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点回来的,又几点到的他房门口,和江不知道,只知道岳书延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很诡异。
他换好鞋走了两步,“那您随意,我这儿没有第二双鞋可以给你换了。”
要不是陈伯给他来送过一趟东西,他这儿甚至一双拖鞋也没有,某种程度上还得感谢岳书延,但不是现在,对于他这种强闯民宅的行为,和江打算晾他一会儿。
“没有鞋,水总有吧。”
他看了一眼和江的房子,装修队的活儿做的还可以,只不过看上去生活的痕迹不太浓,也是刚收拾好的缘故,他没来得及整理。
于是看着和江拿了两个水杯接水,等他再出来就问:“你要是没有时间,就让陈伯帮你置办,没有找吗?”
用来接水的水杯也是一次性的,看上去像是连浴巾都是一次性的,折腾了这么久,居然不像家倒像个旅馆。
收回视线他看到和江迟疑的神色,接水的动作一顿,问:“怎么了?”
岳家父子的关系并不好,岳书延说的这番话让和江确定了陈伯不是他叫来的,至于陈伯到底是自主的,还是岳善叫来的,他不想细想,也不会告诉岳书延,以免两个人的关系继续破裂。
“没事,”他收回手,从桌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两个盒子,“茶叶要吗?”
“不要了,我还想早点睡。”
“那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和江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给时男打电话。”
岳书延往里面走了两步,说:“不用,时男去送人了。”
这么说这儿就没车可以给岳书延坐了,和江沉默着看他问:“那你怎么走。”
“不知道,如果我在沙发上等车来的过程中睡着了,那就麻烦你帮我把人请回去,如果没睡着那就晚点离开回岳家。”
“……”,和江转身就走,“我帮你给岳家打电话。”
“陈伯年纪大了,别麻烦他了。”
和江:“按理说这么晚了,又不方便回去,我应该让上司在这儿住一晚,但是这儿不像岳家有客房,咱们又不是可以睡一张床的关系,所以还是算了,我又不能让上司睡沙发。”
岳书延百无聊赖,心里叹口气,“听上去你也没把我当上司。”
脚步一顿,和江转身看着他:“我还没问你,你来这儿做什么?”
沙发上坐着的人也许是真的累了,靠在靠背上,手里攥着的水杯放在翘起的膝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想放在桌面上看看那乱七八糟的一堆又作罢,抬手朝和江晃晃,“送东西,你不是说要带回来。”
胸针简洁,亮面的地方被灯光照射反光,和江看它闪了两下,抬脚走过去接了。
他贴身带着,上面有温度,和江拿在手里看看,转头到吧台旁拿了个盒子出来,把东西安放妥当后看了躺在盒子里的胸针一眼,突然开口:“岳大少爷是不是盘它了。”
岳书延一顿,问:“怎么了?”
“没光了。”
“……”
和江抬手把盖子合上,小盒子放在台面上,“这儿没有客房,你要是等,真的得在沙发上等,最多我帮忙拿一条毯子。”
岳书延看看他,半晌才说:“不用,只是顺路带给你,我叫岳家的司机来接。”
和江点点头,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岳家的司机打了个电话,打完告诉岳书延:“他说半个小时后到,岳大少爷想吃点什么吗?”
岳书延摆了摆手,“你这么急着赶我,是还有客人吗。”
“没有,”和江说,“最近累了,困得厉害。”
岳书延长出一口气,半晌道:“你去睡吧。”
和江坐在吧台边,两个人隔着大半个客厅,岳书延在明处,他在暗里,这边没有开灯,和江也不想开。
“你不会只是单纯来送个胸针吧?”
室内一片安静,这边的房子隔音,非常隔音,什么动静都听不到,现在没了说话声显得肃杀。
岳书延换了个姿势坐着,说:“有一点。”
和江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岳书延就问:“公司那边是你处理的?”
和江把脊背放松下来,说:“对。”
“怎么不让Tina告诉我再做打算。”
岳书延是在来的路上知道这件事的,从机场到和江家,因为一下午没有公司那边的消息,他先打给了Tina,那会儿Tina还在公司工作,接到电话后知道岳书延回来了,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包括他们做了什么,后续打算怎么做。
当时岳书延什么都没说,但不代表他认可了这样的做法。他也知道和Tina说没有用,得先找到和江,这个自作主张的头。
现在面对面的问出来了,和江坦白说:“我知道你在解决那边的事,总不能再让这边添乱。”
他的初衷从来都是这样,但岳书延质问他:“信息不对等,你怎么知道这么做不是添乱。”
“对等,”今晚吃的菜辣了,觉得口干,他拿水润了润嗓子,“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岳书延一顿,重复一遍他说的话,“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连那则新闻都是我自己延迟半天的时间才看到的,当然不指望从岳总那儿获得什么消息,只能问问其他人。”
岳书延没再说话。
和江说:“相比之下公司这边算小事,那则新闻搞不好才是大事,总不能因为一件小事让岳大少爷分了神吧。”
听着他说话,岳书延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情绪爬到脸上。
和江不着急,但等他再拿起水杯发现里面的水干了,只能从暗处走出来,重新灌了一杯水,他走到沙发旁,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我帮了你,你怎么还不高兴呢。”和江出声,岳书延的视线就放在了他脸上。
能高兴吗,他在那边想方设法的护住岳家护着和江,和江倒在这边浪的飞起。
但要他说出来是不可能的,他为什么护着他,这话说出来都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看着和江,和江反而给他叙述了一遍他们方案的可行性。
“辞职或者降职我一个是个划算的买卖,何况只是从公司辞职,回来我还是……”没说出口的话一顿,他当时的打算确实是这样,但现在不确定了,因为陈伯的事。
岳书延抬眼看他:“是什么?”
和江抿了口水,继续说:“岳老总的私人助理。”
岳书延轻哼一声,“反而如你的愿了是不是。”
“但这只是假设,毕竟谣言是假的。”
房内又安静了,和江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放下水杯接起电话,那头说:“和助,我到了,岳总睡了吗?”
他们这边只开着客厅一盏灯,其他地方都是暗的,司机坐在车里看着那栋房子,不确定里面的人睡了没有。
和江看一眼岳书延,对电话那头说:“睡了,辛苦您明天再来。”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挂断了,岳书延看着他,等他开口。
“试试看我的特权好不好用。”
和江站起身,没管身后人的视线,但走两步他又停下了:“你想回去就再打一个电话,觉得公司那边我做错了也可以撤回,决定权还是在你的身上,我做什么事其实影响不到你,对不对?”
他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岳书延看着他没动,和江转身去了卧室,还关上了门。
客厅内的灯一直没关,他虽然挑不出错,和江说的也完全对,但他们的出发点不一样,就很难认同他的做法。
和江是为了岳家,做法也很大胆,但他不是,他不仅仅是为了岳家,他还想护住和江。
岳书延靠坐在远处没有动,看一眼桌上留下的手机闭了闭眼。
和江给了他思考的时间,到卧室内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窗外没有一辆车在等着,他拉上窗帘到柜子里面想找个毯子,在东西本来就少的空间里翻了半晌才找出一个春秋用的毛毯。
他叹口气,家里的东西确实不全,明天如果闲下来要去趟超市。
想着他拿着东西出去,果然看到岳书延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他就把毯子放在他身旁,又关了客厅的灯。
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够亮了,走回卧室后门缝里露出的光亮暗了下去。
岳书延在昏暗中睁眼,视线聚焦在卧室的房门上,半晌他才把毯子卷了卷当枕头枕着睡了,沙发不够长,他两条腿搭在沙发沿儿,脚架在空中才舒展开身体。
他长出一口气,还真是自己作的。
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就算环境再不舒服,也没有太长的思考时间,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和江起床,岳书延竟然还是昨晚的姿势,在昨晚的位置坐着,身边是一条叠好的毯子。
和江一愣,他这是昨天晚上坐了一宿吗。
“拿了你一袋速溶咖啡,介意吗?”
和江失语,半晌看着桌上旁边四个空袋子才额角一跳说:“不介意。”
吃完早饭,岳书延正式下了命令:“只给你这一次先斩后奏的机会,下次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先告诉我,Tina的权利不是那么用的,你应该明白。”
和江的盘子里还有肉,他慢条斯理的切着肉,想说“好”又说不出来,最后只无奈坦白道:“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警告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你敢替我保证下一次吗。”
眼皮直跳,他还真不能保证,岳书延看着和江半晌才说:“你什么时候能软下来。”
“不知道。”
岳书延说:“也不用这么诚实,说点软话有时候能事半功倍。”
和江看他:“人不能既要也要,短短十几分钟内你对我提过两个要求了。”
“……”
和江擦擦唇角,把盘子收起来,“我这儿没车,送不了你去公司。”
正说着门铃就响了,和江在厨房,听到声音后出来看到岳书延已经帮忙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过来接人的时男,他手里还提着个让和江眼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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