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然醒来的时候，鼻前有不同于消毒水的气息萦绕着。
像小动物似的闭眼嗅了嗅，季初然缓缓睁开眼睛，自己还在赫梓辰病房里没错。
下意识朝对方看去，赫梓辰还是保持着昨晚的样子没有改变。
季初然眼神黯淡下来，心里不可避免地涌上失落。
“妈咪！”
一声稚嫩的孩童声让季初然愣住。
回头朝出声源看去，只见她的大宝二宝坐在沙发上，季衍文怀里紧紧抱着什么东西，方形的，外面用一块漂亮的布包裹着，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见到季初然看向自己，两个小团子立马从沙发上跑下，哒哒哒地来到季初然面前。
“这是我和赫皓轩做的，季女士不要太感动哦。”
季衍文把便当盒递给季初然，说完便抱手比了个酷酷的姿势。
季初然一顿，在大宝二宝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蝴蝶结。
蓝色的布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色的便当盒，季初然拿起盖子，立马就有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和她刚刚醒来时候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只见几个小小的饭团被海苔包裹住，是可爱的圆球状，旁边是切成小章鱼的香肠，还有一些其他的菜式，很日式的便当。
“管家说这个好做又方便吃，所以我们就做了这个。”
季衍文解释道，和赫皓轩并排站着，两双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看着季初然，眼底满是期待。
季初然心下一软，感觉自己那颗疲惫的心，此刻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她拿起一个饭团，一口咬下，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味道，但季初然却吃得眼角也微微变红了。
“诶，季女士!没必要这么感动的！”
察觉到季初然的心情变化，季衍文立马叉腰故作夸张地说道。
“真是的……”
季初然被他逗笑，无奈地伸出手揉了揉肉面前两个团子的头发。
“谢谢你们呀，妈咪很开心。”
季初然声音温柔，看向两个孩子的目光里是满满的爱意。
赫皓轩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半天才憋出一个“嗯”字出来，小小的耳朵却变红了。
“不愧是我们，是吧赫皓轩。”
季衍文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赞美，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人，扬弃小脑袋看起来自豪极了。
赫皓轩抬起头，看着自己乐得开心的弟第，十分无奈地说了句“是啊”。
末了一顿，又加上了一句：“只是不知道谁一直在偷吃东西，让管家很头疼。”
闻言，季初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季衍文的笑容立马垮了，换上一副痛苦的面具。
“你怎么可以，我们不是很好的战友吗！”
季初然看着面前的场景，漂亮的杏眼弯了弯。
她没想到季衍文他们会带着自己做的便当来。
季初然继续小口小口吃着东西，心里胃里都被填的满当当的。
“对了，冰山大叔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呀。”
季衍文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转头看向季初然问道。
季初然一顿，随后放轻声音回答道：“一定很快就能醒来的。”
语气间，是满满的坚定。
后来的三天里，季初然除了上班和陪伴季妙妙，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往桐市第一医院跑，整夜地陪着赫梓辰，和他说起以前两个人的事情，尽管不知道床上的人能不能听到。
期间楚子谦来过，看到赫梓辰的样子，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的说的话，认为也有自己一部分原因的楚子有些内疚，本来索性和季初然换着班，但被季初然拒绝了。
“你也忙呀，况且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太自责。”
季初然这样告诉他。
楚子谦站在门口看着病房里的两人，心情复杂。
他该不该把那天的时候告诉季初然？
楚子谦叹了口气，决定等赫梓辰醒来再说。
或许是季初然日复日一的陪伴和对话起了作用，终于在第四天的下午，赫梓辰睁开了眼睛。
赫梓辰感觉头脑昏昏沉沉，好像睡了一个世纪。
他最后的记忆停在自己撞上废墟前，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和季初然回到了小时候，他还是那个幼童，季初然拉着他的手，去往各个角落把发现的新事物献宝似地拿给他看，一双明亮的杏眼里有光落入。
画面跳转，他们身体如春后嫩芽般快速抽长，他和季初然一起入了初中、高中，却也一直形影不离。
很奇怪，为什么在梦里，他能清楚地听到季初然在说什么？
梦里身体是十八岁少年的赫梓辰不解地想到，在十八岁的时候，他第一次低头亲吻了季初然柔软的唇。
时光如电影交卷不停放映，他穿梭在昼夜交替中，来到五年前的时间点。
刺耳的救护车声音，奄奄一息的母亲奄奄一息，还有不远处，季初然惊慌失措的脸。
手术室前，赫梓辰看到自己嘴巴一张一合，朝季初然说了什么。
而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对方眼底的光熄灭了。
他听到自己朝季初然喊。
杀人犯的女儿。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赫梓辰愣住，为什么他会对季初然说这种话？
来不及细想，在季初然受伤的瞩目中，赫梓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梦境中的主人公，而是林婉婷。
赫梓辰看着那张挂着担忧的脸，突然觉得一直沉浸在梦里也不错。
“梓辰，你终于醒了！”
林婉婷立马起身，语气听起来关切极了，她按下床头的铃，不一会，穿着白色八卦的主治医生便走了进来。
再看到林婉婷的时候，对方似乎楞了一下，不过又很快回过神来，给赫梓辰做检查工作。
“没什么问题，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行，头上的上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医生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林婉婷，犹豫着似乎正要询问什么，跟在他身后的护士收到林婉婷的眼神示意，立马抢先一步开口道：“医生，之前8号房的病人让你快去看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