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柠冷笑,“你也说了徇私舞弊是重罪,刚才你说珩哥哥给我透题,若是没有,当众给朝廷命官泼脏水,难道不足以打五十大板?”
“你!”姑娘气得脸都涨红了,顾北柠却又补了一刀。
“说来你连大昭律法都不甚明白,旁人比你强,还需要铤而走险冒着天大之大不违去偷考题吗?”
“吵什么!”
也许是顾北柠与这姑娘的动静大了一些,竟然招来了几个负责这次考试的官员。
他们的眼神在顾北柠与那姑娘之间来回流动,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顾北柠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姑娘,颔首规矩道,“烦扰几位大人了,刚才因上一场的考题有些争执,动静大了点,还忘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计较。”
这点小事儿确实不值得计较。
几位大人也乐意卖顾北柠面子,打着哈哈说道,“好说好说,这事儿正常,不过也莫伤了和气,下一场考试快要开始了,你们且准备一下。”
人群中,有人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了一句,“大人,您知道下一场考什么吗?”
“下一场是武试。”大人竟然好心将这事儿告诉了他们,“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大抵不会太难,我只不过来通知你们一声。”
说罢,大人们便离开了,很快就有一种考官过来,说是要带他们去考场。
考场之中,果真放着几个靶子,不过一旁也放着写其他的东西,像平常诗会中玩闹用的投壶,又或是偶尔会聚起来小玩的马球,东西倒是齐全。
顾北柠心想,看来这一场考试,应当不会太过严肃,算不算入总分之中尚且难说。
若是当个附加项…
顾北柠如今算是明白,为何当初苏珩与自己说,没有问题了。
可惜旁人的心思没有顾北柠的缜密,想不出这么多所以然来,看到靶子的瞬间就慌了神,大声抗议了起来。
“我们都是女子,平常连粗活都没做过,更不会什么骑马射箭的粗犷行为,考这个,不是诚心为了看我们丢人吗?”
“是呀夫人,这不应该是男子才会考的吗?”
“而且还是武将会考的!”
“哦?”
太傅夫人观察着众人的表现,发觉只有少数几个姑娘脸色如常,似乎只是在等着她的安排。
这不错。
她在心中对她们已经有了一个好印象。
比他们稍微次上一些的,如今正处于震惊与惶恐中,不过也不会到处喧哗。
至于那些叽叽喳喳的,太傅夫人就有些看不上眼了。
若她们真的是懂事明理,那么此时此刻,至少应该知道不大声喧哗的规矩,而不是在这儿吵吵闹闹。
多半是哪边都不占的人,现在的意见最大。
“你们当真觉得,女子就不能手持武器,为我大昭抛洒热血吗?”
太傅夫人掷地有声,众人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要说这夫人的身世确实不一般,在嫁给当朝太傅之前,她是将军之女。
她爹心更大,直接将家中女儿送去边疆一路摸爬滚打。
以至于等她到了出嫁年纪的时候,身上竟然带了不少功劳,与太傅近乎是一见钟情,二人成亲之后,她方才开始学习那些她先前根本看不上的“圣贤书”。
太傅倒是也开始学起武艺,虽说身份到这份上,近乎是没什么用了,可二人互相尊重之事,还是传为了一段距离佳话。
众人平息下来之后,半响才有一位开口说话了,“可…可是我们先前,从未学习过这些,现在一声不吭便让我们考试,未免也太过突然。”
太傅夫人点头,声音温和了不少,“你们若晚点这么说,我也不至于发那火,确实,念在你们之前都是蜜糖罐子中养出来的小姐,我不强制你们参与这次考试,只不过,我话说前面,日后入了学,这可是要与男子那边一同学习的,受不了这苦的,现在是退出的最好时机了。”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谁也不愿意先退一步,都僵持在了这里。
夫人又笑道,“你们倒是忘了刚刚的题了,丢人现眼的从来不是知道自己无能,而是逞能,如今你们不愿意丢脸,日后再丢,难道今日会比那时更难堪吗?”
顾北柠自然不会退出的,周成玉也不想是要退出的样子,反而是她们身边的郑南,此时一副纠结的模样,小声说道,
“周姐姐,给我出个主意吧?”
周成玉迷茫,“什么主意?”
“我,我自觉前两门都还不错,可我真的不会射箭,连投壶也甚少,虽夫人说了不会算入成绩之中,可…”
郑南害怕这会成为一个不放在明面上的指标。
周成玉正想着如何安慰她的时候,第一个向夫人表明心意的人出现了。
是一个脸蛋圆圆,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坦坦荡荡地说了自己害怕危险,也害怕吃苦,夫人给了她一张不知内容的名帖之后,差人给她送了回去。
众人一看有人打了头样,便三三两两地掂量起来,不多时,这里就只剩下了四十多人,仍旧热闹,却不像刚才那般盛大了。
“你们还没想好?”夫人笑着看向仍旧在考场里面的众人,“别以为旁人走完了,就可以在国子监里面站稳脚跟,每半年就会有一次考核,若是不过…”
夫人这话说出之后,第一个站出去的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竟然是陈怡然。
顾北柠与周成玉交换眼神,面上都带着惊讶。
本以为她那柔弱的模样,会是最容易退出的,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来日后,还能与她多相交一阵。
在她之后,刚才与顾北柠对骂的姑娘也站出来说自己要留下。
却没想到夫人没在名册上写下她的名字,只是说道,“听闻你不知大昭律法,我记得你在初试时表现也不太好,过人之处在什么地方?”
“小女子…小女子的过人之处…”姑娘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才与顾北柠吵架的事情,会这么快就传到她的耳中,借口都还没有来得及编造。
“既然没有过人之处,又在入学之前就想陷害同学,我又为何要收下你,是觉得我这班上,太过安生了吗?”
姑娘被她训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