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这大陆上谁人不知蓝电霸王龙家族,还有眼前这位实力强悍的族长。
周陆心知绝不能招惹玉元震,可他思及昨日少主下达的命令,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不知玉前辈的孙儿是哪位?这西鲁城刚经历过兽潮,您真能确定……”
不等他把话说完,玉元震便颇为不悦的冷哼一声,巅峰斗罗的威势瞬间爆发开来,周陆只觉自己胆颤心惊,两股战战。
这时一道声音自周陆身后传来,“这就不劳周大人费心了。”
周陆僵硬的转过头,只见玉天恒和千谕正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边发生的种种。
周陆瞳仁微缩:这两个小子?!竟在这条阴沟里翻了船,真应该昨天晚上就把他们处理掉。
玉元震也瞧见了玉天恒,他几步上前,抬手就是一个暴栗,“臭小子,你往哪儿去不行,偏偏往兽潮上瞎凑热闹,怎么没让魂兽把你给吃了?自己一个人作死不够,还要扯上人家千谕一起发疯,你是真心诚意的想气死我是吧,啊?”
玉天恒护住自己的头,扬起一个讨好又谄媚的笑容,“爷爷,消消气,把身体气坏可就亏了。我这不是刚好突破了,要去获取魂环吗?”
玉元震挑眉,“你,魂尊了?”
玉天恒飞快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玉元震轻哼一声,声音却很是愉快,“这次就先放过你。”
玉天恒见状松了一口气,而千谕在旁边微微一笑。
少族长天不怕地不怕,可每次一到玉元震动真格,立马就会变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那副姿态,任谁见了都忍不住。
不过玉元震也没真想收拾玉天恒,他还记得这小兔崽子在信上求的事。
玉元震把玉天恒和千谕护在身后,清了清嗓子,对周陆说道:“这两个孩子刚刚吸收了魂环,魂力不稳,不知老夫能否借一辆马车,和你们一起同行啊?”
周陆额上沁出冷汗,他强颜欢笑,“当然可以,能和玉前辈同行,实乃我等荣幸。”
玉元震一拱手,淡淡道:“那便多有叨扰了。”
有玉元震在此,周陆一行人不敢再有动作,他们的境界最高不过魂圣,硬刚巅峰斗罗简直是自掘坟墓。
计划实施不了,“天斗皇家军团”只好尽快赶路。
周陆给玉元震三人配备了最好的马车,位于整个队伍的中段,前面是士兵,后面是西鲁城的幸存者。
迫于玉元震的淫威,队伍行进的速度飞快,不多时,哈根达斯王城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临近城门,突然队伍中产生一阵骚动。
“哪儿来的疯女人?还不快让开!”
“我,我要找一个人。”
“这是天斗皇家军团,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
玉天恒听到动静,撩开车帘探出头,“什么情况?”
周陆缓声道:“一个女人,在前面堵着路,说是要找人。”
周陆在得知玉天恒是蓝电霸王龙家族的少族长后,恨的牙根痒,但玉元震在此,他只能收敛脾气,恭恭敬敬。
“我们的人正打算把她架开。”
玉天恒闻言,皱起眉,先前在西鲁城看到的种种景象,还有雷浩和殷熠,这些让他不禁生出现恻隐之心。
“既是找人,那便让她找罢,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周陆蹙眉,迟疑道:“这恐怕……”
玉元震在一旁开口帮腔,“君子成人之美。”
周陆见状,只得同意,挥手让人放行。
不一会,一个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你们有谁是西鲁城防军?”
“……”
无人应答,女人的声音便往后传去。
“有没有人是西鲁城防军?”
“……我是。”
得到回应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你,你可认识一个叫孙俊良的男人,他有一米八那么高,方脸,大眼睛,眉毛很浓……”
“别说了……兰鸢,我认识他。”
兰鸢微微瞪眼,有些惊讶,“……你知道我?”
那名城防军看着眼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只剩一双眼睛还如从前那般的兰鸢,声音苦涩,“嗯,俊良那几天求婚,天天跟我们炫耀。”
兰鸢羞涩浅笑,随即又急忙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里,在这个队伍里吗?”
她抬眸四顾,黛绿色的眼睛里一下子注满了光,她起身大喊,“孙俊良!孙俊良你在哪儿!”
那名城防军的表情越发苦涩,下一刻就快要哭出来了,“别喊了,他不在这。”
兰鸢声音一顿,又赶紧问,“那他在哪里?下一批队伍吗?”
“……也不在下一批队伍。”城防军看着兰鸢,极为艰难的说,“孙俊良他,已经死了。”
兰鸢一愣,接着她笑起来,声音有些发抖,“不可能,他说过他会活下来,还让我相信他……”
“我很抱歉。”
兰鸢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声音平静得可怕,“孙俊良,你个骗子。”
一滴泪混着尘土砸落,但也只有这一滴。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嚎,甚至连更多的话也没有。
她想哭,却哭不出;想说,却没有声音。
她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风再也吹不动她的发丝,天光再也照不进她的眼。
失去了那股清风,她就变成了一潭死水,死水里只映出他的影子。
一座坟,葬了两个人,亡人,未亡人。
“全体听令,收队开拔!”
亮银甲胄碰撞,啷当作响。
那名城防军最后深深的看了眼兰鸢,低声说:“节哀,保重。”
兰鸢不应。
长长的队伍擦过她削弱的薄肩,向北而去。
兰鸢垂眸,天光下,她手上的戒指正在闪烁,像是孙俊良笑起来时,眼中含着的光。
突然,一阵歇斯底里的悲音响起,凄厉如啼血,刺穿流云,刺穿人心。
“孙俊良!你个骗子!骗子啊!”
玉天恒想回头看,却被玉元震拦了下来。
“不要轻易去看别人的苦难,你不会感同身受,即便感同身受你也救不了她。她的爱人死了,而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车厢里陷入静默。
玉天恒正兀自低落间,手背却传来一阵温热。
他抬眸,撞进了一片绚烂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