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逍轻巧松开手,没事人一般后退半步,许朋涵却痛得当场跌倒在地。
“朋涵,你怎么了?”
同行的友人终于发现许朋涵的不对劲,连忙跑上前扶起许朋涵。
闻逍在后朗声道:“既然许世子身体不适,那先行回侯府休息吧。”
“……是。”
少了许朋涵这个刺头,其他人也不敢当面触闻逍的霉头,又见许朋涵的手正以一种恐怖的姿势翻折着,看得人心惊胆战,几人忙架着许朋涵跑了。
汝津在后院听说靖南侯世子闹事,心下当即一悬,连忙跑到前厅来处理,却没想到闻逍已经先他一步解决了。
汝津只能歉意道:“抱歉,给晋王殿下添麻烦了。”
闻逍倒也没有迁怒别人的习惯,便道:“不碍事。”
孟临知在一旁看闻逍的扇子正滴答滴水,难免一阵心疼,他想看看这好好的扇子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便拿过折扇,却闻到扇子上一股浓郁的茶香味。
孟临知吸了吸鼻子,这茶叶和京城中他喝到的那些茶香有些不同,他冲汝津招手道:“汝老板,你这茶叶是从哪儿买的,闻起来很香。”
“啊?”被孟临知这突兀的一问,汝津这才注意到闻逍手中正滴水的折扇,他不用细想就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在心里把许朋涵骂了一通。
骂完许朋涵,他继续回道:“这茶叶是我手下在榕州买的青茶,说是榕州的特色,烘制工艺复杂,但香醇甘鲜,孟公子要是喜欢的话,在下差人去拿些来?”
“榕州?”
“是的,那手下原本就是榕州人,常年在京城和榕州之间往返,这青茶还是他给在下推荐的。”
孟临知和闻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还有这么巧的事?
闻逍道:“汝老板,你那手下最近在京城中吗?本王有些关于榕州的事想问问他。”
“在的在的,在下去唤他过来。”
汝津的手下是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被叫来后站在闻逍和孟临知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举一动都有些拘谨。
孟临知笑着对他道:“这位小兄弟叫胡康是吧?坐吧,别紧张,我们就是想问你几个关于榕州的事,你知道就说,不知道也没关系。”
孟临知亲切的态度让胡康松了口气,看来那些达官贵人也不都是吃人的豺狼虎豹:“您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小兄弟,你是榕州人士?”
“是的,我自小在榕州长大,后来碰到汝老板,才跟着他来京城。”
寒暄得差不多了,闻逍直接问道重点:“你知道榕州虞氏吗?”
“虞氏?”胡康思索片刻,“哦哦,我想起来了。几十年前,榕州确实有个经商的虞氏,当时虞氏商号遍布整个齐国,也相当出名。”
“不过大概是十多年前吧,虞老爷子年纪大了,没精力管理手下的商队商号。可他那个儿子也不争气,只想考功名,对经商一事却一窍不通,接手家中事务后,还差点赔得人财两空。虞老爷子勉强摆平此事后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胡康这些年走南闯北,在京城中待得时间并不久,因此不知道虞音的身份,但他所说的事确实跟虞音说的都能对上。
胡康继续道:“虞氏这些年也慢慢没落了,虞老爷子还有个孙女,后来远嫁到京城,听说虞氏原本是想借这京城女婿的手让虞氏重建辉煌,但这些年却一直没什么起色。”
“哎,也是让人唏嘘,前段时间我回榕州时,听人说虞老爷子的儿子两个月前也去世了,那孙女还从京中赶回去参加父亲的葬礼,只不过人看起来憔悴又瘦弱,看起来这些年在京城过得也不太好。”
孟临知顿了顿,虞音两个月前回过榕州?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父亲去世,作为女儿回家奔丧,确实是再正常不过,但是虞音的父亲刚死,丈夫就跟着一起死了,却总让人觉得有些过于蹊跷。
闻逍道:“胡小兄弟,你什么时候再回榕州?”
“大概再过四五天吧,汝老板让我去榕州再采购一批青茶回来。”
闻言,闻逍将一个荷包往胡康面前一推:“我们对虞氏的事很感兴趣,麻烦胡小兄弟这次回榕州,有空帮忙多打听打听。”
胡康看着眼前装得鼓鼓囊囊的荷包,眼睛一亮。
虞氏的事在榕州不是什么秘密,胡康明白闻逍不找他也可以找任何人,于是他像是怕闻逍反悔似的,连忙收起荷包:“规矩小的都懂,一定给两位打听得清清楚楚!”
看胡康斗志昂扬地离开,孟临知揶揄道:“你的俸禄还是没省下来,看来这该花的钱是留不住的。”
“钱花了便花了,只希望胡康能带回来些有用的消息,”但说完,闻逍又端了两碗燕窝到孟临知面前,“羊毛出在羊身上,快多吃些,这钱从汝津身上薅回来。”
孟临知愣住:“你做事比我还绝……”
……
两人离开邀月楼,便往皇宫赶去,第二天是皇帝寿宴,闻逍得准备提前一晚回睿思宫休整。
但回到皇宫中,孟临知便只能回到系统空间,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闻逍怕孟临知无聊,便道:“溜去北芜宫逛逛?”
孟临知本就昏昏欲睡,听到闻逍的话,才勉强打起精神:“走,出去逛逛,皇宫里太闷了。”
闻逍撑起扫往雨里走去,他笑道:“也不知道当年那棵桂花树怎么样了。”
“应该长得挺大了吧?”孟临知回想起当年栽下桂树的场景,“我们后来也就回去打过几次桂花。”
雨越下越大,皇宫里都没什么人,两人一边回忆着当年还在北芜宫的趣事,一边沿着当年的老路往北芜宫走。
孟临知指着不远处的御花园:“当年你被打板子的时候,我背着你回北芜宫,走的就是这条路,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雨。”
“现在你这个身板,”闻逍摇摇头,“估计只能我背你了。”
孟临知怒道:“刚刚已经喝了三碗燕窝了!”
两人在雨中闹着,忽然在雨声中,两人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母后,最近天太闷了,您喝些凉茶。”
接着传来的却是杯子被打翻在地的声音,有人尖声道:“走开,我不喝!”
孟临知听得直皱眉:“听这称呼,是九皇子?”
四年过去,随着崔铮卢隐退幕后,皇后回皇仪殿静养,两人便没再怎么接触过这些人。只是听说皇后当年受了纭红之死的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时常疯疯癫癫的。
但孟临知一直对九皇子挺好奇的,毕竟是他笔下的主角,在剥离了孟临知给他的主角光环后,这个孩子会成长成什么样?
但孟临知很少对闻逍提起自己的好奇,毕竟闻逍这个人实在是……
果然,孟临知的话音刚落,闻逍便幽幽道:“你对他倒是关注得很。”
孟临知咬牙扶额:“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在意,还是只是借题发挥。”
亭子里,年仅四岁的九皇子一腔孝心,却换来崔皇后的尖酸刻薄,他委委屈屈地嗫嚅道:“母后……”
“别叫我母后,”崔皇后崩溃的声音从旁传来,或许是仗着大雨没,以为没外人在侧,她一把将闻道推倒在地,“你不是我的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还回来!”
孟临知:?
孟临知大惊失色:“皇后真疯了?”她在说什么胡话?
闻逍:“听说当年皇后临盆前,崔铮卢为了保证她生下的是个男孩儿,还从旁准备了一个男婴,如果皇后生下的是个女孩,便将女孩换成提前准备好的男婴。”
“这样啊……”
孟临知接完话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他和闻逍几乎一直待在一块,怎么这事闻逍知道他不知道?
而另一边,九皇子摔在地上,看到崔皇后抱着头声嘶力竭尖叫的恐怖模样,他踉踉跄跄地小跑去保住崔皇后的腿,哽咽道:“母后,我就是你的孩子啊!”
皇后似乎是真的精神错乱了,她高声哭喊道:“我当年生下的明明是个女孩,女儿,我的女儿去哪儿了?”
“身为亲娘,却不知道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闻逍冷笑一声,“所以九皇子究竟是不是皇后亲生的,这事现在是不是只有你知道了?”
孟临知:……
“当然是啊!”
孟临知目瞪口呆,这些角色都在给自己加什么戏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码字了有点短小orz
感谢Tammie 宝贝的营养液!啵啵啵=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