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证据是？”
季初然蹙眉，心里涌上不安。
“爸爸他……有时候会……”
女孩说道一半，用力咬住下唇，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东西。
季初然连忙捧起她的脸，让女孩看向自己，不让对方陷入痛苦的回忆。
“没事的，你看着姐姐，姐姐在这里陪着你。”
清澈而温柔的声音传到女孩耳里，不是厚重而令人恶心的喘气，女孩眨了眨眼睛，把意识从回忆里出，快要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在一起。
“姐姐……”
女孩主动抱住季初然，像寻求温柔乡的小孩子。
“他有时候会把过程录下来，说是等到以后慢慢欣赏。”
季初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愤怒让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想如果下次见到校长，她可能也会忍不住和楚子谦他们上去给对方几拳。
“但是这样……”
季初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怀里的人给打断了。
“没事的姐姐，我可以承受的。”
比起日复日一地重复过着那些不敢睁眼的黑夜，一次又一次地试图通过自杀来解脱痛苦，大众的视线根本不算什么。
“好，相信我，关于这个视频，除了作为证据时候的使用，绝不会从再被其他人看到。”
女孩立马回答说好，十分信任季初然。
“视频被存在家里的电脑里，电脑在书房。”
女孩说着，随机露出懊恼的表情。
“可是，我已经忘了电脑的密码了。”
季初然安抚说没事，这个问题他们能够解决，如果女孩同意，今天晚上他们就去把视频考录下来，因为五天后就要开庭了。
女孩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关于另一个妹妹，她……没事吗？”
离开前，季初然想起女孩的副人格，担心地问道。
“我今晚试图和她交流一下，如果结果不行的话，请让我复用药物吧，姐姐明天还可以来看我吗？”
女孩声音平静极了，但是季初然还是看到了对方眼底闪过的悲伤。
虽然另一个副人格也是她自己，但是对于女孩来说，其实对方更像是一个陪伴了自己五年的伙伴吧。
替自己分担痛苦，代替自己去“爱”父亲。
季初然努力克制住涌上心头的酸楚，朝这个坚强的女孩扬弃一个笑容。
“当然，姐姐一定回来的。”
关上病房门的一瞬间，季初然眼前紧闭的窗户被隐形的锤子猛地敲破，所有的感情在一瞬间逃离出她的眼睛，抑制了许久的心痛，终于变成眼泪不停流下。
从外面打完电话走回来的赫梓辰，抬眼就看到了这一幕。
透明的液体不断从季初然眼角滑落，季初然紧紧抿住下唇，不愿露出一点声音。
她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听到身边的脚步声，季初然连忙慌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转头看到是赫梓辰的瞬间楞在原地。
赫梓辰，他怎么还在这里？
季初然没注意到自己无意中把心里想的话给说的了出来。
只是赫梓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上前来，一言不发地抬手，带着寒意的手指摩挲着季初然湿润的脸，似乎是要替她擦去眼泪。
季初然睁大一双漂亮的杏眼，眼里满是错愕。
赫梓辰这是在干什么……
在帮她擦眼泪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赫梓辰要这么做？
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季初然张了张口，刚想询问，面前的人却飞快地收回了手，随后脸上一变，立马往后退开和季初然保持了距离。
气氛一时间变得僵硬。
赫梓辰看着眼前人呆愣的模样，眉间皱起。
真是奇怪，就在刚刚他看到季初然哭的一瞬间，身体下意识就靠近了对方，等他回国神来，自己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季初然看着对方一系列的举动，心情复杂极了。
她搞不懂，赫梓辰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但她无法忽视，在赫梓辰触碰到她的瞬间，心里出现的那一抹心动。
“你出来啦？病人情况怎么样？”
前来记录病情的护士打破了他们的僵硬，对方走到季初然面前开口问道。
“啊，现在很好，刚刚我们聊了一会，她的情绪很稳定。”
季初然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
护士点点头，转身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季初然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说了句我去趟卫生间，随后脚步急促地离开了原地。
赫梓辰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神色不明。
卫生间里。
季初然捧着清水洗了把脸，再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滴。
她抬头朝镜子看去，果不其然看到自己的脸已经微微泛红。
而从刚刚就开始加快跳动的心脏，现在也没有平静下来。
赫梓辰的手抚摸上她的脸的时候，季初然下意识抬头朝对方的眼睛看去。
是我看错了吗？
季初然询问着自己。
出现在赫梓辰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是她的错觉吗？
季初然站在洗手池前，迟迟不敢出去。
这两天赫梓辰给她的误会太多了，从一开始来救自己，到后来在别墅里，再到刚刚。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赫梓辰已经不恨她了。
可是对方在做完这些暧昧的举动以后，又会立马往后退一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季初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不要想这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校长的案子。
季初然告诉自己，深深呼出一口气，季初然抬脚离开了卫生间。
医院门口。
季初然把刚刚在病房交谈的对话内容重复给赫梓辰，重点讲了关于视频证据的事情，把那些黑暗的回忆给简单略过了。
说完，季初然拿出手机打给楚子谦，把同样的内容复述给对方。
“所以现在我先去趟校长家，把那个视频给存下来。”
季初然专心说着，余光瞥到身边，却发现赫梓辰不见了。
下意识朝四周看去，季初然心里一紧，连楚子谦的话也没有听到。
“那明天我们在汇合商量一下……初然，初然？”
黑色的桥车停在眼前，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赫梓辰雕刻般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