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箫比你有天赋，比你有更多的资源。是，他很强大，但是他的强大是可以战胜的！他让我知道世上没有不可战胜的强大，只有不愿努力的人！”

秦箫：我去！你磨炼道心就磨炼道心，要不要把我的脸摁在地板上来回摩擦这么狠？

“只要我付出足够多的努力，就能够弥补天赋与资源之间的差距。今日，我便是来此证道的！”

火凤凰发出痛苦的嘶鸣，霸刃一点一点斩断凤凰的躯体，火焰逐渐无法凝聚成型，从华丽的凤凰，慢慢化作散乱的火球。

“哪怕是万界重开之时，同样有修士正道飞升，难道如今会比万界重开之战还要荒芜吗？”

寒十州的话让场外的修士心潮澎湃，热血上涌。

乐火肴倒是有点别样的想法，捂着嘴巴笑道，“秦道友，寒道友必不是故意嫌弃你的，噗噗噗……”

秦箫：“……他不是故意的，你是。”

华萃沉也打趣起他来，“秦道友，你虽在神剑仙宗不学无术，却给了寒道友自信，稳定了他的道心，也是好事一桩。”

秦箫扶额。

场外有不少剑宗的人在。

他们看到寒十州破了锤玉的火凤，一脸不可置信，听到寒十州的话，直接把怒气转移到了秦箫身上。

“又是秦箫！现在不止在宗门内丢人，丢人丢到外头了！”

“他废物的都能让散修找回自信了，神剑仙宗立宗以来就没这样丢脸的事！”

“以一己之力将神剑仙宗拉下神坛，秦箫简直罪该万死。”

“废到能成为天赋与法宝比不过努力的典型案例，他也算是修真界第一人了。”

场外混乱起来，在一片对秦箫的骂声中，乐火肴和华萃沉的玩笑显得特别珍贵。

“寒道友，加油！”

不知谁开口喊了一句，紧接着，士气振奋，众人纷纷为寒十州加油鼓劲，仿佛锤玉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寒十州替天行道反被踩在脚下。

此举自然惹得锤玉的仰慕者，以及神剑仙宗修士不满。

“锤玉师兄，狠狠打他！让散修看看我们剑宗的实力！”

“呸！剑宗不过是一群靠天材地宝堆砌起来的废物罢了，散修只要肯努力，就能追得上你们。这么多天材地宝填下去，填出一群猪！”

“刚才可是锤玉自己说的，一只猪也能填成强者。看你们这样子，估计也就和猪一样的天赋吧，哈哈哈。”这句嘲讽一出，瞬间点燃怒火。

为寒十州打气的人和剑宗的人打做一团，场下的热闹比场上还好看。

乐火肴跃跃欲试，“秦道友，我们要不要下场给寒道友加把劲？”

秦箫果断拒绝，“乐道友，我毕竟是剑宗的人，下场势必要帮剑宗。此时帮亲不帮理，我万万不敢动。”

这场战斗因他太废物被点燃，要是亲自下场帮寒十州，恐怕以后在神剑仙宗就没清静日子过了。

秦箫对老头说道，“寒十州未免太过分了些，我不要面子的？这种事情，他心底知道就好，何必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广而告之。”

老头讥讽他，“你废的天下皆知，还怕人说？再不好好修炼，我都怕你成为史上第一个飞升失败的道祖。”

秦箫叹气，“老头，你夸张了。我就算躺着一动不动，想飞升的时候也还是能飞升的嘛。”

场内。

火焰消散，点点火苗如羽毛缓缓坠落，落地的一瞬即刻消散。

斗场内温度降低，不复炎热。

当是时，寒十州周身凝聚出更强大的霸气，汇聚霸刃成霜，带有一股横扫千军、所向披靡的气息。

“铿！”

锤玉的软剑再次触碰到霸刃在寒十州身边笼罩的圈层时，无法穿透壁垒，被直接打回。

锤玉手掌发麻，反弹的力量让他险些握不住剑。

这便是体修的力量啊。

柔软的兵器曾打开坚硬的刀层，此刻再不能够。

寒十州的盾更胜一筹。

锤玉想，他不会输，能抵御剑刃攻击已经很难，寒十州没有多余的力量攻击他。

他想错了。

天上的云不知何时一层层靠近，如堆积起来的浪花，一层层覆盖在天空。鱼鳞纹的云朵厚厚的垂下来，日月同辉，天边有一抹谁都无法捕捉，却被所有人感受到的“气”存在。

寒十州皲裂的身体开始恢复，他手握长刀，一把由霸气化形成的刀刃，直突突朝锤玉袭来。

“我会打败你，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一个由天材地宝堆砌出来的天才，终究敌不过一个经过千锤百炼苦心修炼勤奋到极致的天才。”

“我不去镇界山，不是我天资不够，而是因为我不要依附镇界山的道。天资人人都有，但有多少人在浑浑噩噩的修行？仙盟里的人，被宗门推着赶着，往飞升的路上前进。他们早就不知道修仙的本意了。修仙，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心中一条光明坦荡的大道！”

“我要让修真界承认我的道！”

“一条自由自在的、孤独的道。”

“我身即万法，我心行大道！”

那一刻，锤玉感受到了宇宙洪荒的气息，仿佛来自天地的压制，让他无法挣扎，无法逃脱。

一刀，砍断他所有防御，火灵之力溃散，他重伤倒地。

四周灵力疯长，好似解开了某种禁制，灵气铺天盖地宣泄出来，浓郁到不可置信的程度。

“寒十州凝练出‘道’中的‘意’。”秦箫对老头说。

修真界的人看不到天地间充满的“意”，秦箫能看见。

借力天道，才让锤玉无法反击。

没有人能抵挡天道的压制，只要他身处这方“道”之中，天道便是最强的存在，万物生灵围绕天道展开一切活动。

寒十州打败锤玉的消息传遍修真界，让世人惊掉下巴。

一介散修，打败剑宗嫡传弟子，无异于天方夜谭。

偏偏不可能的事，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此战结束后，锤玉闭门不出。

谁都不许进入锤玉的房内，剑莲长老看着门前密密麻麻的禁制，冷哼一声，蛮横破开。

他踹开门，看着呆坐在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又气又恼，又是愤怒，又是心痛。

锤玉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忍心见他颓丧？

更可怕的，是另一件事。

锤玉见剑莲长老进来，只浅浅掀了下眼皮，立刻又恢复做无神呆滞的模样。

“我想不到你会如此落败。”剑莲长老淡淡道。

锤玉手掌紧紧握拳，半晌后，方才松开。

他自嘲一笑，“父亲，不必担心我，待我想通之后，自会出门。”

“要多久？”剑莲长老问。

锤玉道，“不知道。此子、此战，已让我生心魔。终有一日，我会打败他。”

剑莲长老没有回话。

本该对锤玉再次恢复战意感到高兴的他，一个字都没说。

锤玉察觉到异样，“父亲？”

“若是担心我，大可不必。我锤玉修行多年，道心并非如此不堪一击。只不过此生多了一个必须要打败的人而已，不足为惧……”

“我的儿啊！”剑莲长老泪流满面。

锤玉不明所以。

“你怎么能输？！”剑莲长老神色激动，死死抓住锤玉的肩膀，神态几近疯癫。

宛如出现一件无可挽回的事，让他有了种束手无策的绝望。

“父亲，我不过是输了一场比斗，并未……”

锤玉想说，他并未放弃自己。

但剑莲长老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更加崩溃，双目通红，跪倒在地，和坐在地上的锤玉到了一个水平线上，浑身写满绝望。

“你想被天下遗弃吗？仙界、修真界，会因你一场败仗而舍弃你。我的儿！你要成为弃子了！无数天材地宝铸就的你，被一介散修打败，将天上、天下剑宗的脸面，都丢尽了啊！”

锤玉的脸色飞快白了下去。

他不明白此话何意，但从父亲崩溃的绝望中，感受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陡然间，屋内出现一笼罩在黑斗蓬下的男人。

男人在锤玉身上一揽，从他身上揽出一缕白色的细线。

线上蕴含浓郁的灵韵，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锤玉感受到，在斗篷男子来临时，父亲下意识搂住了他。

男人叹息一声道，“是‘意’，道祖身死，天道竟还能被修者凝练出‘意’。有些事情，我得回仙界确认一二才是。”

连“道”都无了，怎还能出现“意”？

道祖身亡，便斩断了修心得“意”飞升的路，不会再有炼心得道的可能。

为何还会出现“意”？

如果他凭借“意”飞升，是否意味着，当年道祖没死？！

斗篷者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待到他离去之后，剑莲长老浑身瘫软，大汗淋漓，仿佛经历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