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枫的安慰之下玫洛妮斯吃过晚饭之后又缓缓的睡了过去，牧枫从卧室里缓缓退了出来，实际上他这一天下来也很累了，晚上也就随便吃了些东西，还要一边注意玫洛妮斯的情况。

再加上他这具身体几乎没有经过任何强化，还要同时承受两个灵魂互相争夺控制权，虽然目前为止加上系统的助力显然是牧枫要占据上风，不过时不时的也会被身体里另外那个人夺取片刻。

牧枫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正想休息时耳边的耳钉却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寻野的声音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牧枫，你能听见吗？”

牧枫猛的睁开眼，随后才恍然意识到是银色誓约所传来的属于游戏之外寻野的声音，他稍微放松下来，回到：“能听见，怎么了？”

“那就好。”寻野松了口气：“自从你进游戏之后一直没联系我，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四天了，我有些担心你。”

牧枫微微愣了一下，自己在游戏里明明才过去两天，外面居然已经过去了四天吗？

不过说起来……牧枫稍稍有些小尴尬，他好像确实进了游戏之后就把要和寻野联系这件事给忘了，平常要和玫洛妮斯和米格特打交道，偶尔空闲下来也是和01交流，完全没有时间找寻野。

然而他表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故作镇定道：“抱歉，其实我刚刚就正想联系你来着，只不过你快我一步。”

牧枫能明显感受到那头的寻野沉默了。

寻野：“……牧枫你知道吗，其实你每次说谎的时候，声音都会和平常有些不同。”

牧枫愣了一下：“什么不同？”

“会很一本正经。”寻野顿了一下，补上一句：“然后胡说八道。”

被戳穿了的牧枫：“……”

“好了，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的。”寻野很自然的打破了牧枫的尴尬，道“还记得你进游戏之前拜托我差的那个人吗？”

牧枫点了点头：“听你这个语气的意思是，有眉目了？”

“嗯。”寻野缓缓道：“沈仟诚，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进入的游戏，但是他第一次在排行榜上出现是在三年前，也就是那场游戏结束，你消失之后。”

牧枫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因为他现在对沈仟诚知之甚少，对于三年前的事情就更是一无所知。

“但是最奇怪的点不是在于这里，而是……他的积分来源似乎并不来自于游戏，他那巨大的积分数额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在三年前是这样，再到如今突然超过我成为排行榜第一也是如此，我调查过很多人，包括排行榜上和我关系好或者不好的，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和‘沈仟诚’一起进入过同一个副本，也就是说……”

寻野声音郑重起来：“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沈仟诚’这个人真正存在过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牧枫对这个结果倒是有些震惊，毕竟他当初虽然对沈仟诚的身份有所怀疑，但顶多也就是觉得他大概有些身份，毕竟在01的记忆里并没有“沈仟诚”这个人。

牧枫：“我原本以为沈仟诚这个人顶多就是一个变数而已，毕竟01和我说他的世界里不存在沈仟诚，当时我以为两个世界之间虽然会存在一定的相似度，但是总会有不同的地方，比如‘沈仟诚’就是这个变数。”

然而变数再如何，都应该是存在的“真实”，像是沈仟诚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过于离奇了。

“寻野，你觉不觉得沈仟诚这个人有点像是系统的手笔？”

“在你没说出口之前，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在没有调查沈仟诚这个人之前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具有独特天赋的玩家而已，所以对他超过我这件事也并没有太多在意，毕竟我占着排行榜第一这个名号也没有多大的实际作用，反而会为我带来很多麻烦。”

寻野轻声道：“但是就目前为止看来，他似乎并不是通过正常途径来成为‘玩家’的，据我了解，像这样超脱于寻常之外的东西很有可能来自于系统。可是这就有一点说不通了……”

寻野奇怪道：“创造出这样一个‘玩家’来，除了会影响游戏平衡，引起玩家们的注意以外能有什么作用呢？据我所知，系统不会做任何对自己无意义的事情，那么按照这个想法来推理可知，沈仟诚一定存在某种对系统来说很重要的作用，只是目前还没有显现出来而已。”

“啊……系统啊。”牧枫其实对系统并没有什么好感，本身他在听到系统的时候内心就有着隐隐的抵触，再加上在月亮小镇里寻野突然被系统抽离身体，如果没有自己存在恐怕早就身死葬送于魇虎口中了。

所以牧枫内心里大概是有些讨厌“系统”的，毕竟系统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很死板僵硬，不像是自己会感兴趣的东西。

“寻野，系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对话那头的寻野因为牧枫的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开口道：“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在游戏世界里我会受到系统一定的限制，所以并不能把和系统包括过去有关的事情很直白的告诉你。”

“嗯，我记得。”牧枫当然清楚这一点，不过……

“不过我现在在某种意义上或许并不能算作真正的‘牧枫’，因为我在一个演绎副本里，现在所占据的身体并不是我原本的那个身体，这样或许会让关于你和系统的限制减少一些？”

寻野大概也没想到这一点，于是在思索片刻后他小心的开了口：“其实在游戏世界里并不只存在一个系统，系统只是一个庞大集群的简称，是由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系统所组成的，主要分为十个高级系统和几十个低级系统，当然在系统之间也存在严格的等级划分，从S级到D级不等。”

寻野顿了一下，询问了一牧枫确定他能听到并且自己也没有受到任何来自于系统的限制之后才继续道：

“系统没有名字，全部都用排行编号来命名，比如在系统之间等级权限比较高的是前五位系统，分别为【01】、【02】、【03】、【04】和【05】。而权限最高的【01】被称为‘主系统’，他可以直接控制其他分系统的权限和等级划分，也就是说，其实所有除了【01】以外的系统都是得听命于他的，【01】更像是一个从游戏开始出现就存在于其中的原生系统。”

“原生系统？”牧枫若有所思：“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些系统是可以后天生成的吗？”

“没错。”寻野一字一句道：“有些系统，是由玩家演变而来，最终成为一个‘分系统’的，而据我所知，我所认识的几位成为系统之后的玩家都被抹去了他们作为人时的记忆，逐渐的变得麻木冷漠，只会机械化一样的完成任务，执行指令。”

寻野忽然想起来不久前才见过的系统【56】，它在作为系统【06】的时候其实是有个人独立思想和丰富的感情的，比如对自己的恨和癫狂，然而在主系统【01】出现并且将它贬至【56】之后它就开始渐渐的失去了自我意识，慢慢成为了一个只知道执行指令的行尸走肉。

“其实牧枫……”

寻野犹豫了很久，目前看来牧枫借用着别人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偷梁换柱般的将自己和他之间的限制给暂时性的解除了，也就是说目前看来他似乎无论对牧枫说什么都不会被系统判定为违规，所以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很想要告诉牧枫当年的真相。

那些，关于他和自己的过去。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被寻野给硬生生咽了下去，说到底他还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拿牧枫去冒险。

虽然目前为止系统并没有出现并且阻止他告诉牧枫关于系统的信息，但是……当初临走之前系统【01】对他的警告还历历在目。

“玩家071，虽然这次并非你主动毁约，可是我们之间的协议依然是有部分无法继续进行，所以作为额外条件，你不可以向玩家055透露任何有关协议和他过去的内容，否则视为违约。”

“一旦违约，玩家055将会被彻底抹除。”

他虽然无惧无畏，但是却终究是不敢拿牧枫可能会被彻底抹除的这件事去冒险。

唯独这件事……

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寻野下文的牧枫有些疑惑，于是忍不住问道：“其实什么，刚刚你想要说什么？”

寻野张了张口，然而最终却只是深深吸了口气，最终笑了一下：“没事，我刚刚想说的是……你注意安全，我会在外面等你回来。”

牧枫听到这句话后嘴角也忍不住轻轻勾起，于是他道：“好，我会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