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去而复返!
有意思!夜风华挑了挑眉,目光望向况忠良。
况忠良不知为何,竟认为得罪此女还不如得罪四皇子,微微一揖,“明安王妃请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
夜风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况大人为官已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自然都有分寸。本王妃没什么不放心。”
说着,她告辞离去,走的并非正门,而是南边的侧门。
出了五城兵马司,早已等在外面的战五胜匆匆迎上来,“王妃,属下已替您备好马车。”
夜风华上了马车,吩咐道,“走,去正门绕一圈。”
战五胜不明王妃意图,却也照做,令人驾着马车绕到了五城兵马司正门。
明安王府的马车向来高调耀眼,可偏偏今儿这辆十分低调,看上去和普通马车差不多。
正门前庭处,四皇子独自徘徊着,身边那匹从侍卫手中抢来的马不时跺跺脚,抖抖毛。
夜风华素手撩起纱幔,露出一张冰冷的脸。投过去的目光也是那般凉薄,像是有着深深的恨意。
四皇子得知容湘已被转去别处,又见不到况忠良,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抬眼对上明安王妃那冷绝的目光,不由得一怔。
其实他对此女并不熟悉,顶多就是冬至那日在明安王府吃过一顿酒,惹来一群乌鸦。
只是万万想不到,当时此女对自己便恨之入骨,还能笑意盈盈同桌用膳。
他忽然想起那顿血宴。
是眼前的女子亲自从丫环手里接过餐盘,一盘一盘放在他面前说,这是羊血,这是猪血,这是鸡血,这是鸭血……这是人血!
原来!
人血不是她开的玩笑!
她以为他曾派人下毒杀她,所以她在报仇!
她以为锦秀等人是他派人放火烧死,所以引乌鸦围攻他。
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女子,又有多大本事可以引来乌鸦呢?
有多大本事?其实已不用多说,容湘被判斩刑,就很能说明问题。
四皇子明瑭迎上那冰冷目光,手一扬,叫停了明安王妃的马车。
他径直走过去,也是那样冷然,“明安王妃见着本王,难道不应该依着礼数下来见礼?”
明安王妃坐在马车里不动,扬了扬头,“南羽国的礼数真是繁多。不过吉王殿下似乎忘了,我家王爷大人是有特赦令的,除了太后和皇上,他都可以不行礼不问安。我随我夫,自然也不必。”
好一个我随我夫!好一个伶牙俐齿!
明瑭深深看了一眼夜风华,忽然嘴角逸出一丝邪肆的笑意,“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既然王妃对本王恨之入骨,那就一切冲本王来!杀一个侍卫算什么本事?”
夜风华目中冷意骤盛,“你以为我不想杀你而后快?是你先要杀我灭口,又派了三铜会成员想要毁我清白!吉王殿下,现在却来跟本王妃叫嚣冲你来!真有意思!”
明瑭终于确定,对方的确搞错了人,微微放下心来,“冤有头,债有主,王妃不要草菅人命。”
夜风华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那吉王殿下可以去找找况大人,据说况大人是见了皇上以后才痛下决心。想必是皇上为了保住你这个儿子,才让一个侍卫担了责任。”
她说完,立时让战五胜赶着马车走了,再不和四皇子纠缠。
离开老远,夜风华脸上才慢慢浮起一丝笑容。她头枕在马车内柔软的靠背上,缓缓闭了眼睛。
只等行刑斩首,尘埃落定,夜风华就算得上为原主报仇了。
连日的疲累,骤然的轻松,使她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睡着了。
梦里没有画面,只是耳边隐隐有人声传来。
“让让!让让!全都让让!”一阵笨重的推车轮子哐哐作响。
“伤的是谁啊?”
“特警队的一个女军医!伤得太重了!”
“叶凉,赶紧准备!”
“我?手术?不不不,我理论研究还行,没法上手啊!”竟然是自己的声音。
夜风华想起来了。
那是一次紧急配合特警队的任务。她其实是去做药物测试,却碰上军医出事。尔后她被赶鸭子上架,亲自做了一台手术。
手术倒是很成功,可人家女军医愣醒不过来。她懊恼了好久。
就在出事前,她还去看过那女军医。
此时耳边的声音又变了。
她听到一个温柔的嗓音喊,“南公子,歇会吧。奴家熬了碗汤,给您补补身子。”
“多谢云姑娘!不必为我操劳。”
夜风华听出来了,那是战南的声音。
她正奇怪怎么战南去沿城还带着个女人,就听那“云姑娘”说,“将军救命之恩,云烟没齿难忘。实在不知该为将军做点什么……”
“举手之劳,以后不必做这些无谓之事。”战南扬声喊,“来人,送云姑娘回去。”
……
马车回到明安王府,径直从南门进去了。直到停下来,才有丫环在外扬声喊,“王府到了,请王妃下马车。”继而为她放好马凳,掀起马车帘幔。
夜风华一时迷糊,揉了揉眼睛,依言下了马车。
丫环候在一侧,轻扶着她,递过暖手炉子。战五胜也站立在侧。
夜风华在想事情,似乎并没注意到他。待接过炉子后却忽然回头问,“五胜,你们战南少爷成亲多久了?”
战五胜想了想,“约莫三四年总有了吧。”
夜风华“哦”了一声,点点头,顺口喃喃道,“三四年怎么还没个孩子?”
她倒不是要管人家的闲事,就是突然觉得奇怪。按理说,在这古代,成亲过了一年半载,正常的都生了孩子。
战五胜对人家闺房的事一点不关心,倒是身边的丫头插了句话,“听说四少奶奶身子骨弱,一直在进补呢。”
“这样啊。”夜风华沉吟片刻,吩咐道,“准备些补品,寻个空儿咱们也瞧瞧她去。战南出征沿城,留她独自在家。我看着那是个不爱言语的人,别闷坏了。”
战五胜恭敬答应下来。
他忽然灵光一闪,直觉他家王妃并不是随口而问。
这段日子中,他跟前跟后,算得上跟着王妃最久的人。王妃是怎样一步一步把容湘算计到处斩这一步,他大致是知道的。
夜风华又扭头凉凉地问,“你们爷还在花满楼耗着呢?这是不准备回府换药了?”