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门准备啦！”副导演挨个通知摄像、灯光等各处工作人员。一会儿将要开始拍摄的是五年以后的朱家，室内装饰已经被道具组重新布置。

“先走一遍位，台词可以说可以不说，然后灯光准备好。”林年连忙站起来，把手机揣到兜里，任凭刚开局的贪吃蛇一头撞死在墙上，发出一声惨叫。

将要入场的演员，按照这场戏的出场顺序依次入场，灯光不到位的地方，导演就要吩咐灯光师重新安排灯光的打光方式，这么一通安排下来，半个下午也过去了。

“姐，你怎么还专门跑回来了，本来我都不觉得紧张，现在你们都出现在这里，我反而觉得压力很大了。”朱晴波在学校门口见到朱今瑶，“我一姐没回来么？”

“她在帝都呢，回不来，不像我离家近，现在不算太忙，所以还有时间回来给你加油！走，今天就不吃学校食堂了，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去。不过也不能太放纵，如果吃多了，吃坏了，明天影响考试。我听说很多人一紧张就会拉肚子，也不好。那要不你还还是在学校吃？”朱今瑶现在已经独挡一面，但是面对高考还是有些六神无主。

“姐，你这样弄得我怪紧张的。”朱晴波听出朱今瑶话里话外透着的紧张。

“嗯，我得要镇定，你本来就够紧张了，我可得稳住。”这么告诉自己，朱今瑶渐渐稳下心，“先去跟你班主任请假？”

“刚才出来的时候，已经跟老师说过了。”

剧中时间来到了千禧年，县城发展迅速，虽然每年春节前都会来县城采购一波，但是还是觉得陌生。在朱晴波考试的这三天，朱今瑶就在县城陪伴了三天。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让妹妹感受到家人的支持，就够了。

朱晴波也确实是这样想的，本来她并没有要求父母来陪考，她觉得没什么意义，7月份又正是夏季炎热的时候，想到两人等在外面，考场里的她说不定更会扰乱心绪。但是当大姐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心底的喜悦是藏不住的，晚上睡觉似乎都不像前几天那样难以入睡了。

第一场语文考完，朱晴波一下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姐姐，她细细高高、白白净净的模样仿如鹤立鸡群。而且，这时的学校门口还没有那么多陪考大军，一个是坚持到高中的学生本就不多，另一个就是父母对孩子的教育重视程度远不如后来。

“姐！”喊了一声，朱晴波朝朱今瑶奔跑过去，“你一早上都在这里么，多热呀？”

“没有啊，你不想想学校门口都有什么，我找个了书店进去看小说，要不是店主跟我说你们考完了，我还沉浸在小说里呢。”

“那你看的什么小说？”两姐妹聊着天来到之前定好的餐馆，吃过饭，朱今瑶送妹妹回了学校，她的考点就在自己学校，中午还是回学校休息比较好。

第三天的下午，朱今瑶这次没有沉浸到小说中不可自拔，而是选择早早来到学校门口，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预报说可能要有台风要来。

朱今瑶看看手腕上的浪琴手表，还有最后十分钟，简直是度秒如年了，终于视野里出现了第一个交卷考完的考生，撑着一把伞，看不太真切，直到那人快走到面前，朱今瑶才看出是自己妹妹。

上前一把抱住妹妹，“恭喜恭喜，即将开启人生新的旅程！想吃什么，带你去吃，这下可以敞开肚皮吃了。吃饭之前，先去逛逛街，给家里买点东西。家里缺什么，你知道不？”

两个人趁着商场没关门，大肆采购了一番，才去前两天朱今瑶看好的饭店去吃饭，然后回酒店休息。

“妈，我们回来了！”朱今瑶和朱晴波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出现在家里，正焦心等着的朱茂材和邹绣梓夫妻俩连忙走出来，分别接过两姊妹手里的包裹。

“爸，你今天没去工厂上班啊？”

“我这不是想着你俩今天得回来，想等你们回来了再去。”

“那正好，让出租车捎你过去，顺便拉着你的自行车。”

“车上还有点妹妹的东西，我们今天直接去她学校把东西都收拾回来了。”

见到出租车上的东西都没了，也不好意思让出租车久等，朱茂材看到女儿表情还可以，想到家里有她妈在，就先去上班了。

邹绣梓看到大女儿又买了一堆东西回来，一时间倒是分出了想要问问朱晴波考得怎么样的心，而是专注在埋怨朱今瑶怎么又破费，明明过年前刚买了一堆东西。

见状，朱今瑶冲妹妹做了个鬼脸，倒把朱晴波逗得扑哧一笑。

“你们俩，就会逗我，我都没来得及问阿妹考得怎么样呢！”邹绣梓看到一脸轻松的三女儿，应该是考得不错，不然不会这样轻松。

“妈，别问了，刚考完，让她松快松快呗。”朱今瑶拉住母亲的手，扭过脸问朱晴波：“暑假要不要跟我去江省玩儿？还是想去帝都找你一姐？”

“出去玩什么呀，帝都那么远，你还那么忙！”邹绣梓连忙替朱晴波拒绝。“再说了，不是填报了帝都大学的志愿，早晚要去，不着急这一会儿了，暑假好好在家里呆着放松放松吧？”

在家又呆了两天，朱今瑶收到工厂的电话，让她回去工作，最近厂里老板手里不知怎么又拿到了一批外贸服装，需要她这个打版师仿照打版。她只好急匆匆赶回江省，临走前带走了朱晴波和弟弟朱泽宇。

本来没想带他的，但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想到弟弟刚刚中考完，也该松快松快，有自己看着，倒也不需要太担心。

确定好明天离开，朱今瑶联系了之前送她们回村的出租车司机，收拾好妹妹和弟弟换洗的衣服等物品，还让父亲朱茂材去镇上买了晕车药，以免妹妹晕车。

过去的五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朱今瑶离开了帝都，来到了江省，而朱寻菡因为一直在百货大楼工作得顺风顺水，当初便没有跟着朱今瑶南下，两个人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之旅。

朱今瑶做裁剪很有天赋，后来自学设计、打版，成了一个通才，听说长三角一带的工厂给的工资待遇更好，在帝都工作了一年半以后，她就来到了这里。这里的生活气息和帝都更不一样，甚至穿着上比帝都更加时髦，或许是是因为服装基地的缘故，周边居民总是资本的最直接影响者。

朱今瑶并不甘心一直做一个大工厂里的技术工人，那时候，随着全球服装产业转移到中国，沿海一带总是最早接触到前沿时尚，因此诞生了一批复刻跟风的小工作室，有的工作室也有自己的生产工厂。他们有的会原版照搬大品牌的设计，有的是在原设计的基础上进行增减，打造所谓的新款，还有的是利用其中的时尚元素重新设计，生意都非常好。

朱今瑶连着跳了几家工厂，每到一家总会学点新的手艺，学会了就找下一家，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停在何方。

现在正工作的这家正是上文提到的第二类，她负责根据厂里设计师根据抄来的图纸改编后的设计进行打版，然后做出样衣，老板再来决定是否生产。

回到江省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朱今瑶没来得及去住的地方，就带着妹妹和弟弟直接来到工厂老板办公室。

“吴哥，食堂还有饭么，这是我弟弟妹妹，今年一个刚高考完，一个刚中考完，还没吃饭呢。”老板姓吴，名怀有，朱今瑶平时都叫他“吴哥”，比她大不了几岁，也是早早出来打工，靠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是你家人，那不能去吃食堂，你也没吃吧，我带你们去外面下馆子去！”

“嗯？你不是着急打版么？”

“那也不急于一时，我出的图纸，你那次不是琢磨之后才动手？来得及的，先吃点好的。”老板是会设计的，当初也是在一个大厂上班，常常接触到外贸图纸，后来见得多了，索性出来单干，总给别人打版赚死工资，不如自己出来干，抄版再设计后面向国内市场，反正老外也不知道。说干就干，拉着同一个厂里的朱今瑶就出来了。

“再说了，你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可以先看看了。”

“真是黑心老板！”朱今瑶并不懂资本家这个词，某种程度上倒是真相了。

吴怀有知道朱今瑶一家都来自东南省，那应该很吃得惯江省的饭菜，他把菜单递给两个小的，让他们尽管点。然后就放着不管了，而是掏出身边随身携带的皮包，从中掏出几张纸，递给朱今瑶。

朱今瑶一张张认真看起来，她总是习惯先看完所有设计后再从打版师的视角给其提供建议。虽然吴怀有当初也是跟着自己堂哥学习了全套裁缝手艺，但是自从自己专门搞图纸和设计，便不再分心做打版了，随着女装款式的推陈出新，他的打版技术也有些跟不上趟，还是要依赖专业的版师。

吴怀有看着认真琢磨图纸，从版师角度提出建议的朱今瑶，眼睛里透露着除上下级以外的情愫，被好奇的朱晴波看在眼里，再看自己姐姐：

沉浸在设计中，完全没有想起坐在旁边的这个是自己的老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