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的冬夜,鹅毛大雪肆意铺满所能见的一切,在荒地上一名女子躺在雪里,她肌肤白如雪,雪落在她身上就像盖了一张毛毯。
这时另一名女子踏着雪地慢步走到她旁边,俯下身声轻却残忍,“温笒钰,你还是斗不过我的。就算你知道我是穿越的,又能怎样呢。”
白安恬轻柔地摸了摸温笒钰的脸蛋,感受到她越来越冰冷的体温猛地在她那精致到如同被神亲手雕刻的脸上留下抓痕,嫉妒使她面目全非,但想到她不过是个小说人物,并且她的一切都会是自己的时,又开心了起来。
感受到细微的疼痛的温笒钰蠕动僵硬的嘴唇,用近乎消失的声音喊出这个仇人的名字。
“白,安恬。”温合旌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她只能蠕动嘴唇直到无声。
“好啦,睡吧,天一亮,我就是你。”白安恬将雪像盖被子一般轻抚到她的身上,面带微笑视线却冰冷恶毒。
随着天逐渐明亮,白安恬的脸也越来越像她,而她则是一点点陷入绝望的黑暗中。
“天亮了,温笒钰,早安呀。”
这是温笒钰最后听到的,眼角流出一滴泪后她就像睡着一样安静的沉睡了,而最终赢家则是克制不住嘲笑地离开了。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温笒钰看到了一些荒唐的走马灯,比如白安恬在给她下毒时对她说,她是虐恋小说女主角这件事,可如果她真是女主角,又怎么会过的这么惨。
家人不冷不热,爱人也只是因为联姻才被迫娶她。
就在这时白安恬说过的一句话变成鲜红的字幕贴满了她的视野,牢牢扒住她的眼球。
“因为他们都不长嘴呀,你更没用,你只懂得难过委屈。”
看完这句话温合旌的心就像要爆炸一样剧痛,她的生命应该就是这样终结了,本应如此。
可她现在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怀疑人生。
“啊?”温合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确定自己确实活了,但因为过于荒唐她正躺在床上瞪大眼睛,嘴里一直发出“啊?”的声音。
不对不对,说不定这是死后的世界。
温笒钰苦笑着拿起了一旁的手机,心想当鬼也挺好的,还有手机玩,一看时间她表情扭曲,“啊?!!”
这一声过于大声与扭曲,刚好路过门口的温家大哥温合旌被吓得一激灵,他看着房门怀疑地敲了敲门。
“温笒钰,你醒了吗?”要不是这个如同怪物咆哮一样的吼叫的确是他妹妹的声音,他估计就要破门而入了。
敲了一会房门仍旧紧闭不开,温合旌皱紧眉头刚要拧动门把手,门突然猛地被拽开,力道大的差点把他拖进去。
温合旌踉跄一步刚要开口就被温笒钰一句咆哮堵了回去。
温笒钰望着显然比起记忆里更年轻的哥哥问道:“哥哥!你现在几岁!?”
面对与平日柔弱胆怯成反比的温笒钰,温合旌真有那么一些被震慑住了,一副清秀的容貌此时绷紧谨慎:“二,二十五。”
听见这个答复,温笒钰感觉整个人险些脱力,她真的重生了?如果温合旌今年二十五,那她今年就是20,正好是白安恬出现的前半年。
“你到底是怎么了?”
听见温合旌冷冽的声音时温笒钰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在他印象中的大哥一直都看不惯她这个后妈带来的孩子,对她也总是冷言冷语。
温笒钰有些怯懦地抬起头,她记得大哥不喜欢别人唯唯诺诺的,可这一抬头她直接错愕了,她大哥头上为啥有个迷你的动物啊?!
一只小小的表情担忧的小布偶猫在温合旌的头顶走来走去,与温合旌冷峻的表情显得格格不入,随着温合旌说话,小猫表情也跟着张嘴,只是小猫表情更加委屈。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为啥妹妹不爱理我?”
这完全不符合自家大哥的小猫和小字到底是什么玩意?
“哥哥,你有,你有没有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温合旌小心翼翼地开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温合旌仍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没睡醒去吃了早饭回去睡。”声音还是不带一丝情感,配上他皱眉更显得生人勿近。
可他头上的小猫明显不是这样的意思,小猫的表情从担忧变成了焦急,小字都变成了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
这强烈的反差对比冲击把温笒钰击成焦炭,她别过头看向其他地方,实在不敢再看温合旌头上小表情,“我没事,谢谢…哥,我现在去洗漱。”
温笒钰过于明显躲避温合旌视线的举动让温合旌有些哽咽,想要再说些什么的话却卡在喉咙,只能冷淡回了一声。
“嗯……去吧。”
得到回应后温笒钰几乎是逃似的远离了现场,她一路混乱地跑向楼梯,全然不知在她身后的温合旌正黯然神伤。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果然她还是死了吗?她哥头上那只小猫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啊……”温笒钰表情复杂地走下楼梯,结果刚到饭厅就看见了父母正用着早餐,而他们的头上都赫然有着不同模样的小表情。
“衣服不穿好成什么体统。”温父面色严峻地瞥了她一眼,而他的头上有一只乌鸦正嘎嘎的叫,小字写着,“生病怎么办?”
“别忘了你的身份。”温母优雅地擦拭嘴角,声音冰冷。但她头上也同样有一只优雅的猫咪,小字,“我说了什么?我怎么这么说我女儿?”
就连佣人的头上也有各种迷你小动物,见到这如同动物世界的一幕,温笒钰只觉得头脑发昏,她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颤抖的微笑道。
“爸爸妈妈,我应该是疯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直挺挺的昏过去了,直到昏过去温笒钰还保持着微笑,如果忽略掉她苍白的脸色几乎看不出她是被吓晕的。
而温笒钰昏迷倒地后她也不知道父母吓得打翻了餐具冲过来想接她,他们都是那么爱她,可上一辈子却硬是闭着一张嘴,什么好话和行动也不会表现给她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在一本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不长嘴的虐恋小说里,身为主角的她结局从抑郁病逝变成了被想要成为她的女配白安恬害死。
梦到自己上一世的悲惨温笒钰在睡梦中不自觉地落下泪水,如果她能勇于表达和反抗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一切了,如果可以的话……
现在这不就可以吗?!
温笒钰猛地睁开眼睛,弹地一下坐了起来,把身边为她梦中落泪心疼的温父温母和温合旌吓一跳。
温母以不可见的角度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再面对温笒钰时依旧是一副严厉模样,“你突然晕过去,给家里人添麻烦……”
还没等温母把话说完,温笒钰便打断了她的话,因惊吓还苍白的脸蛋楚楚可怜,温笒钰落下两滴眼泪问道:“爸爸,妈妈,哥,你们讨厌我吗?”
一向默不作声,像个人偶一样安静的温笒钰突然一改常态,这副模样把他们三吓得一时开不了口,尤其是头上那几只小动物和旁边的小字更是像出了bug一样疯狂闪烁。
在安静到只能听见温笒钰细微地抽泣声中过了五分钟,他们头上的动物终于稳定在了一个哭泣的表情上,看到了的温笒钰眼睛微眯起,她应该算是做对了吧。
“不是的……”温母声音有细微的颤音。
“笒钰,为什么会这么让你觉得?”温合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情绪隐藏的极好,如果不是他头上的猫还在爆哭,温笒钰真以为这句话是质问。
而向来沉默的温父此刻仍是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凝望着一个方向。温笒钰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只小羊雕塑,那是小时候温父买给她的礼物。
而此时温父头上的动物也正在默默流泪,而小字却是“……”。
原来是真闷骚……
温笒钰在心里的无语直接表现到了脸上,不自觉地翻了一个白眼,当她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出来时又立刻换上一副心碎的表情,不再看他们,却又凹出一个完美表现出她脆弱的角度。
“为什么你们一直都对我这么冷淡,我也好想得到你们的关心,你们要是真的这么讨厌我,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那是不是真的跟别人说的一样……我是多余的。”
说完,温笒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眼泪也顺势落下,看起来我见犹怜。
敬业,太敬业了她。
在一番操作下来,温母终究是爱孩子的心大于没长嘴的设定,她边说对不起边紧紧握住了温笒钰的手,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是这么被人说的,更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是他们的教育。
在温笒钰昏迷的时候他们就喊来了家庭医生,而医生检查后他们才得知原来温笒钰的身体是多么的差。
以前温笒钰在他们很忙的时候经常说自己不舒服,他们都以为是想要博同情。于是便让她不要闹,真不舒服找医生,如果他们不努力一些,又怎么给她好的生活。
“你懂事一点。”这句话是温笒钰从小听到大的,慢慢的她再也不主动跟家人交流了,什么都闭口不谈,这也是导致她被白安恬趁虚而入的一大原因。
回到现在,温笒钰淡漠的看着温母紧握自己的手,不知为何她心中的波澜并没有那么强烈,或许是自己还不习惯吧。
温笒钰望着温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妈妈,抱抱我好吗?”
听见“抱抱我”这三个字的温母呆滞了一分钟,随即眼眶发红站起身正要抱紧她的孩子时佣人走了进来。
佣人面无表情,毕恭毕敬道:“夫人,先生,林先生来了。”
有外人时温母又变回了以往的模样,“林一箐吗?招呼好林先生,我们马上下去。”
被打破了温馨气氛的温笒钰眉头紧皱,她放下紧抓着温母衣角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也有改变了。只要利用好这份能力,她不会重蹈覆辙的。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温父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笒钰,你收拾一下再下来。”
温母温父都离开了房间,一直默不作声的温合旌突然开口。
“不舒服就说…跟我说,好吗?”温合旌的声音别扭不自然,耳朵细看也有些红,而头顶的小猫都快扭成麻花了。
温笒钰凝望着他之前宛如一片死水的双眸,此刻却有了几分波澜,这巨大的改变让温笒钰有些许感动,她是真的能改变些什么。
“好的,哥哥,谢谢你。”温笒钰头一次不胆怯这个给人很重的压迫感的哥哥,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更近了。
温合旌离开后,温笒钰光速去挑选衣服,不能艳丽,不能过于朴素,最终她选择了一条淡蓝色的轻礼裙,很好的衬托出了她的气质。
林一箐啊林一箐,她那个订婚许久拿嘴当摆设的扑克脸男友,上一世对她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家族联姻,估计都不会跟她有关联吧。
“毕竟这个人看我的眼神,永远都是死鱼一样。”温笒钰有些气愤地往墙上打了一拳,她抿紧嘴唇,很不甘心。
她上辈子是真心的有喜欢过这条死鱼,结果他对自己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每个星期来两天吃饭,然后带她去购物,买一堆然后就把她丢回家。
完全就只有她像个傻瓜每天期待着,可等来的只有一成不变的活动,气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