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了,弗洛夏一个人承受疾病的时间终于结束了。
下一章会转换视角,因为弗洛夏已经晕过去了······
大概会写安德廖沙的视角番外吧
大声告诉我,你们期不期待~~~
by the way,这章好难写,写得心累。
推荐bgm:Paris—only love 听着音乐会更有代入感
各位可爱的小天使们,不要忘记收·····收藏本文,还有雾三的专栏——雾不散
谢谢各位的评论,鞠躬
还有还有,我是真的很好奇,泥萌都是从哪里看到这篇文的呢?留言告诉我吧······
假笑···
“······”遥远的声音在大脑里响起,夹带了恶意的嘲讽。
虚伪···
当车子停在阶梯之下时,我睁开没有睡意的双眼,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子。
装模作样···
家就在面前,我一步一步专心脚下湿滑的石砖,嘴里默默数数。
贪心鬼···
走完最后一节台阶,我才发现安德烈管家就等在门口。
它的语调里充满鄙夷和不屑,洋洋自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像被撞响的古钟,一次次回音环绕。
闭嘴。
“什么?”为我打开大门的安德烈管家的话语被脑海中的声音盖过,这让我不得不盯着安德烈管家满是担忧的眼神。
“您是怎么了?”安德烈管家耐心地重复。
不用低头看,我也知道我这幅模样看上去比被打劫了好不到哪里去。视线飘忽到沾满泥土的鞋子在洁白光亮的大理石瓷砖上留下脏脏的脚印,我莞尔一笑,“别担心,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俄罗斯的雪,玩疯了。”
谎言···
安德烈管家递过一条毛毯,声音里的关怀清晰可见:“以后您经常可以看见,到时候可别觉得无聊。”他的话中溢出了一丝无奈,“马尔金少爷总觉得卢布廖夫太无聊,现在圣诞节也不会回来了。”
房子里的暖气很足够,没有必要让毛毯盖在脏兮兮的衣服上,“那索菲亚呢?她和马尔金先生也都不会回来了吗?早餐时索菲亚好像说过。”
谎言···
“是的,浴缸里的热水在两分钟前刚刚为您放好,您休息后要下来用餐吗,需要为您准备哪些餐点呢?要来些火鸡熏肉和雪蛤汤吗?”安德烈确认着怀表上的时间,恢复了标准的管家模样。
“不,不用了,我已经很饱了,而且太累了,我想要好好休息。别让人打扰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把毛毯还给安德烈管家,挺直脊背,努力保持平常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上楼梯。
转角的落地大玻璃窗将飞雪阻隔在生动且真实的世界,阴郁的光线被被屏障切割,堪堪停在几十厘米之外。
我静静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卢布廖夫,深吸一口气,不再留恋地转头离开。
谎言···
我知道,所以不用再说了。
谎言···
我关上门,默默的脱去外套和裤子。房子里的温度即使穿着短裤和薄薄的短袖也不会感觉到寒冷。
谎言···
它拥有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我轻易击垮。
我蹲下身子,死死地捂住耳朵。
这不是假的,我努力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实的。
我试图辩解。
谎言···
泪水从眼角划过,刺痛了脸庞上细小的伤口。
谎言···
才不是!!不是的!!
我站起身,忽视突如其来的晕眩感,我的药放在哪里了?我的药呢?
我开始慌乱的四处乱翻,缓解焦虑症的药物此时成为了我唯一的救赎。在不停下陷的深渊之中,出现了一束代表了希望的救命稻草。
翻遍了各个抽屉,东西四处散落,我终于在盥洗室的抽屉里发现了药瓶。
一把药片混着卢布廖夫冰冷的水艰难地吞下,脆弱的粘膜被刺激到,我忍住强烈的呕吐感,又咽下剩余的药片。
稻草始终只是稻草,它承受不住来自我的重量。
半瓶药很快见底,我直起身子,愣愣看着镜中的自己。
湿漉漉的发丝杂乱地遮挡着视线,青黑色深深地刻印在双眼之下。我找不到任何坚持的理由,呼吸带来的疲惫已经不足以支撑抵抗的力量。
战争里没有弃权,只有认输。
明白了这一点,我突然很放松,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解脱感。
眼泪第一次肆无忌惮的留了下来,不必左右闪躲,不必小心翼翼地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轻轻拭去。
我穿着衣服踏入浴缸之中,热水将我层层包裹,流入四肢百骸,让血液的流速变得更快。
你放弃了吗?
嗯。
没有路了,我该停下来了。
嘴里控制不住地发出细小的呜咽,渐渐地,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我开始嚎啕大哭。
眼泪止不住的划过脸颊,顺着脖子流下。
双手死死捂住脸,哪怕不会有人看到,我也不想让自己是这幅模样,明明已经坠入深渊,却扒住岩壁上的小小凸起不肯松手的可怜样。
我已经很努力了。
像是拥有了一切,实际上比任何时候都要孤独。
不断打破自己固有的世界观、价值观,改变自己的想法学着接受这个特殊的世界。
谎言的力量超出了我的想象,它铸造了我的生活,又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一步步毁灭他。
愧疚感随着时间累积,直到疾病渗入灵魂,我无力抵抗。
颈部的肌肉因为剧烈的哭泣而抽搐,它在提醒我该停下了。
我停不下来。手中颤颤巍巍的刀片在水的浸润里闪耀着锋利的光芒,尖锐的棱角,银白色的轻薄,给我了最后的选择。
划下去吧,弗洛夏,你知道该怎么做。
然后就会结束了。
日复一日的痛苦,看不见尽头的折磨与煎熬。你的存在比起谎言更像是一个错误,人类的生活中不该只有痛苦,你不该承受这些的。
来吧,弗洛夏,拿起来。
结束这一切,让所有人的生活都恢复原样。
我捏住刀片,冰冷的能夺走我的生命的东西。我得面对,击破自己的执念,从对生的渴求中解放。
回忆冲击着我的大脑,我试探着跳动的动脉,不像我死气沉沉,释放着蓬勃的生命力,仿佛是从春天的松软湿润土壤里,挣脱而出的新生的芽儿,带着无所畏惧的勇气,露水被作为了奖赏,亲吻着奇妙的新生。
承载的,是鲜红的血液,不会停止的涌动,温热了身体。
就是这样,用一点力气就可以,不要退缩,你明白的,身后没有退路。
刀片贴伏在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之上,那是毛骨悚然的触感,它即将吹响终结的号角,最后奏响生命最终的乐章。
“不行————”
几乎嘶吼而出的声音,声带紧绷到震颤。
猛地,我紧紧将刀片握在手心,很用力很用力,似乎这样就能扼住死亡的喉咙,把他远远的推离我的身边。
被负面情绪控制住的我,分不清幻觉真实的界限。不再是哭泣,更像是撕心力竭的嚎叫,不甘心和恐惧让我的声音回荡在浴室里,压抑而又绝望。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发泄着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的情绪,它始终折磨着我,让我不得不作出一次次可怕的选择。
我翕动嘴唇,“对不起·····我不想死······”
“救救我······”
“救救我吧······”
不知是说给谁听,我反复机械地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微弱的回音,是激不起一丁点水花儿的乞求。
水凉了,生不出一丝热气。嗓子嘶哑的灼痛,连破碎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被割开的掌心,鲜血不断流出来。三两处翻开的皮肤血肉模糊。
眼睛被泪水敷上一层膜,看不清晰。
应该会疼的,应该会害怕的。
伤口和血液对我来说是最强烈的刺激,我如惊弓之鸟一般,和所有人保持安全距离。离得太近,就会被发现,我尽力想要隐藏的,真正的模样。
但现在内心里一丝波动也没有,所有的苦痛像是被抽走一样,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我能感受到的温热,我还能听到的声音。是血液划过指缝,缓慢地从指尖落入水中。
“滴——答——”
“滴——答——”
你拥有的所有,只能你自己给你。被赠与的,总是会被收回去的。
包括生命。
那么,我一直都在坚持什么呢?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手搭在浴缸边,给自己一些力气仰起头。伤口触碰到冰凉的洁白瓷砖,传来一阵感觉。
原来,我还是可以感觉到疼痛啊,我睁大眼睛,试图头顶暖色调的灯光带走眼底的浑浊。
四散的飘忽的光线,和堆积在顶端的散不尽的水雾,在天花板上结成洁莹的小水珠,剔透闪耀。
我越努力想要看清,力气流失的速度就越快。
我面无表情的放松身体,低温让身体不适地颤抖。
黑暗渐渐侵袭我的世界,我安静的闭上双眼,缓缓沉入水中,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