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离开白僖的半山老宅,没走出多远,就停在了路旁。
他得赶紧处理一下腿上的伤,之前草草处理了一下,缺医少药的,对方又跟的紧。
本来他是不打算在自己那俩发小面前露脸的,白僖陪着温兔子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可耻的犹豫了。
不知道为何,一路上像血蛭一样咬着他不放的那群杂种,退却不再追赶。
本来他是死也不会回鲲山的,那个人今年的最后一卦给他卜了,卜完一口鲜血就喷在了他外祖诸葛家传几千年的白玉龟甲上。
这个卦卜完,他就说了一句话:“快走,回鲲山,那里有你的一线生机,你活了,我就能活。”
说完趴在桌子上不动了,诸葛家的先天卦对人有非常高的要求。
云深是诸葛家的外孙,据他家长老说是几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即使如此,那口血吐的,真够吓人的。
云深的天赋极佳,以外姓人的身份继承了诸葛家的白玉龟甲,其实诸葛家也是不愿意的,云深身上的因果太复杂。
人家诸葛家别说接因果了,就是挨着那么一丝一毫的,人家都怕翻船的。
可那龟甲认主啊!
没办法,诸葛家一脉合数个长老之力,拨乱了云深的命数,一般人不能采取这样的方法,这也算独辟蹊径的处理方法。
把云深的命数藏在纷乱不堪的命运乱线里,有些人通过血脉秘术也找不到他。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拨乱的命数一事无成,步步是坎儿。
不过对于云深他们而言,活着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拓拔商当年离家出走后,那位拓拔家的当代主母一直在派人追杀他。
就说拓拔老爷子想的美,他把自己儿子当种猪繁衍后代,可又有哪个女人能够受得了层出不穷的私生子。
那位当年也是因为爱慕才嫁进拓拔家的女子,在老公持续不断的出轨中,早就疯了。
她本来也没有反应这么大的,没想到歹竹出好笋,自己那除了张脸,没有一样能够拿的出手的老公,居然生出了一个优秀的孩子。
家里老不死的培养那个叫拓拔商的孩子,别以为在一个家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梦瞒得住一个当家祖母。
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他母亲聪明,生下他,拿着钱转身就走了。
再也没有出现过,相当于卖了个孩子,有了自己后半生怎么生活的选择权。
对于这样的女人,拓拔家的主母是羡慕的,她如果能早早放弃那个男人,是不是就可以重新来过。
一切都来不及了,生活就像一潭死水,自己能做的就是抓住那个烂男人一起沉下去。
温家的老爷子来拜访自家的那个老不死的,要接那个叫商的男孩子去军中。
温家有军队背景,家里有个很受宠的孩子好像跟那个叫商的孩子关系特别好。
这小孩子挺有本事的,就是正常上个学,之前当地大族熊家的本地长老就上门拜访老不死的,说的很难听:“你拓拔家要是穷的连孩子也吃不饱了,我们来帮你养。”
他还有个病的要死的同学是京都白家的三房幼子,父亲是国家非常出名的外交官,任过多个大国的大使。
据说那个孩子在陷入昏迷之前求过京城那面的人,要把商从拓拔那个泥坑拔出来。
对于拓拔家老爷子而言,就冲着商这个小孩子在幼年期就能有这么多的人来为他说情,这个孩子算是成了。
相当于猪圈里养出了凤凰。
对于拓拔家的当家主母而言,自己的一辈子已经毁了,家产还要让私生子夺去。
她疯了,要让那个孩子死。
从结果看来,拓拔家这用血脉子孙养蛊的方法可行,可还是算漏了一点,在宅子里,一个主母想让一个孩子死,是太容易的事儿。
最终那个孩子还是跑了。
拓拔家当家主母也迎来了自己的反噬,她之前逼迫其他的私生子苛待那个孩子,这养蛊窝里都是毒蛇,被偷录了下来,放在了网络上。
虽然还没有形成严重影响的时候,就被官方撤了下来,可是影响已经造成,还有好事者把拓拔家这些年死了多少孩子都放在了网上。
最后拓拔家不得不宣布她得了精神病,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拓拔商老爹还保持着两三年一个私生子的节奏,根本没受影响。
拓跋商的老爹一直很有做种马的操守,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的妻子,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不爱任何人,那一个个私生子不过是为了给家里交差。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谁是真正自由的,任何自由都得付出代价。
她娘家哥哥去精神病院看她,她都没管自己的孩子,就求了她哥一件事儿,杀了那个叫商的孩子,让他永远都回不来。
这个女人疯了,她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毁了,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她哥是个有成算的,冒充的拓拔家的人去追杀拓拔商,不求真杀了他,只求他恨透了拓拔家。
凭什么拓拔家造的孽,受苦的是自己家妹妹。
拓拔商就是在逃亡的路上遇到的云深,说来也有意思,只要他待在云深身边,追杀的人都找不到他。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云深身边天机是乱的,不管咋样,两个人活了下来。
拓拔商和云深还真当兵了,冒充当地的孤儿,军团也喜欢这样的兵,这种兵才有可能成长成真正能打仗的兵。
从他俩的角度,离开家族虽然活命了,却无法得到应有的培养。
在军团里就不一样了,只要你表现出适当的天赋,军团就会不遗余力的培养你。
大夏的军团有这样一个传说,即使退伍的人,当军团发出征召令,每个退伍军人就能上战场。
其他国家的人曾用这个来抹黑大夏,说大夏全民皆兵,说的就是军团的培养制度。
军团给了普通老百姓改变命运的机会,拓拔商和云深,这种背后故事太多的人也只能通过这个渠道来得到知识和技能。
他俩承认在军团的那些日子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时候。
如果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也许两个人会在军团里待一辈子。
那是一年冬天,他俩所在的军队接到一个保护考古学家的任务。
好像是考古方面的重大发现,考古队人手不够,就抽调周边军队的人进行辅助,其实就是在外围进行守卫工作。
以前他俩所在的部队也接到过几次这样的任务,一是防止当地百姓被利益驱动,对挖掘的文物进行哄抢,对挖掘现场进行破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年大夏国的古董在国际各大春拍秋拍的价格一路走高。
之前就出现过考古现场,被盗墓贼在夜间偷盗,偷走的文物现在都没有找回来。
后来的考古工作只要有一定价值的文物出土,考古队都会抽调附近的驻军进行守卫,这也是一种防患于未然的手段。
拓拔商也以为那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任务,白天的时候开的主墓室,那天考古队的人极度亢奋,参与发掘的有大学考古系大四的学生。
平时和这些大头兵聊的挺好,毕竟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语言。
那个大学生和云深聊八卦的时候还挺感慨:“没想到这是个道士的墓,导师说这个墓的挖掘,可以改变教科书的记载……”
他来军队这边儿和这些大头兵一起偷喝酒,出来执行这种守卫任务对于军人而言相当于休假,管的不是那么严,再加上军人的酒量都特别大,喝一瓶白的都不显山不露水的。
那个大学生可就没有这酒量了,喝了两杯就开始大舌头:“你们知道不?那道士的尸体是盘坐在一颗老树的树墩子上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玉盒,你们知道那里头是什么吗?
传说中河图洛书的其中一支玉简,真没想到我就跟着导师实个习,就能遇到这么大的事儿,真是走了牛屎运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强,尤其是这个级别的宝物出土。
文物运走前一天天晚上真的来了贼,拓拔商跟那些人一动手,就知道要糟,这个级别的贼不是普通人,是国外的雇佣兵入境了。
还不是普通的雇佣兵,是那些三不管地带杀人放火都不带眨眼的真正亡命徒。
他俩执行过维和任务,自然一交手就认了出来。
军队驻守的是外围,这些雇佣兵是冒充的接受文物的工作人员,手续是齐全的。
他们晚上调包文物的时候被那个实习生发现了,那也是个傻大胆,抱着装着河图的玉盒就跑了出来。
他也不是纯傻,跑出来就往拓拔商他们值守的位置跑,这段时间一起喝酒一起吹牛也不是白经历的,他知道自己也许是吹牛,那俩兵哥哥的经历绝对是真的。
他还没有跑到云深他们的营地就被那些人追上了,他被人一军刀定在了地上,这学生是个心狠的,把手里抱着的玉盒扔到了赶来的云深的怀里。
那场仗打的非常辛苦,结果极其惨烈,那大学生被匪徒枭了首,云深全身都是刀伤,失血过多,昏迷了很久才醒来。
拓拔商一只脚的脚筋被挑断,后来做了手术,接好后却也不能再作战部队待下去,只能转业。
最重要的是文物被盗走没有追回来。
只有拓拔商和云深知道,在混战中,玉盒被打开了,一道光冲了出来,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冲进了云深的额头。
云深得到了天下是没有修道人都想得到的宝物,虽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更失控的是,他当年拨乱的命运,在河图洛书的强烈干预下恢复正常。
河图何其神圣,据说由一根根玉做的简构成,当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河图碎了,玉简散落三界。
云深得到的就是其中一支玉简,身负命运的法器,深不可测!
它应该是拼不起来了,不说别的,白僖有一个灵就是其中一只玉简。
不说题外话,云深混乱不堪的命盘重新恢复了秩序。
他的命运重新暴露在了那个一个找他的人的视线里。
那个人就是清河云家当代家主——云天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