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华是被太后那一耳光打醒的,抚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坐起来,猛摇了下脑袋。
见鬼了!做个梦还被打!
天刚蒙蒙亮,窗外雪又下大了,月亮隐进厚厚的云层,只余帐内夜明珠的光隐隐若若。
夜风华睡不着了。
梦境实在太真实,她感觉这是比心在预警。如此一想,心便慌了。她掀被而起,惊动了旁边的战凌云。
他睡眼朦胧地问,“天还没亮,怎么就起来了?”
“你继续睡吧,我有事。”夜风华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横在中间的丝线,收进床边的屉子里。再将白色棉布铺在床上,扯过战凌云身上那床被子,又在上面盖上自己那床被子。
一切妥当,她唤了值早的丫环进来侍候梳洗,又让人去叫雪冬。
战凌云也没了睡意,隔着帐帘问,“风华,你要出去?”
“嗯。”夜风华含糊其辞,不欲多言。因为她想去找的人是苏青秋。
她琢磨过,梦里发生的后半部情节,应该就是太后即将举行的梅花宫宴。
如果能提早一步找到哥哥夜长风,防止他掉落信件,或者提早把信捡回来,应该就可以阻止后面的事发生。
而帮她找人的最佳人选,莫过于苏青秋这样走街窜巷的衙门小吏。
时间紧迫,夜风华实在不想再因为苏青秋这个名字惹毛她家阿斗。
天亮时,三七也被夜家的马车送来王府。一番安置后,夜风华带着雪冬和三七风风火火直奔安平县衙。
苏青秋很少回苏家,一直住在县衙后院的空屋里。听明王妃来意,二话不说,便带了几个同僚往芙蓉地界而去。
他见王妃不似早前那般带着侍卫车夫一大堆人,只带了两个丫环出行。又见丫环们轮流兼车夫赶马车,实在辛苦,便自告奋勇帮王妃赶起车来。
芙蓉地界东起远阳,西至长泰,离京城着实还有很长的距离。他们早上出发,到达芙蓉镇时,已过了午时。
夜风华在镇上最好的酒楼请几位官爷吃了一顿饭,下午便开始找人找物。
苏青秋等人并不清楚王妃要做什么,只知道她要找夜长风,或者是一封信。
直到夜幕降临时,一条官道上,从远处奔来一匹骏马。
骏马上的公子显然很着急,并未注意错身而过的马车。
苏青秋也没看清那公子的样子,只是职业嗅觉使然,立时掉头去追,边追边喊,“夜公子!夜公子!”
那人的确是夜长风,隐隐听到喊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仔细听的同时,马速也渐渐缓下来。
只不过因着刚才马速太快,已经跑出老长一段。
他调转马头,向着来时路奔去。
夜风华的马车在苏青秋的驾驭下,也朝着夜长风而去。
眼看两方人马越来越近,却在这时从旁边的竹林中生生杀出两队各十多个黑衣蒙面人,一前一后将马车包围起来。
马儿受惊停下,长嘶几声。
苏青秋面色骤变,跃下马车,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人手持长剑攻来。
安平县衙的衙役纷纷拔出兵器迎上,奈何根本不是对手。
敌众我寡,刹那间便处于下风。
同一时间,两个蒙面人拉开马车车门,随手扯掉帘子,将几个女子全拖下来。
他们训练有素,目标明确,径直抓住夜风华就往竹林里退走。
夜风华挣脱不开那两个高大男人的手,只得大叫,“哥哥救我!”
夜长风听出是妹妹的声音,不由大急,纵马奔来。
五六个蒙面人立时转头围住夜长风,只一味缠斗,不下狠手。
一声长啸,蒙面人陡然退走,箭如雨下。
夜长风眼见妹妹落入歹人之手,一跃下马,长剑挥出,迎箭而上。奈何箭雨实在太急,根本寸步难行。
苏青秋等人护着两个丫环,躲到马车一侧。他见夜公子陷入困境,情急之下冲出去与夜长风背靠背而战。
鲜血染红了衣裳,一支箭从夜长风腋下穿透,引得雪冬和三七泪流满面,齐齐叫着“长风少爷”。
待箭雨停止,夜风华已失去踪影,消失在竹林深处。夜长风与苏青秋几乎成了血人。
雪冬和三七哭得跪在地上,肝肠寸断,“大小姐!长风少爷!大小姐!呜呜呜,我的大小姐……呜呜呜……长风少爷!”
一间破庙中,蛛网丝结,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霉味。
夜风华但觉身体一轻,陡然被人大力扔在地上,顿时疼得眼冒金星。
她此时害怕极了,也后悔自己大意,竟然不带黑骑侍卫就敢出王府大门。
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恐惧却从脚心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大脑完全不受控制,一片空白,全身抖如筛糠。
黑夜彻底笼罩大地,似一头猛兽吞噬着一切光明。
嗞的一声,火折子划出一团光。
一个黑衣人在案台上找到一对蜡烛,笑声令夜风华听来毛骨悚然,“这破庙里竟然还有没燃过的蜡烛,这是要让咱们弟兄几个跟这娘们一起拜堂成亲?”
其他两人也发出猥琐淫靡的笑声。其中一个提醒道,“抓紧时间,别误了时辰。”
“谁先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道,“大哥先上!按年纪来。”
那位大哥也不推让,哈哈一笑,“行,你俩去门口守着。”
两个黑衣人飞快退出破庙,一把扯落面上的黑布,嘴里淫话连篇。
破庙幽幽烛火中,那个蒙面男人正走向夜风华。
她的心已经彻底崩溃,知在劫难逃。可越是绝望,脑子反而渐渐清晰起来。
在现代时,虽然她格斗擒拿都学过,体能训练也都上过课,可没一项及格,没一样拿得出手。
要不是她在医学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早就被开除军籍踢出试验室了。
她心里明白,拼武力值,没戏。
眼看着黑衣人欺上身来,夜风华脑中灵光一闪,伸出葱白的手指抵在黑衣人胸前,然后勾着指尖似有似无地滑着男人胸口的衣裳,娇娇地昵了一声,“小哥哥……”
黑衣人粗鄙惯了,几时得人这样叫过“小哥哥”,尤其少女的声音娇嗲中带着柔弱,只听得一句,便全身都酥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