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塔高挑,他穿着深墨蓝色的外套,靠近扣子位置的锈的花纹像是花园里的花草一样,他没有扣扣子,没有系上领巾。他眉目有些傲慢,尖锐的杀气一点都没有掩饰。
只不过,他的杀意不是对黑格的,而是对维卡。
维卡看到肯塔的出现,全身不可遏制地颤抖着,恐惧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肯塔,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忽然,他猛然看向黑格,黑格很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种事情一样,哪怕对上视线,黑格也没有闪躲,更没有愧疚。
维卡意识到,这很可能是黑格和父亲串通好的!
死亡的气息逐渐朝他汇聚,维卡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所有的恐惧被愤怒冲刷,掩盖,最终肆意膨胀。
“我根本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该死!该死!该死!”
维卡的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敲在铁杆上,发出“轰轰”的声音。
看见他这副模样,黑格觉得很眼熟,她很快就想起了“回溯”前,维卡将她推向湍急河流的面孔,焦急、不安、怨愤、释然……许多矛盾的情绪,在落入水中的一瞬看得一清二楚。
“黑格,你以后也会死!会跟我们一样死去!哈哈哈哈!”维卡破罐子摔一样说,其实他心里也非常不确定肯塔是否也会让黑格死去,因为肯塔对黑格表现出来的“溺爱”,令他感到恐惧。
肯塔笑着走到黑格身边,手搭在黑格的肩膀上,看着黑格的目光十分温和。
“黑格当然不会死,我最宝贵的小女儿怎么会死?”谈论起黑格,肯塔的语气都放缓了。
黑格看了一眼维卡呆滞的表情,又抬头看了一眼“父亲”。
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种感觉在“回溯”后还是第一次出现——身为“反派”的感觉。
“回溯”前,经常帮助塞尔焦解决事情,面对被拷打以及即将死亡的人,时常会对她散发浓厚的恶意,又或者像是维卡现在一样表情呆滞。
黑格在想,要是自己站在赫蒂彻的身边,是否也会是这种感觉。
“父亲,你为什么不会杀死我?”黑格问,从目光上看有些天真。
肯塔笑了:“我刚刚说了,黑格是我最宝贵的女儿。”
黑格沉默。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吗?我会把一切告诉你,这也是为了能让你更好地帮助我提升实力。”
帮助他提升实力?只需要魔法师就能提升实力?
显然不可能,明显还有别的东西支撑。
黑格感觉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帮到父亲?”黑格问,就像是一个迫切地想要帮助父亲的孩子。
假如肯塔需要“人”这个本身材料,那么“回溯”前,费奇和维卡还活着,但是亚修斯以及里贾纳都死了。
按照维卡刚刚说的,在未来,费奇和他自己应该活不下来才是。
“不用着急,我的孩子,你会成功帮助到我,不过,现阶段,你应该提升自己的实力,把等级提升到二阶。”
二阶就能办到了?黑格疑惑。
这样的话就更奇怪了,“回溯”前的肯塔没有魔法师,又是怎么提升实力的?
魔法师之间都一套标准的准则,除非是没有接受过的卡塔之城的魔法师,“野生野长”的魔法师才会帮肯塔吧?
然而,“回溯”前的她搜索了整个卡佩家族的庄园,都没有发现魔法师的影子。
“先把他给关进深处的牢房吧。”
肯塔命令发出,跟着肯塔进来的两名的骑士微躬,随后就拿出钥匙上前把牢房的门打开。
维卡十分惊恐,双手抓住铁杆,哀求的目光看向肯塔:“不!父亲,我是您的儿子,您怎么能把我关在‘那里’!”
或许是觉得光哀求肯塔没有用,又把目光转移到黑格身上。
“求求你了,黑格……”还没等他说完,骑士就粗暴地将他拽出来。
维卡被扔在地上,又被另一名骑士拎了起来。
肯塔估计只是把自己的孩子当作是“工具”,只有有用的“工具”才能被他优待。黑格默默想着。
骑士拎着维卡走在前面,肯塔则像是一个舞会入场的父亲一样,优雅地牵住黑格的手,并且只触碰到手指的部分。
黑格有点好奇这里的布局。
白天自己来的时候,是从左边的门进来,并且只有一扇门,右边那扇门后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而这次左边有两扇门,其中一扇门就是黑格出来的地方,右边是肯塔出来的方向,肯塔出来的那扇门后好像是一个房间。
骑士将门推开,里面隧道墙壁上挂着煤油灯,还有一个转弯口,给整个隧道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进入隧道,逐渐走向深处,黑格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一种诡异不适感涌上。
“回溯”前,黑格没有来到地牢,因为塞尔焦对她说:“里面东西不适合你看,别去看好吗?”
那时的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就按照塞尔焦的话去做,完全没有再对卡佩家族地牢里有什么抱有疑惑。让她感到恶心的是,当时自己竟然生出“他肯定是为了我好才不让我看”的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黑格真的差点要把晚餐给吐出来了。
越是往里面走,气味就越是浓郁。有粪便、尿液、血液混杂的气味,难闻至极。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凭借着隧道里煤油灯微弱的灯光反光出铁杆存在以及轮廓。
黑格听到有锁链碰撞的声音。
没有拎着维卡的骑士熟稔地在一处地方找到火把,并把它点燃。火燃烧,伴随着光亮,视觉一下子就展开了。
黑格看到其中一间牢房里有像是水泥一样的怪物,它拥有无数个眼睛,用沙哑撕裂、如呓语般的声音说话:“公爵……我要……成为……人类……我要……回到……母亲……身边……不不……我要……”
随后就听不清楚了,总之很让人毛骨悚然。
“去看看吧,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你不是很好奇吗?”肯塔对黑格说,视线移开的时候,就吩咐骑士,“把他关在最里面……正好,他拥有我的血脉,是个不错的实验对象,等黑格成为二阶魔法师的时候,就能先拿他练练手了。”
说到后面,肯塔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黑格身上,火光的晃动像是拉扯着他的面孔,特别是在他带着笑容的时候,更加诡异了。
“可惜了,要不是黑格想要费奇死,他还能留着,给黑格做‘实验’对象之一……不过也没关系,总有人会成为你练手的对象。”
黑格很平静,除了有点毛骨悚然外,她没有别的感觉。
“亚修斯和里贾纳都会成为‘实验’对象吗?”黑格问。
肯塔笑容更甚:“是的。”
黑格沉默了,她没必要做出抗拒的模样,抑或是抗议,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还会激起肯塔别的情绪。
“不过,你似乎很喜欢亚修斯,我可以让她活久一点。”
现在看来,未来自己离开卡佩家族后,亚修斯估计会挺危险的,至于波西尔,明面上是肯塔的妻子,不到万不得已,肯塔应该也不会动她。
里贾纳……
黑格脑海里逐渐浮现里贾纳的面孔。说实话,她对里贾纳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他跟以前的自己一样,是个蠢笨的家伙。
“谢谢父亲。”
听到这一声感谢,肯塔更加高兴了,眼里多了些对黑格“满意”的情绪。
黑格这下是彻底搞清楚肯塔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站在他那边,乖巧、顺从,轻易接受一切。
“我们可以边看边说。”
黑格点头。
两人全然不管维卡哀求的声音,像是他哀求的声音不存在一样,最终,维卡口中被骑士塞了一块布,就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骑士是三阶实力,压制维卡根本就不用费劲。
随着他们的走动,火光也不断朝前面推移着,是骑士拿着火把,为黑格和肯塔照明,另一名拎着维卡的骑士已经消失在前方的黑暗里。
“我已经困在六阶很久,对于大多数人类来说,能达到六阶实力已经是顶峰的人了,想要再往上走,非常难。但我并不满足于此,我希望拥有七阶的实力。”
一个又一个的怪物展现在黑格面前,它们或很忧郁,又或激动奋力地冲撞铁杆发出哐哐的声音。
“就在我沮丧至极的时候,有个人出现了,他说我能够拥有七阶的实力,并且告诉我拥有七阶实力的方法……”
黑格愣住,肯塔没有说出来,她就已经知道了。
“那就是‘献祭’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最好还是自己的孩子,这样我拥有七阶实力的概率也就越大。”
“但是,想要完成‘献祭’,还需要魔法师的协助,而卡塔之城又将魔法师保护得很好,大多数魔法师看不起非魔法师,认为非魔法师在浪费自然元素。”
“我陷入了困境,又找到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个善良、固执的人,她竟然不愿意帮我达成这一切,明明我会给予她一切!”
说着说着,肯塔的语气逐渐变得愤怒,他的眼角余光处看到黑格时,神情才缓和。
“幸好,我和尤利迪斯有了你。”
“我最珍贵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要卡字数了,后两天暂无更,啵啵啵爱你们。
有什么感觉都可以说,合理且我认为也有这样的问题,我会尽可能适度调整,要是剧情太后就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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