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兰与丁兆惠各自牵着马走近展昭,看着他卓尔不凡、温润如玉的的气质,丁兆兰对展昭拱手言谢:“我三兄妹多谢大人出手,才化解了这场意外。”
丁月华回过神来也给展昭欠身请了个礼,一如她平时不屑于此的闺阁阿娇的做派:“月华多谢大人。”若是枣红马不小心伤害了城中百姓,那她的马儿可就要遭殃了。
“无妨,此马性情刚烈,若是刚驯服不久,切要小心看顾。”展昭摇摇头,面容带着淡笑,与丁氏两兄弟对望时的双眸里透着清澈似水的光泽,他见面前三人应该都是外来客,眼前女子的两位兄长也都是气宇轩昂,不禁多提醒了一句:“近来客栈里曾发生过血案,三位若是要寻客栈投宿,不妨前去醉日阁吧。”
展昭说完了才觉得奇怪,城中这么多酒楼客栈,好端端的他怎么就突然想起了醉日阁。
“是,多谢大人提醒。”丁兆兰点头道完,复又看向丁兆惠眼神警告了他别乱说话,才叫着丁月华三人一同离开。
展昭还留在原地,眼底闪烁着波光,他望着街上璀璨的花灯发愣,这几日因为奔波查案,而被他抛之脑后的薄弱记忆再次依稀可见。
他感受着划过远方吹来的冷风,定了定神,脸上的神情才恢复如初,一如既往的如玉端方,他笑着侧身看向身旁的王朝和马汉:“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打算再去吃碗宋伯的馄饨。”
马汉调笑着:“展大哥,你不够意思,还想一人去吃。”
展昭反应过来,脸上笑着逐渐泛起薄红:“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不如一同去吧。”
马汉应着好,嘴上说着赵虎那个贪吃鬼不在,真是可惜了,遂高高兴兴的跟着展昭而去。
王朝微低垂着脸,眼底的情绪晦涩起伏,他隐隐约约想起了因为盗取三宝而被展大哥带回来请罪,那个尤其喜爱白衣,风华绝代的少年郎。
他现在也犹豫了,不知道展昭是真的想去吃一碗寻常不过的馄饨,还是想去那里再重新寻找回什么。
徐记酒楼的血案与科举舞弊案让开封府众人忙得焦头烂额,大伙似乎也都忘记了展昭即将迎来他二十一岁的生辰。
白玉堂虽不在汴梁,白顺住在为白玉堂置办的新宅子里,依旧经常往开封府跑,时间一长他都养成了习惯,如今与府里的人也都熟悉起来,好像开封府后勤队伍里的一员,勤勤恳恳的做着事。
再说那晚丁家兄妹三人在展昭的提醒下直接找到醉日阁,当晚便在此投宿一夜,翌日天亮走出房门下楼准备吃东西,与从醉日阁后院走来的蒋平碰了个正着。
蒋平从醉日阁楼上的厢房搬到后院以风、花、雪、月提名的四间客房当中的一间里,他已经许久没握着他那把毫无用处的破羽毛扇子了,身上也换了新打扮,他那身跟道袍一样的衣衫如今换成一身绣银色锦鲤的金盘扣的斜襟袄衫,衣衫微厚,让他那小身板此刻也显得结实起来,下着挑金线绣如意纹的黑袍,那双眼睛闪动着光芒,看起来只觉得比以前更加精明了。
白玉堂与萧蹊南合商开的万顺布庄如今已在汴梁城步入正轨,萧蹊南也有别的事情要忙,在这里闲来无事的蒋平就成了万顺布庄名正言顺的大老板,他没住进白玉堂的新宅子里,反而继续住在醉日阁内,一是已经习惯了,二是此地消息灵通,便于他打探近来汴梁城权贵们的着衣喜好,家室醉日阁的萧掌柜向来左右逢源,而以蒋四爷的个性反而倒喜欢同这种一点就透的聪明人聊天办事。
蒋平眨眨眼,瞧清眼前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三兄妹,忽然笑开了脸:“丁老大,丁老二,丁小三,你们怎么在这里?”
丁兆兰和丁兆惠同时给蒋平拱手行了个礼,丁月华围绕着蒋平瞅:“四哥,人家有好好的名字。”
蒋平笑着看她:“好好好,月华妹子,你们怎么会来汴梁?”
丁月华摩挲着下巴,并没有回答蒋平的话,她的目光落在蒋平腰侧挂着的一串看上去十分名贵的珍珠玛瑙宝石长串上,平常方便及时出海,蒋平身上从来不佩戴这种玩意,更别说会穿这种不方便做事的衣衫。她突然抬眸,熠熠发亮的双眼直盯着蒋平瞧:“四哥,你是不是发大财了?”
“傻丫头,你四哥我就不能发大财啦?”蒋平觉得怪心酸的。
丁月华娇憨一笑:“那四哥,你要请客吃饭。”
“好!”蒋平大声应下。
丁兆兰在一旁低笑,才解释三人来意:“四哥,过几日就是我舅公的六十大寿,母亲不便长途奔波,故遣我兄妹三人上汴梁代为拜寿祝贺。”
蒋平点着头,心里已经明了,立即唤侍立在一旁的小二上前领他们去雅间。
四人寻了个靠近街道,光线明亮的雅间入座,酒菜很快就上桌,丁月华酒量不错,加之嘴甜又会说话,许是有段时间没碰见家乡的人,在丁月华和丁兆惠二人敬酒之下,蒋平今日可尽兴了。
桌上欢声笑语不断,直至见蒋平放著停杯,丁月华才试探地小声问道:“四哥,见你如今在开封府如此轻松悠闲,那五哥肯定没事啰?”
“谁说你四哥我如今悠闲的?”他有时候可忙得不可开交呢!蒋平反驳完才反应过来,那双细长的眼睛含着笑意促狭地盯着丁月华看,直让丁月华红着脸闪躲开视线。
“喔,难怪你这回如此殷勤的给四哥敬酒,原来你是想打听老五的下落。”
丁月华轻晃着身子,也不回头去看蒋平,她声音细细小小的,耳尖都清晰可见的泛红了':“四哥,那你说不说嘛。”
丁兆惠嚼着花生一脸别扭的看着丁月华,自家三妹这小女儿家娇羞不好意思的模样让人瞧着可真不习惯。
蒋平看了看同样等他回答的丁兆兰,淡笑道:“你们不用担心,之前我就写信送回了陷空岛,五弟因为协助开封府捉住了采花大盗将功抵过,所以他盗三宝的事情圣上并没有多加追究,反而还想召见他,谁知道这小子前一夜就离开了汴梁,不知去向了。”
丁月华听了松了口气,至少五哥再无杀身之祸,也免了牢狱之灾。
丁兆兰同样点头:“如此就好。”他也怕三妹一时冲动跑去找那展昭的麻烦。
蒋平一脸无辜地继续道:“老五离开汴梁的事情还是展昭告诉我的,他离开之前应该就见了展昭。”
丁兆兰顿时哑口无言,四哥你还真是不嫌事大,这些事情不用告知我们啊!
“既然白玉堂没事,卢大哥怎么都没告诉我们。”丁兆惠喃喃自语,自打白玉堂在外拜得名师,丁兆惠也开始学习武艺之后,二人只要一见面总有争执较量,白玉堂的确胜出他一截,可丁兆惠还是不服气,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不关心白玉堂的安危。
“大约是大哥事情多,忙岔了,忘记通知你们了。”蒋平伸手想再斟一杯酒,丁月华瞧见了立即起身凑上来眉开眼笑的提壶给他将酒斟满。
丁兆惠起身拍了拍衣摆,推开雅间的窗户往外头热闹的街道上看了几眼,冷风灌入,就连坐在桌旁的几人都感受到了凉意,丁兆惠倚着菱窗而立,回头一笑:“都说展昭在耀武楼献艺,那轻功燕子飞看得皇上龙颜大悦,不知道跟五弟的月影无痕比较起来如何?”
蒋平摊开手耸肩,他不关心这事,哪知道他俩轻功谁好。
丁月华也好奇起来,但是她更偏心于白玉堂,自然嘴上说着五哥的轻功举世第一。
丁兆兰摇头,二弟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下来了开封,他只要管着三妹不要去找展昭麻烦就行,如今白玉堂无事,三妹应当也不会去找展昭了。
如今蒋平就住在醉日阁,丁家兄妹三人便打算一直在这里住下,等舅公大寿当天再携礼登门祝贺,也给忙于筹备寿宴的舅公一家省了招待他们的麻烦。
阳光直至午后才出来,从汴河刮来的风吹得脖颈发凉,丁月华披了件绣粉白色木兰花的青色披风,叫上大哥二哥一起去外头逛街。
蒋平前几日刚刚理清完手上的账,正好有几日空闲的时间,于是就陪着丁氏兄妹三人一起外出。
汴梁城内行人来来往往,朱翠阁楼立于街道两旁,极其富庶。丁月华看中了好几件小玩意,蒋平都给她买了下来,算是她初来汴梁城的礼物。
既然来到这里,自然要去逛一逛名满天下的汴河,四人前往汴河的途中经过徐记酒楼,就看见徐青霄被好些人围堵在徐记酒楼门口。
那六位命丧酒楼里的举子才人都是各州各县的名门望族之后,家财万贯不说,还有几人是家中独子独孙。
徐记酒楼的门扇上贴了两道封条,徐青霄对面这些从外地赶来,前来质问他的受害人家属,束手无措,面色忽青忽白。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继续~
虎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