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斐然浑身湿漉漉,拖着泥巴带着水爬上岸。管不了那么多,拿着佛像反复研究。尝试过砸、摔、打、敲,它丝毫没有变化。
看来通过物理攻击对它是没有用的。她想着要不试着用化学攻击?甚至用上热武器?正在病急乱投医时,远处传来匆忙的跑步声。
坐在岸边的夏斐然抬头一看,居然是某J。
看他昂起头的神色,她再看看手里佛像,问出声:“你想起来了?你怎么找到我的,你跟这玩意有感应联系?”
某J大方承认:“我不仅想起来,还想起之前数次的循环。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别挣扎了,把东西还我。”
某J往前走一步,夏斐然往后退一步。
“这么多次都不肯放弃吗?阻挠我成真正的神的道路,你们只会一次比一次死得更痛苦。不绝望吗?不恐惧吗?天运是站在我这边的,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干掉我这个创世神!”
夏斐然一路退到湖边。其实他说得很对,这么多次的循环只能一遍遍发觉干掉他的难度极大。每一次都死得很惨。
但这回不一样,五条悟和她发觉联系的奥秘。
兴许解决这个媒介。事情会出现转机。
即便到了最后也不能放弃啊。
夏斐然适时配合地露出一脸沉痛绝望:“你到底是怎么想到做出这个玩意,能召唤宿傩的?这怎么可能呢!”
某J从她的绝望表情中得到属于胜利者的满足,于是无比大方告诉她:“是梦境里有人……”
一声巨大的爆炸云升起。夏斐然捂着耳朵,冲击波随后而至,将她一下子掀飞掉进湖里。
好歹让她先听完啊!可恶。
循环重启。
然而睁开眼所见的一切景象都不同了。夏斐然没再回到那天晚上的车里,面前是空旷的仓库,仓库中间跪着一个人。
她僵硬地转头,旁边是五条悟。
时间往后推移一大截。现在已经到了绑人成功的环节。
她上前拍五条悟,看着他的眼睛她就知道他还是没有循环记忆,而这时跪在地上痛哭的战战兢兢的某J一瞬间变了神情。
夏斐然敏锐地看过去,与某J漠然残忍的目光对上视线。
因为做过太多回毁灭的事,某J的眼神都变得不那么像人类,情绪抽离,有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仿佛真把自己当成神一样的存在。
他站了起来。
五条悟察觉局面在某个时刻骤然发生微妙的变化,但他还没参透变化的根源时,身旁一向胆小安静的女孩猛地蹿出,表情凶悍得像一头吃人的母狮。
一记技巧和力道并存的转身侧踢,狠狠击中某J的头,让他整个人倒了下去。
“快,五条悟,他要召唤宿傩!按住他!”夏斐然说着跟着扑上去抓住某J的手。五条悟速度比她快得多,只用单手就完全制住某J的动作。
某J吐出嘴里的血沫吼着:“你们要完了,胜利的天平越来越倾向我,你们输定了!”
夏斐然正要抢过他衣服里的媒介,但该死的,某J说对了,天平开始往他的方向倾斜。她的手根本还没碰到,媒介发出刺眼的光。
去他大爷的。夏斐然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的是五条悟的嘱咐。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媒介问题。
或许他已经在那时就预感到获得关键信息后,他们要面临的困难会直线上升。
可没想过这是跳跃式的啊,什么地狱级别难度!
夏斐然受够被腰斩的痛苦,从包里掏出笔,对准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最后瞥了一眼五条悟。
“我下次肯定有准备,等我!”
在他惊诧的注视下,她像过去几次在五条悟的指导练习,准确找到动脉,以恰当的力道和角度,猛然刺穿动脉。
血喷溅而出。这样的死亡过程通常只需要几分钟。但夏斐然依然感到很是漫长,甚至漫长到能感觉到身体被一副温暖健硕的胸膛笼住。
尽管她很明白死亡关头犯花痴很不合时宜。
可她真的没忍住,从失血的冰冷中,努力抬起眼皮往上看。
天花板全部掀开露出深沉的夜幕。中央撕裂异常的时空漩涡,光芒不稳定地四散,像异世界入侵这里的阴冷日轮。
可怕的日轮下,五条悟只垂头看着怀中的她自己。邪光映着他的白发,垂眸的蓝眼装进她血淋淋的模样。
她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死得挺难看的,一方面思绪轻飘飘地升起,飘离这具身躯以第三人的视角看这一幕,对五条悟专注而悲悯地注视自己,感到奇异的满足。
他真的很像神子。
圣洁美貌得不像真实存在的人。
身体冰冷得要失去知觉。
最后一刻前,她想,不过她还是更想看见会笑会撒娇搞起恶作剧坑死i人的无敌e人的五条猫猫。
如果胜利天平真要倾向某J,夏斐然拼死都要从对方那里抢回来。
再次醒来,脖子上的钝痛不像上回影响她全身机能,夏斐然连看都不用看,话不多说人直接扑向某J,这回顺利抢到媒介,正要跟五条悟开口解释,身后一声哼笑,接着媒介发光。
去他爹的。
她抢先一步自裁。
之后连续几次都是这样。她跟某J都是在同一时间回来,抢的就是一个时间差,中途有好几次夏斐然打昏某J成功抢到媒介。
可抢媒介的代价就是会引来其他势力的阻挠,警方和夏家人会围堵他们,五条悟的能力遭到比她预想中更为严重的削弱,几乎跟普通人无差。
导致那几次她一边忙着应付接踵而至的人,一边在思考如何解决媒介。
事情发生太快太密集,根本不给他们解决难题的时间。
连着循环几十次后。夏斐然感到手腕一热。命轮镯子散发的光有点发红,像是即将要燃尽燃料。
一股浓重的沮丧袭上心头。站在四面八方闪烁的蓝红灯光中,夏斐然和五条悟背靠背,包围封锁圈就是一种预兆的命运,死死困住她与他。
她不由得问五条悟:“你当初是怎么坚持下来,才获得命轮的?”
五条悟向后握住她的手臂,安慰似的:“靠精神支柱?”
“什么精神支柱?”
周围的警方人员逼近两人,包围圈收缩。
“嗯……就是我绝对不会认同这种命运的精神吧。一次次爬起,我一度精疲力尽,以为这是在地狱第十九层,要我永生永世重复被杀的结局。突然有一天,就像做梦一样,有人对我说……”
这句熟悉的句式触发夏斐然的记忆印象。
她记得谁也说过类似的话。
梦里有人对我说……
“说什么了?”夏斐然急了,追问。
而警方冲上来,利用人数优势压制被力量制约的五条悟,夏斐然被反押着手拉向一旁。
但她不死心地继续高喊:“谁说什么了?!”
五条悟平静接受力量衰弱到连普通人都无法反抗的命运,伸出双手拷上手铐,听见她的问题,回头露出思考的表情。
“祂说,‘假如你想要改变命运,就需要付出代价。你能接受吗?’”
仿佛有一道闪电落在头顶。夏斐然全身毛骨悚然。
在一瞬间,她眼瞳放大,终于得到一丝顿悟。
代价。原来是要代价。
夏斐然俯身大笑,转身狠狠用额头撞晕女警,抽出她的武器抵着头。
砰——
作者有话要说:斐:我悟了我悟了!咩哈哈哈。爆头熟练干掉自己。
猫:嘶,脑壳坏掉了(各种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