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身份特殊,太后原本还想认战凌云为养子。但太后的养子到底惹眼,也就算了,只是宠爱不少分毫。
小时候的战凌云有一半时间都在太后身边养着,比旁的皇子皇孙都得宠。
太后从不掩饰自己对战凌云的喜欢,常对皇帝说,要饮水思源,心怀德善,方能成就大业。
后来太后把自己宫殿的名字干脆改成了德善宫,正是要让皇帝记得,当年战家人在外拼死杀敌,在内用命来保护皇家人。
皇帝深以为然,敬重太后,又将德善宫改为德寿宫。
夜风华听完点点头,“这么说来,太后还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战凌云挑挑眉,“那当然!”
夜风华想起太后冷艳的模样,莫名打个颤,感觉有些凉。所谓伴君如伴虎,再说太后看重战家,可皇帝心里有什么想法谁知道?
她一直在琢磨,要不是皇帝点头,她和战凌云的这场婚事能瞒得如此滴水不漏?
她不信,感觉这里面有猫腻。
她的视线又被地图吸引,沉吟片刻道,“想来,这宅子也是太后赐下的?”
战凌云点头,“随封赐下的。”
夜风华更加觉得蹊跷,“王府固若金汤,黑骑侍卫本领高强,那请问给我下毒的丫头从哪儿进来的?”
她本以为王府管理松散,那日又是大婚,人多而杂,随意混进来几个人应该是小事。
可在查看王府地图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战凌云顺口道,“不是你的陪嫁丫头么?”
“不是。”夜风华查过名单,没有这号人,并且连夜府那边也一起彻查过,“我怀疑,她是四皇子带进来的。趁着府里人多眼杂,她再拿个什么腰牌便畅通无阻,或者有人接应也说不定。”
门外有丫环报,“王爷,王妃,看书看一早上,该用午膳……别累坏了啊……”
夜风华和战凌云对视一眼,透过地图看到下面那本图,惊得各自蹦出老远。再一瞅,两人居然趴床上。
他们可是已经和离的人!怎么可以这样!
一时两人都红透了脸。
战老夫人把门打开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凌乱的红床喜被散成一团,帐幔一边垂下,一边撩起。
再看那两人,脸儿红透,都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战老夫人心头那个喜啊,上前拉住两人的手,牵着往外走,边走边道,“这东西呀,要循序渐进,急不得。你们还小,都是个新鲜劲儿,也要注意节制,不能沉迷……”
夜风华一口老血咽下肚,这锅背得好亏呀。
再看膳堂桌上的菜,全是些滋阴补阳之物,什么干贝,山药,何首乌……她瞥了一眼战凌云,心道,这厮啥也没干,吃完还不得流鼻血。
千辛万苦吃完大补席,听教习嬷嬷说下午还要学习,两人吓得脸都白了。
还好雪冬来报,安平县衙的苏大人求见。
夜风华前所未有的高兴,哇卡卡,本姑娘有事儿,就不学习了。她抿唇,笑意都抿不掉,“母亲,我去给苏大人打疫苗,他还欠着几针呢。”
战凌云听到“苏大人求见”,心里就老大不爽,再看夜风华那窃喜的小模样,深深有种放虎归山的感觉。
对,和离书是他给的!但他是为了给小侄儿腾位置,可不是为了便宜苏青秋!
一撩袍角,匆匆追出去,“风华等等我!”
听听,风华!战老夫人十分欣慰,觉得早上的学习没有白费。她家的老十七终于开窍了,懂得紧张自个儿媳妇。
雪花在空中飞扬,飘飘洒洒落在夜风华的红色披风上。她走得极快,生怕战老夫人再抓她进房学习。
听到身后有动静,她回眸看去,立时弯了眉眼,“咦,王爷大人,你不去喜房加强学习,跟着本王妃干嘛?”
战凌云的脸皮其实挺薄,尤其在这种事儿上更不经逗,一时脸红脸白的,也不说话,继续跟着。
他就一个想法,夜风华反正得是我们战家人,不能便宜苏青秋。
那会子,苏青秋在偏厅等着的时候,听那里侍候的丫环顺嘴说战老夫人和明安王爷都在府里,心里十分后悔,准备抬脚开溜。
他给丫环扔下一句话,“请转告王妃,下官有点急事,晚点再来叨扰。”然后匆匆夺门而出。
却不巧,夜风华已经到了,正好拦住他的去路。
最可怕的是,刚来他家要过账的明安王爷也黑着脸跟随其后。
苏青秋结结巴巴,“下,下官,下官现在有点急事需要立,立即去办,所,所以……”
夜风华皱眉,“能有多急?打个针就两分钟的事儿!”她伸手将苏青秋揪着就进厅去了。
战凌云跨前两步,从夜风华手里抢过苏青秋,亲自揪进去。他就想看看,他的王妃到底是怎么给这厮打的针!
这次他来对了。
因为夜风华对着苏青秋熟门熟路地喊一句,“衣服脱了!”
衣服脱了!早上刚进行过学习的战凌云对这话十分敏感,坐在旁边的软椅上,肝儿颤歪了,瞪着苏青秋。
苏青秋深深觉得自己出门前没翻黄历,脑子里想着今日应该找王妃打针就来了,却完全没意识到王妃的家就是王爷的家,王爷的家里就有可能出现王爷!
他在王爷注视下,冷得直淌汗,“今,今日实在忙,就,就不打这一针了。下,下官走,走了。”
“回来!”夜风华已将药液注入针管,明晃晃的针尖冒着药水。
她见苏青秋一脑袋汗,说话也结结巴巴,完全不像平时那个稳重健谈的公子。这才发现战凌云坐在旁边,意识到苏青秋可能是因着有人在不好意思,便扭头道,“王爷大人,请回避。”
战凌云不可置信地望着夜风华,“你叫本王回避?”
夜风华认真点头,“我要给……”她一下又不记得人家姓什么,“给青秋打针!”
青秋!青秋!青秋!为了这个青秋,她竟然叫他回避!
战凌云快被气死了,不怒反笑,恢复了往日浪荡公子样儿,“打啊!又没不让你打!本王就是好奇,你要如何给一个男子打针!还敢叫本王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