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宣锦泽发现其实解尘把全部的时间都花在了画棋谱上,无论是课间还是上课,只要他一得空就开始画。
他想不通,他一个学生不好好上课,一天到晚的捣腾残局有什么用,就算是高考加分,那前提也是你得有分啊。
像解尘这种古诗词一空空一大片,作文跑题,数学求证题只写个解凑分数,回回都在及格线蹦跶的人,就算围棋再好也没有学校要他啊。
宣锦泽一想到给王海啸的任务颇为懊恼的翻了一个身,他该怎么让一个一心只有围棋的人爱上学习呢。
威逼是不行的,利诱的话,他也没有利啊,□□人家也不让。
宣锦泽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难道他的手机这学期都要孤零零的躺在王海啸的抽屉里了吗?
没有手机,他该怎么跟他男朋友调情,怎么让他男朋友对他死心塌地呢。
宣锦泽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好像碰到了死局。
晚饭过后,宣锦泽把解尘叫到自己的寝室里,决定来一场促膝长谈。
解尘看到一抽屉的零食向他敞开大门,桌上端端正正的放了杯水,当然杯子上次发烧时他拿来的。
解尘狐疑的看了眼,又默默地收回了视线,他不知道宣锦泽又在搞什么鬼。
暂且先听着。
两个人对视了三分钟之后,最终还是宣锦泽败下了阵。
“内个,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围棋残局大概要画到什么时候?”宣锦泽小心翼翼的问。
“不出意外会一直画下去。”解尘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宣锦泽蹩脚的说:“就......就是想邀你一起学习来着。”
“学习?”解尘问:“是正经的那种学习吗?”
不然呢,还有哪种学习,宣锦泽在心里非议。
学习还能不正经吗?
况且,他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嘛。
这话接的,愣是让没想歪的也跟着想歪了。
邀请学习的人呢,肯定是正儿八经的正经,就不知道被邀请的人正不正经了。
宣锦泽半尴不尬的点点头,试探性的问:“你……来吗?”
解尘好奇的目光将人扫射了一遍,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处都不曾落下。
不正常。
绝对的不正常。
这个一上课就睡觉,一言不合就翘课的人居然邀请他学习。
到底是他没睡醒还是自己没睡醒。
解尘问:“这么突然?你是不是没睡醒,要不再睡会儿?”
宣锦泽被气笑,“睡什么睡,你以为我在说梦话呢。”
“不然呢?”解尘看了眼写字桌上码的整整齐齐,几尽崭新的高一上册的课本,说:“总不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吧。”
“嘿,你怎么说话的呢。”宣锦泽注意到解尘的视线,倏地一下耳尖红了,“我不仅要邀请你学习,我还能让你的成绩均分上70。”
解尘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宣锦泽见人不说话,催促道:“来不来,一句话。”
解尘眨了一下眼睛,“你确定要帮我提均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试试?”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一个小时之后
宣锦泽疯了。
“不是,大哥,你玩儿我呢,这题,这题,这题。”宣锦泽连翻了好几张试卷把同一题型的题目摆在他的面前,“除了数字不一样,你说说还有那里不一样。”
“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啊大哥,一个小时一道题你都写不明白还考什么大学。”
克制克制再克制。
满腔怒火呼呼的直往脑壳儿上烧,宣锦泽最终还是爆发了,声线直线飙高,骂人的话成串成串的往外蹦。
“一个小时,别人试卷都刷完了,你连一道题都没搞明白。”
“脑袋是装浆糊了还是泡水了,就算是被门夹了,被驴踢了也不是这个踢法。”
“幸亏你不是我儿子,你要是我儿子我月经都要被你气不调了。”
解尘委委屈屈的顶嘴,“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妈妈。”
“你还顶嘴,你居然还敢顶嘴。”宣锦泽气的往人脑袋上呼了一巴掌。
解尘揉了揉脑袋,“我妈妈也不打人。”
“我不是你妈。”宣锦泽气的从桌上拿了瓶汽水走了,“你是我祖宗。”
解尘看着桌上的试卷,勾了勾嘴角。
这狗脾气......
半个小时后
宣锦泽气消了,刚进门就看见他家的祖宗霸占着他的床,四仰八叉的睡的热乎。
合着就他一个人在声闷气。
气人,真的是太气人。
这狗男人就不能让他省点心吗?
宣锦泽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桌上的试卷整理好慢慢的爬了上去。
他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写作业父慈子孝,一写作业鸡飞狗跳。
次日清晨。
一道强光穿过窗帘插入眼睑,宣锦泽不耐烦的皱了下眉扯过身上的被子盖住脑袋,翻个身继续睡觉。
纤细白皙的大腿压在枕头上,被角堪堪遮住腰侧,单薄的背脊衬的臀形愈发的饱满圆润,解尘喉头轻滚,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慌乱的错开视线,伸手戳了戳蒙头大睡的宣锦泽,“起床,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了。”
宣锦泽夹着枕头背对着窗户往前面蹭了几公分,表示拒绝起床。
解尘绕过床沿正对着他,掏出手机点反复播放近段时间最为流行的一个小视频,“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妈快乐,我妈快乐全家快乐。”
一阵阵魔声入耳,宣锦泽再也忍不住抓起枕头就往人身上扔,“你TM有病是吧,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昨晚的试卷还没有写完,你教我。”解尘扯了几下被子,温热的手指无意间滑过他的大腿,酥酥麻麻的感觉刺激整个大脑皮层。
宣锦泽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你干什么?”
解尘看着对方一惊一乍的样子着实有些想笑,“没干什么啊,睡都睡了,摸一下怎么了嘛。”
宣锦泽被揶揄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认命般的从床上起来,骂骂咧咧道:“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连睡觉都不让人安生。”
“说不定是我欠你的呢。”解尘说:“好好地棋谱不让画,非逼着我学习。”
“谁能明白一个学渣的被迫上进的心。”说完转身去靠在浴室的门框上,看着宣锦泽洗漱,“你怎么突然想帮我提高成绩啊?”
宣锦泽漱完牙把牙刷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干净,给自己洗了把脸从里面出来,“当然是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啊。”
“同一所大学么。”解尘一时有些恍惚。
“你不想吗?”宣锦泽反问。
“倒也不是……”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是不是就可以改变既定的轨道。
这样,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那就对啦。”宣锦泽扯过桌上的试卷在空中挥了几下,“赶紧的写试卷吧,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解尘点点头,历经一个小时终于把昨晚剩下来的几张试卷全部写完了。
除了简单的解答题和选择题其余的全都闭着眼睛瞎写。
宣锦泽看了几眼表示很满意,不枉费昨晚的鸡飞狗跳,而且照着速度下去数学均分上70也不是不可能。
六点食堂准时开饭,解尘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碰到了正要出去觅食的梁辰。
“你……你你你你……”梁辰震惊的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刚在一起就同居,这以后要是分手了可怎么办,同一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别你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宣锦泽从身后钻出来把胳膊压在解尘的肩膀上。
梁辰狐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射,看了半天莫名的来了句,“你们悠着点。”
宣锦泽趴在肩膀解尘的肩膀上笑了半天,看着梁辰别别扭扭的走了。
“哎,不一起吃饭吗?”宣锦泽隔空喊话。
“我不想当灯泡,也不想吃狗粮,谢邀。”梁辰背着他们边走边挥挥手。
宣锦泽笑的更厉害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双手搭在解尘的腰上,脑袋埋在对方的颈窝里,毛茸茸的头发一甩一甩的晃动。
痒
脖颈痒痒的
心里也是。
解尘蜷缩了一下指尖,愣是没舍得推开对方。
宣锦泽笑够了就从解尘的怀里蹭出来,刚一抬头就对上那双晦暗不明的的目光,目光中隐约闪现过一阵波涛汹涌。
宣锦泽往前凑了上去,看了半天波涛汹涌是没有看见反倒多了几分隐忍。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解尘咬紧后槽牙。
宣锦泽刚凑上来的那一瞬,解尘的心砰砰砰的直跳,就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可是对方的目光太过于清澈,以至于让他都有点可耻自己的脑补画面。
“我的男朋友,我当然是想看到什么时候就看到什么时候啊。”宣锦泽伸手搂住解尘的脖子,“怎么,我的男朋友有意见?”
“没意见,松手。”解尘扒拉开宣锦泽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警告道:“别动手动脚的,不雅。”
宣锦泽噗的笑出了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一个单纯的抱抱而已居然说不雅。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太好笑了。
宣锦泽看着解尘气急败坏的走了,赶紧跑上去追人。
年少的解尘什么都好,就是不经逗。
但是他真的好好玩。
直到坐在餐桌前,宣锦泽的嘴还是翘着着的,说不上什么缘由,只是一想到解尘刚才狂乱的心和一本正经的说不雅就觉得他好可爱。
真的是太可爱,太好玩了。
“笑什么呢。”林彬走过来很自然的把餐盘放到桌上一只手勾过宣锦泽的肩膀往自己身边带,“这一大早的就没见你的嘴下来过。”
宣锦泽转头就对上林彬笑意盈盈的脸,“社长,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林彬笑着说:“要早读,马上就高三了抓的紧,倒是你怎么这么早起来。”
宣锦泽叹了口气,“当然是教某人写作业咯。”虽然嘴上叹着气,但是嘴角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哟,小霸王这是改性了?”林彬刚抬头就对上了死亡凝视。
解尘微眯着眼直勾勾的看着那双搭在宣锦泽肩膀上的手,目光犀利凛冽泛着冰冷。
林彬感觉身边的气压当场骤降到零下18摄氏度,那直直的眼神带着勾子好像当场就要凿穿他的手。
他下意识的将手收了回去,心头一阵悸动,好强的气场,这气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高中生该有的。
等他再次抬眸望去的时候,那种令人忌惮的眼神已经不见了,流转而来的是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温暖的带着点柔情。
林彬看着解尘把剥好的鸡蛋放在宣锦泽的碗里,怕他觉得味道太淡又在小碟子里到了酱油推到他的面前。
桌上的勺子被他拿着纸巾擦了又擦,刚想递给宣锦泽又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好像不放心似的去接了杯水烫了几下才放心。
“啧啧啧啧,厉害啊,宣锦泽。”林彬咂摸着嘴巴摇着头。
“厉害什么?”宣锦泽啃着鸡蛋一脸不解的问。
“不可说,不可说。”林彬突然间就顿悟了。
宣锦泽接过解尘递给他的勺子,瞥了眼还在如有所思的林彬,“你吃不吃,不吃可以走了,别影响我们吃饭。”
解尘扒拉着粥的手一顿,嘴角微微上翘。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林彬端着自己餐盘走了。
哼,我还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呢。
大清早的不是威压就是狗粮的,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