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侦探,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白琏坐在手工桌旁边,正在和刘云通话的手机被她放在一旁开着免提。
她正在做着一个滴胶的猫爪小摆件,此刻小心翼翼地往里加了几个精美的工艺小晶石。
这是今天她做的第17个,孤儿院一共有25个孩子,还欠8个就完成了这次的礼物制作。
-“最近确实有一些消息,刚准备报给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雄浑的声音,语气官方而又格式化,没有什么太多的个人情绪在里面。
“什么?”
白琏的手一顿,镊子上夹的晶石险些掉落。
她呼吸一窒,在紧着心小心翼翼地摆好了那颗之后,才放下手中的工具,专心和侦探交流了起来。
-“昨晚上拍到了一些照片,林小姐和秦先生一同出入了纸醉金迷的包厢,在里面待了几个小时之后,秦先生先出了门。”
-“林小姐等了大概有10多分钟后才出门,但是走到纸醉金迷的门口就醉倒在地,而后被秦先生带上了车。”
-“我们派人跟了那辆车一段时间,拍到了林小姐和秦先生接吻的照片,但是隔着车窗十分模糊。”
-“我们的人还听见林小姐叫了一声宝贝,但是由于没有录像和录音,所以并没有保存下来。”
刘云说了一大段的话,很多细节她都没有关注,她只听见了“一起”“上车”“接吻”“宝贝”这样的关键词。
一瞬间白琏的怒火就涌了上来,几乎掀翻了她的理智。但幸好她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迁怒于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她忍受着那样的愤怒,然后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刘侦探说:“好的,我知道了,钱会给你打过去的。”
思索了两秒,她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就不用再跟着了。”
她派私家侦探跟着林嘉安,目的就是看她到底有没有信守承诺,远离秦子臻。
有或者没有,都没有再跟下去的必要。
没有的话,就是放过她。
有的话,那么继续监视到林嘉安的同时,也必定会监视到秦子臻的行踪。
这触及到了他的底线,白琏知道。
而且她也知道,若想关系长长久久下去,那么一个人的底线是万不可以触碰的。
她向来不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和刘云挂完电话之后,她就急急地拨打给了平阳辉。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平阳辉从来不会迟接或者漏接她的电话,他们之间永远有默契、也永远最信任彼此。
“喂,哥哥。”她叫完这一句就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方才听到消息时的愤怒,此刻转化成了委屈。
-“怎么了?琏琏。”
平阳辉的声音很温柔,他在接到电话的第一刻就听出了白琏的委屈。
“林嘉安她言而无信,她骗了我!她还在继续和秦子臻联系!”她一边说,声音一边带着哭腔,但她又莫名有理智地没有在平阳辉面前喊子臻哥哥。
-“琏琏,你总是这样,太天真又太善良了。她说不会,你就相信她不会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急,显然白琏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轻易相信他人的举动了。
“哥哥!你在怪我吗?”
又是这句话,每次当白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但又不想被斥责的时候,她就会对平阳挥摆出这句话。
这很没有道理,毕竟做错事情的人是她。
但事实上,每次白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平阳辉都会对她束手无策,并且主动认下不是自己的错。
-“没有,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我不该语气那么不好的。”
白琏听到这里,如潮的委屈才退去了一些。
-“但是琏琏,你以后不要太相信别人了,除了哥哥之外别人都不可信任,你记住了吗?”
她不情不愿地哼唧了两声,“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啊?真是烦死了!”
-“琏琏,我跟你说过了,不要总把目光局限在这一两个人身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别人替你做。”
那个“替”字平阳辉咬的很重,而白琏也几乎是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那我……”她的眉头微皱,思索了几秒。“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仅仅是在这短暂的几秒当中,她的脑海里就已经构成了一套完美的借刀杀人的方法。
但和平阳辉挂掉电话之后,她并没有急着去做些什么。
她拿起了刚刚那一套因为情绪激动,而被她放下的工具。接着不疾不徐地把剩下的几个猫爪滴胶摆件也做完了。
甚至在制作的过程中,她还十分有耐心地在滴胶上用油画棒画了一些小物件。
等剩下的8个都做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她把身上的家居服换掉,穿上了一条淡黄色的长裙。身上有的饰品也仅仅只是一副圆润的珍珠耳坠。
出门之后她仍旧没有着急去自己的目的地,而是打车去商场专柜里买了两副做工精致的金镶玉的镯子。
随后,她才又打车去了秦家别墅。
这个秦家别墅并不是秦子臻的别墅,而是秦楩和沈怜住的地方。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住在老宅里,并不与他们一同住。
当然,秦子臻也不与他们在一块。
别墅区管理严格,出租车并不能进到别墅里面。
秦子臻自然是有为她配的司机的,但她今天目的不纯,加上秦子臻和秦楩沈怜的关系一直都不好,所以她是自然不会去触他的霉头。
她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也懂得擦干净自己的尾巴。
秦家别墅渐渐入目。
作为一个顶级豪门,为了彰显其气派和神秘,秦家的别墅选在了别墅区最幽静空旷的地方。
别墅四周很大一片地都用铁栅栏围着,门前有个中世纪风格的喷泉,从外看去,像极了泰姬陵的布局。
这里门可罗雀,通常走到这一片地方的人,往往都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一如此刻的她。
她按下门铃,报上自己的名字后,没过多久大门就打开了。
是年轻女佣小尹来迎接的她。
她来的次数算得上多,所以两个人也可以称得是旧相识。
“白小姐,你来了!太太都念叨你好久了!”小尹不是那种城府深的人,也许是随着沈怜。小尹向来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心思也活泼得很。
所以如今她这么说,那就是不做假,沈怜真的念叨了她很多次。
“是我的错了,我最近有些忙,疏忽了这一点。”
白琏说起这些话来,脸上带着的浅浅笑意也不掺假,如此看起来倒真的像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女生。
秦家别墅内的装潢和外表的低调内敛不一样,其内是众多金色的元素堆砌在一起,墙壁上挂满了风格各异的名家之画。
巴洛克、北欧、中世纪、哥特式……众多复杂的元素构成了秦家别墅内的装潢。
纵使白琏已经来了很多次,但她还是不习惯这样晃眼的颜色。
沈怜看见她一进房门,就立马从那个中世纪风格的大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穿了一条大裙摆的礼服,是上世纪欧洲宫廷的风格,裙摆层层叠叠透露出来的颜色很是好看。
一看她这模样,白琏就知道秦楩今晚上是不会回来了。
“琏琏你终于来了!你都多久没来看过我了,我都要无聊死了!”她的声音很年轻,她的人也年轻。
沈怜其实比秦子臻没有大太多岁,今年才刚刚30出头。倘若不是做了他的继母,见面时秦子臻或许还得叫她一声姐姐。
“秦太太,不好意思。我最近太忙了,一时之间都没有办法抽出空来,你别怪我呀!”
听到她这么说话,沈怜有些不开心。“我都说了你不要这样叫我,秦子臻也不叫我母亲,那你叫我秦太太做什么?”
听到沈怜这样说话时,白琏才明显地放松下来了一些。
“好,那我就不叫你秦太太了。”
两人相谈甚欢地坐下。
但由于沈怜的裙摆太过大,而她本人又把这些裙子当宝贝一样看着,白琏为了不坐着她的裙子,只能离她远了些。
两人隔着半米多的距离,艰难地交谈着。
先是没有话题的闲聊了一会儿,而后她才有引导性地、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的那个方向带了一下。
“秦子臻?我管他干什么?我又不是他的亲妈,有什么资格管呀?”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一杯红茶。“再说了,我也不做那种惹人嫌的事情。”
白琏咬了咬自己的舌尖,隐去了内心的几分急躁。
“我也不管他,我只是救过他的命,其实也算不上他什么人。”她这些话说的有几分暗藏的咬牙切齿。
“只是……我担心你呀!”
没有人能够做到不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听到白琏说这话,沈怜脸上的漫不经心终于收起来了一些。
她把手上精致华美的茶具放在了桌子上,“担心我什么?”
眼见着沈怜终于显露出一丝在意的表情,白琏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担心你,被那个女人欺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