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接完电话回房,看到岳书延正从他房间出来,手上的花不见了,客厅只剩下一份甜品。
“放到我房间了吗?”和江边问边把车钥匙放在桌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企图不让岳书延想起不太美好的记忆。
但岳书延的记忆不止七秒,他站在和江的卧室门口,见和江回来就不动了。
客厅内的矮几跟前,和江拆了甜品,看到里面淡粉色的布丁没有动,转身放进了冰箱。
他今天摄入的能量够多了,再吃一份该睡不好了。
只是等把布丁放进冰箱关上冰箱门,转身看到岳书延正走过来。
他不提,岳书延便装作随意的问道:“你认识的姓岳的不会只有我一个吧。”
和江一梗,没有说话。
岳书延瞧他一眼又敛了眼皮,问:“老板也不只我一个吧。”
和江不想骗他,从冰箱和岳书延中间逃离,边逃边回:“我没有兼职。”
于是岳书延看向和江的后脑勺,追上去给自己争一口气,“我从前可能惹你生气,但是也没有几次,后来就不敢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过分吧?”
他从前是跟和江不对付,偶尔捉弄一下和江,但那都是以前,后来自从G城的事以后,他可再也没有惹过和江。
不敢是一回事,喜欢又是一回事,哪儿有沈临安说的那么过分。
他非常肯定,沈临安是故意的,他好不容易把和江哄得离自己近了点,沈临安就逮着机会跟来了。
和江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转头发现他面色在情绪的熏染下透着青,看向他的时候貌似想要个公道。
和江心想,原来岳书延不高兴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看来之前也不一定被自己气过多少次,只是面部表情管理的妥善。
他顿了顿,问他,“不高兴了?”
岳书延握拳轻咳一声,过去倒了杯下午冷掉的茶,一气喝下半杯,然后才回:“怎么会,那是你学长,怎么能因为这点事生他的气。”
和江眨了下眼,看向他的时候从餐桌下拉了一把椅子出来,坐下笑道:“所以呢?”
岳书延卡了下壳,然后才咬牙说:“他也是关心你,毕竟从前确实是那样的,我怎么能因为这种原因就生气。”
他说完拿了一个杯子,同样给和江倒了杯茶,端过去说:“我没有生气。”
和江接过来,抬头看他说:“是吗?我还以为你生气了,要我解释解释。”
岳书延冷哼一声,想起沈临安就想把他扔出太阳系,然后看向和江才缓了缓语气说:“不需要解释,爱人之间就是要互相信任。”
他说的倒是像那么一回事,只是和江知道他真实想法,看他摁着桌沿的手就知道,根本不是放松的状态。
他抬眼,“沈临安的老婆生了个女孩儿。”
岳书延一愣,一些出了差错的记忆慢慢归位,好像时男确实告诉过他,沈临安是有老婆,不是女朋友。
但那又怎么样,他有老婆就不管别人有老婆的死活了。
于是又是一声冷硬的低哼,“都有女儿了还说别人坏话,不稳重。”
和江觉得好笑,恐怕如果他不主动说起沈临安说的那个“不是省油的灯”的老板,岳书延几天都不能好过 。
于是他把岳书延摁在手底下的钥匙扯出来,看他手心一侧已经被摁出个形状,说:“他邀我下个月去看看宝宝,你说我带什么好?”
“不知道,”说完岳书延一顿,看看和江心想和江和沈临安的关系好,孩子出生是大事喜事,又妥协道:“我让Tina准备。”
和江不是真的问他送孩子什么东西,回道:“我自己挑。”
岳书延就沉默了,和江看他站在这儿拿着水杯一动不动,过了会儿才说:“你陪我去?”
“我陪你去?”岳书延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他,拖了一把椅子把剩下的半杯冷茶喝光了,“我怕去了被骂的更厉害。”
“……”
他这哪儿是怕,他就没有怕的时候,只是还不高兴呢。
厨房里的电热水壶响了一声,他家里的饮水机坏了,还没来得及换,和江起身先去把壶端出来。
转头就看到岳书延站在他身后,显然是跟着过来的。
他让岳书延茶壶里的冷茶倒掉,换了新的水和新的茶叶。
“都是误会,他知道以前我的事,所以才那么说的,”和江帮他倒了热茶,室内温度一直不高,又是吃了饭回来,吹了一路的海风,喝冷的胃里不舒服。
和江轻声解释:“最近他忙着照顾媳妇孩子,我们联系的也少,不知道最近什么情况才比较担心。”
他和杨言的新闻给不认识他的人看一定没什么反应,但给凡是见过他几次的人看,那反应可就不止是疑惑了,沈临安担心也是正常。
岳书延靠坐在沙发上,说:“我知道,把我想小气了。”
和江挑眉看他:“不过他说你的也不假。”
岳书延刚想笑笑,和江一句话把他又打回了原先的凄凉境地。
室内一时安静,和江瞧他一眼:“放在以前是实实在在的不假,说出来我还能出两口气,放在现在说……我也还听喜欢的。”
原本以为和江会说以前说的不假,现在说就是假的,谁知道和江说即便放在现在,他也还挺喜欢的……
意识到什么,岳书延瞳孔收紧,他被一句“喜欢”冲昏了头脑,觉得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沈临安和杨言,多说他两句他都能欣然接受,谁让和江喜欢呢。
而且他喜欢的一定不是那种描述,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于是一晚上,直到和江把卧室的门关上,他都想方设法的想要陪着和江睡,来巩固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份地位。
借口是因为今天上午没有陪他去医院,没有履行陪伴爱人的责任,就用今天晚上来赔偿。
和江把他关在门外,岳书延敲了两下门,又说了两句爱人的责任和义务,过了会儿才安静下来。
他房间的门没有锁上,岳书延虽然叫了他两声,可也没有去碰门锁。
岳书延走了他也逐渐平静下来,拿了衣服去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
因为浴室的门正对着卧室内的一排桌子,洗完澡出来直直的能看到上面岳书延帮他放的花。
那种艳丽的颜色依然没有褪去,在灯光强烈的地方跟着热烈,在灯光昏暗的地方,变得旖旎艳丽。
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扔了毛巾过去拿在手里看。
带回来的时候因为让服务员洒了水在上面,鲜花花瓣没有卷曲枯败。
房间内没有能插花的瓶子,这么晚了又不能从叶荷那里去要一个,只能先凑合着拿刚才煮水的水壶用一用。
他出门的时候岳书延竟然听到响声似的站在房间门口,他一顿,“你怎么还不睡?”
岳书延说:“我怕你反悔了,或者喝茶喝的头疼,想让我帮你按一按又找不到人。”
和江瞧一眼他房间内,“快睡吧,我好着呢。”
他抱着花从岳书延房间门口走过去,岳书延的眼神跟着他转,带上房门跟上去攒眉问:“怎么了?不想要了吗?”
和江走在他前面,边说“对”,边把包花的丝带和纸拆下来。
花底一块沉甸甸的花泥被他扔进垃圾桶,岳书延看着他的动作,眉间舒展开竟然还带了得意,说:“舍不得扔了?”
和江瞧他一眼,只道:“拿把剪刀过来,在……”
没等他说完,岳书延已经心满意足的去了衣帽间,从一个大箱子里杂乱的东西里翻出一把剪刀,试了试能用,但是剪花枝恐怕得费些力气。
和江从他手里把东西拿过来,问他:“你怎么知道剪刀在哪儿?”
岳书延坐在他跟前,把一大束花从和江手里抱过来,“这是我家,我不知道剪刀放在哪儿不是很奇怪吗?”
和江从他手里抽了一枝出来,和水壶比划了比划,把壶口以下被忽略的刺剪掉,又在花枝底部捡了个斜切面,叮一声投进水壶。
和江伸手拿另一只,说:“下次找不到东西别叫我。”
“……”,岳书延看他从自己手里又抽了一支花出去,有未被修平整的刺划了一下手掌心,他倒吸一口凉气。
和江修剪花枝的动作一顿,呼吸一紧,看到没划出口子才蹙眉道:“你别拿着了,放在桌上就行。”
岳书延说不用,“底下的压扁了怎么办,怎么说也是我心意的载体。”
和江瞥他一眼,没回怼他,只是下次捡着从中间抽玫瑰。
客厅一安静下来,和江就想起今天晚上的事,说:“你跟不跟我去?”
岳书延也不是真的生沈临安的气,被和江哄得早忘了这回事,一时没想起来,说了“去”之后才又反问:“去哪儿?”
他手里的花已经抽走一半了,和江说:“不知道去哪儿还说‘去’。”
岳书延笑了笑,“你又不能卖了我。”
和江:“说不准,刚夸过你精明敏锐有头脑现在就露馅了吗?”
岳书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挨夸了,和江提醒他:“‘不是省油的灯’。”
“这是夸吗?”岳书延失笑。
和江让他松松手,别再被刺划到,然后才说:“当然。”
岳书延想了想,被和江把这词一转化,觉得勉强能够接受,道:“都说是夸了,那我就跟你去。”
和江应了一声,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但是想起来今天晚上的事,他还是想让岳书延参与进他的生活里来,不能总是把他往外推。
突然听岳书延蛔虫似的开口,岳书延说:“那这一份合同挺值。”
和江一顿,先入为主道:“你直接和我说不是更值。”
岳书延也不反驳,只说:“行,下次。”
手里的花是最后一支 ,他剪完了看看水壶,晃了晃竟然挤得满满当当,他端着水壶去厨房接了半壶的水,想起什么跟岳书延说:“席上都是他的亲戚朋友,关系很近,你别准备太惹眼的东西,跟着我就行。”
和江都这么说了,岳书延想了想点点头说“好”。
他不抱太大希望,和江恐怕只是怕他还生气才哄他高兴的,到时候和江觉得难办了,他再随便找个开会的借口躲过去就行。
毕竟是沈临安给女儿办的宴,他跟沈临安没有交情,过去没身份。
因为分神嘱咐,和江接水的动作一划,很响得的一声砸在水槽上。
岳书延帮他托住了,扶稳了,回神颇有心计道:“送到哪儿?我帮你端进去。”
和江瞧他一眼,不客气的擦擦手上溅到的水,颇为体贴的嘱咐说:“客厅桌子上,另外记得把窗帘拉上,明天一大早的别把花晒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
感谢「L」灌溉的10瓶营养液、感谢「21213487」灌溉的5瓶营养液,非常感谢!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