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请保姆,这几天他的胳膊不方便,家里就有些乱。
闲着没事,岳书延也不在,他就把房间大体整理了下,垃圾倒是没有了。
这间别墅不大,他整理起来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停在客房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下,想着岳书延应该不会介意,便推门进去了。
他把房间内的床单被套和枕套换了新的,拆下来的扔进了洗衣机。
岳书延在这儿住的时间多了,便留了几套衣服在衣柜里,他想着这几天潮湿闷热,像憋着一股雨没有下起来,打算放些竹炭制的干燥剂在里面除除湿气。
这还是陈姨给他送过来的,也是陈姨自己做的,听说只塞了竹炭和自己碾的花粉香料。
但那段时间他胳膊不舒服,怕陈姨察觉到什么,顺藤摸瓜的知道岳漫池做了什么,再告诉陈伯、告诉岳善……他就没有从公司赶回来,只让陈姨把带来的一堆生活用品挂在门上,现在刚好用得到。
只是衣柜的门一打开,他竟然看到里面挂着十几套衣服,远比他想象得多,把小小一个柜子挤得满满当当。
这本来是他临时买的家具,除了床大点以外根本没有想到岳书延会在这里长住,只是放在这里让他能临时存放东西,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件一件的堆,他已经在这儿挤了十几套衣服。
睡衣和正装都有,还有两盒崭新的没拆开的内裤。
他沉默片刻,看着手里的一包干燥剂,陷入沉思。
这一包恐怕不够。
他出去到储物柜里把陈姨拿给他的干燥剂全都翻了出来,抱在怀里回了岳书延的房间。
床脚塞了两个,抽屉里塞了两个,剩下的他全都扔进了衣柜,总共十包,一包没有剩。
这间房以前是个很少用的衣帽间,进出的次数少,偶尔拉上窗帘就忘记再关上,开窗通风也是,下雨也是,自然比其他房间阴潮。
今天是岳书延不回来,他才抽出时间来把这房间去去湿气,过两天如果晴天在晒一晒,也会好很多。
只是他回去重新关床边抽屉的时候瞥见了眼熟的丝绒小黑盒子,和当初岳漫池从岳书延房间里偷偷拿出来用来威胁他哥的小盒子一模一样。
原先的那个被岳漫池扔进医院后面的池塘,当时岳书延还要下去找,被和江拿着胸针追下去,告诉他盒子里是空的才作罢。
现在又有了一模一样的小盒子,连上面的暗金色雕花都一样,他猜是岳书延后来找到店里,又让人做了一个。
那种盒子和定制的差不多,只用来装那一批的某类产品。
定制戒指、胸针的不少见,估计店员也是头一次见定制小盒子的。
和江掀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胸针他从来没有见岳书延戴出去过,但光泽度比先前暗了一些,像是自己那一枚一样被岳书延攥在手里摩挲出的痕迹,让他想起一些事。
他知道岳书延前几天在让Tina准备什么,他见过Tina拿着很精致的礼品袋,里面是盒装的、品种不同的玫瑰,一个盒子里一朵,标着很花哨的花语。
这不是送人的,这是Tina挑选过后,拿来给岳书延挑的。
不知道岳书延选了哪一种,总之Tina准备过很多那样的精致的袋子,袋子里面是不是装的全是玫瑰不知道,他也只见过那一次,还是凑巧被秘书处新来的小姑娘撞散在地上的花。
可惜岳书延没来得及有后续动作,各种事接踵而至压得人没有喘息的机会。
客厅里矮几上的手机铃声打破宁静,和江回神合上盖子把盒子放回去,转身到客厅接了电话。
电话是杨言打来的,和江接电话之前犹豫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电话接通之后,杨言清亮的嗓音传过来,问他:“怎么样?我的行动你还满意吗?”
今天下午的事到现在过去五个多小时了,热度逐渐降下来,没有再出任何差错。
和江坐到沙发上,拿着手机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说:“当然,杨先生做出的牺牲我记在心里呢,而且为了表示感谢,我打算买下你的庄园。”
杨言一顿,“这么快就决定了吗?”
如果这件事之前和江还带着犹豫,那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就下定决心了。
毕竟杨言给这个地方带来的微小知名度也算免费宣传了。
杨言本人不知道和江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被“宰”了,只摇摇头不大赞成道:“为了彻底粉碎谣言,真的买下庄园不太值得吧。”
杨言跟他说过最多的就是值不值,不管是关于岳书延这种情感上的事,还是买下庄园这种金钱交易上的事。
他的价值观念和江不会去了解,也不想了解,那是杨言自己的事,和他自己的打算完全没有关系。
只是有一点。
没有等他开口,杨言就说:“我都没说价格,你就先说一定要买下来,这不是少了压价空间吗?还是为了表达谢意,多给我一些也没关系。”
和江想的就是钱,他虽然一定要买下来,但他也不像自己被宰,而且他手里的钱还真说不好到底能不能供得起他买下庄园,以及装修的费用。
为了避免自己被狠狠的压榨金钱,和江的意思是:“如果杨先生能让我用最少的价格买下来,以后答谢给杨先生的东西一定是等价的。”
他说起这个,杨言顿时起了兴趣,“等价的东西?”
和江靠回沙发背上,姿态轻松大方道:“对,甚至可能不止这些。”
既然杨言最看重“价值”了,那就给他一个承诺,和江问他:“怎么样?”
对此杨言还是有些犹豫,他不是不信任和江,只是总有一种自己要亏了的预感。
对此,和将在电话那一头真诚建议道:“你可以开电话录音。”
于是杨言真的开了,半信半疑道:“说话算数。”
和江笑了笑,说:“说话算数。”
“那过两天我带东西过去,还在凉亭见。”
和江应了一声,“可以。”
电话里杨言那头突然轻哼了一声,也有其他人的说话声,和江一顿,把手机拿远了。
果然不过两秒,杨言飞速说了“再见”就挂断了电话,和江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开口。
他看着手机,默不作声的把手机扔在了沙发另一侧。
这会儿有十一点,和江站起身把热水喝完,离开之前看了一眼窗外。
大落地窗直对着他门前的一截小道,那儿除了路灯亮着没有其他存在和经过。
房外的栅栏门还开着,他依然没有打算关上,只抬手关了客厅的灯。
没想到等他刚进卧室,沙发上的手机又亮起来,在黑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显眼,紧跟着有铃声响起来。
和江只好又返回去,看着手机屏幕上居然是岳书延的名字。
他迅速点了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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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他见到了在包厢里靠着沙发一动不动的岳书延。
包厢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连整理残局的服务生也不在。
他蹙眉上前,半路踢倒了两个酒瓶。
酒瓶里剩下的半瓶酒在瓶子倒下后立刻涌出来,在和江的鞋面上留下濡湿的痕迹。
他顾不上自己的鞋,只是再抬头看到岳书延的时候人已经睁开眼,直直的望向他。
这种眼神倒不像是喝多了的模样,但张连垠在电话里叫他过来,的确说是岳书延喝多了。
当时和江让他把岳书延送回岳家,但张连垠居然说岳家没有人接电话,连陈伯的手机都关机了。
不知道这种话的真假,和江到房间里取出备用手机,给岳漫池打了电话过去发现确实没人接听,只是不停地响,最后无人接听挂断了。
和江这才信了,开车赶了过来。
但现在看到岳书延这么清明的眼神,他突然又有点怀疑。
他也没有见过岳书延真正醉酒是什么样的状态,于是上前站在他身边开口道:“看得清我是谁吗?”
岳书延不说话,视线跟着和江移动。
和江抿了抿唇,知道他的状态确实不对,又说:“走得动吗?”
这次岳书延有了反应,他在沙发上坐正,然后又不动了。
和江知道他听得到自己说什么,没有再管他,转身要往门外走,“走了,回去了。”
但突然岳书延拉住他,和江一顿,只好停下来站着不动。
手腕上一股拉力,和江站稳了,侧头看岳书延“扶”着他站起来,然后重心不稳的晃了晃……最后趴在了自己肩上。
“……”
他看明白了,抬手把岳书延的一条胳膊环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扛着他往外走。
岳书延敢拽他没伤的胳膊,另一边可是碰都不敢碰,和江拉着他的手换过肩膀碰到另一边的时候他呼吸都僵了,然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的用了些力气自己撑着,免得一直给和江的伤口施力。
这才稍微好一点,可不能把人再压坏了。
但和江什么都感觉得到,还能察觉到那只手往后撤了撤。
他没说话,扛着人往外走了。
但这过程进行的一点都不顺利,张连垠什么时候回来都好,只是不能现在回来,差点让一场戏演不下去。
包厢的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们都走到门跟前了,那么大的力飞过来,门板差点砸到两人的脸,只是没等他伸手,和江已经抬脚抵住了门板。
岳书延趴在和江肩膀一侧,额上急的发烫,看和江没有察觉到什么,绷紧的身体和要抬手挡的动作放松下来,心里边骂着张连垠,边庆幸还好,差一点就暴露了,能继续赖在和江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wnykt」灌溉的1瓶营养液,非常感谢!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