不知道是该舔哪一边的屏幕好。
霍小丹：“……有没有正经一点的评论？”
李克生：“我往下翻翻。”
在翻了一长串后，终于看到了几个有用的评论：
【AAA卖符老板】：荧惑重伤，已经可以确定了。
【你就是歌姬吧！】：楼上的怎么知道？
【AAA卖符老板】：歌姬小姐想知道可以直接上楼问我。
霍小丹点头：“应该是真的了，荧惑的确被伤到了。”
李克生：“啊？为什么？”
师战狂指了指那个歌姬的评论：“这人是排行榜第十七的歌姬，那个卖符老板又说上楼，能住在歌姬上一层的就只有排行榜前十了，看样子应该是星标队伍排行榜第二的江藤氏的人。”
“江藤氏的消息向来靠谱，所以荧惑受重伤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李克生：“万一这人不是歌姬呢？你怎么确定的？”
师战狂：“我肯定确定，歌姬脾气爆，她天天在论坛上面跟网友吵架，她这人出口成脏，这个「你就是歌姬吧」的id都传遍了，她早就实名上网了。”
李克生：……
霍小丹：“这倒是个好事，这件事把松下梦奈的事情按下去了，我们身上的注意力就会少很多。”
“资产联盟全灭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们四个普通低排名玩家和松下梦奈进用一个副本反而是松下梦奈死了，很有可能会被人怀疑我们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总之，我们现在还没有实力和真正的排行榜玩家竞争，继续努力提升吧。”
桑林一点头：“松下梦奈的死可能会让一些视线注意到我们，排行榜竞争激烈，不排除有人发现了我们，以为我们有办法对付高排名的人，然后恶意攻击我们抢夺资源。”
“毕竟……像蒙约德尔和张爱国那样的人并不少。”
“而且，”他抬眼，“……我还需要继续找有关江的线索。”
李克生点头：“明白了，咱们现在的主线任务就是要低调行事。”
师战狂：“毕竟财不外露，我们现在身上的秘密一数还真不少了，多锻炼锻炼，起码咱们得先组个星标队伍吧？”
李克生腾地坐直了：“对啊，咱们都全员排行榜了，怎么也该来星标场了吧？”
霍小丹：“星标场可不是那么好打的，收收心。”
她说着，拉来电子屏幕给他们看：“来，我找了个普通S本。”
几人凑近去看。
是一个宣传短片，开屏水墨晕开，一个少年身形的男生站在高耸入云的天梯上层层跪拜，最后天梯也化作水墨散开，少年身形拔高，手持长剑。
长剑一刀斩下，水墨自剑中挥出，穿过修仙山门、繁华城市、秀丽河川和血腥战场，最终变成一座壮观的青铜巨门。
水墨撞散巨门，凝成几行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霍小丹解释：“这是个修真背景的本，普通S，我看了大部分人的评价，任务普遍都不难。剧情也很简单，基本就是修仙。”
“不过也有不走运的进去成了没有修仙天赋的凡人，但那些人的任务就更简单了，比如什么开家客栈赚钱，跟种田游戏一样。”
李克生满意点头：“这个好哇！我喜欢种田。”
他又看向桑林一：“桑兄你是林业专业，这下子专业对口了！”
桑林一也点头：“可以。”
师战狂：“古风副本我还没体验过，有意思，可以去玩玩，说不定我还成修道奇才了。”
霍小丹则多看了眼桑林一：“你觉得进去会有线索吗？”
桑林一明白她的意思：“爱丽丝不会主动联系我，我没办法确定是不是每个副本都会有线索。但与其被动地等着，不如先下本。毕竟之前她联系上我也是在副本内的。”
霍小丹点头：“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个本吧。”
“我看看……名字是「蜘蛛丝」，三天后就可以进本了。”
李克生：“好耶。说不定这就是咱们的星标本呢。”
师战狂：“那还是算了，星标本难度加大，我可不想再跟几个2S怪物打架了。”
*
玩家飞船上层。
“哈哈哈，找到了。”眉眼魅惑的女人躺在沙发上，裸露的雪白藕臂上点缀着红色的莲花纹路，“四个低排名的人。”
平静却隐隐约约带着梵音的无性声线从旁边传来：“你既然感兴趣，那就去吧。”
“这下好了，可有的玩了。”红莲女轻笑着。
“让我看看，他们会给我什么样的体验。”
“我可无聊了太久了。”
三天后，桑林一四人进入新副本。
作者有话要说：开副本！
其中副本宣传片四句话出自释迦牟尼《金刚经 · 第三十二品 · 应化非真分》
新副本灵感来源于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蜘蛛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